第295章 失蹤
“看不看得上我們倆先不談。如果,我們倆沒戲,那各方面都不如我們倆的你肯定更沒戲……到時還是我們三個坐親友席上看一個陌生男人摟着珈奈。”文森特說到興頭上,開車都暴躁了不少。
星守死死抓住後排中央扶手,快要把上面那層真皮給扒下來。
“肯定是我……只能是我……我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比你們都多。”
大少爺喃喃自語,行走在瘋狂的邊緣。
文森特心說就是這樣:星守就該好好想想自己相對於別人有哪些優勢,手裏有哪些好牌,再看準時機毫不猶豫打出去。他長這麼大幾乎全是女孩子主動送上門,沒有自己出擊的經歷。
把殘暴獵殺寫進基因里的老虎都能在動物園養尊處優喪失野性,更別提已經經歷千年來禮教熏陶的人類。
要是不推他一把,那結局只能是星守在親友席淚流滿面。
“我們兄弟三個公平競爭,到時輪流向珈奈表白,看她怎麼選。”德朗克估摸着可以一錘定音了。
這個兒戲一般的可笑約定就此被默認,只剩對此毫不知情的珈奈稀里糊塗就多了三個追求者。
……
前衛團三劍客在凌晨坐船到了中轉基地,遞交申請后又等了兩天才等到專門被叫出來見他們的凱魯。不是哪個人交個申請書就能喊裏面的士兵出來,不然絕對要亂套——他們算是借用了星守身份的便利。
在中轉基地的觀海台旁,四人找了一處桌椅。這裏離珈奈以前餵魚的地方不遠。
文森特與德朗克在見到凱魯的那一刻就被嚇得不輕,以前火車上那段屈辱的記憶已經刻在他們心裏。凱魯則只是禮貌性地對他倆點點頭,然後對星守敬了個禮。
“凱魯先生,原來——你也是軍團的人啊。”
文森特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上次是委員會的要求,讓我們給你們上一課,希望沒傷到你們。”
“沒有沒有!上課效果很好,我們很滿意,電話回訪也打了滿分!”德朗克連連擺手。
星守有點莫名其妙。把兩損友介紹一遍后,他遞給凱魯一杯飲料,然後問:“珈奈呢,有事情沒來嗎?”
凱魯看着他,沉默了一會,露出苦惱的神色。星守以前幾乎沒見到凱魯這樣過,一時間竟忘了自己是要來擊敗兩損友的。
他沒有辜負文森特和德朗克的期望,一路上在不斷的暗示以及引導中梳理出自己能勝出的十大理由。為了防止忘記他還專門寫了稿子並背得滾瓜爛熟,把兩損友感動得恨不得立刻投降退賽。
“她……失蹤了。我們還在找。”
凱魯有了淡淡的黑眼圈,足以說明目前事態非同小可。
“能具體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星守目光獃滯,魂都飛到了海里,文森特見狀只能先開口。
“這是內部機密,不能說。”凱魯搖搖頭,“不過你放心,我相信她一定會回來的。”
見前衛團三劍客一時說不出話來,他起身道:“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回去了。你們最好也不要在這久留,儘快回大後方比較好。說到底,中轉基地離戰場也就幾十公里,隨便一發火箭炮都能打過來。”
“哦哦,辛苦你了!再會。”
星守還沒有回過神來,兩損友只能反客為主與凱魯告別。
然後哥倆在這吹了半個多小時的海風才把星守的魂等回來。
悲傷、驚訝、憂愁、慌張……所有剛被甩的小夥子會出現的神態在星守臉上接連出現,他的面部神經在那一瞬間一定經受了巨大的壓力。
儘管他沒有被甩,甚至還沒有開始。
珈奈上次在哈迪軍事學院裏說的那些關於士兵陣亡過多的話,星守還以為是哄人的。現在卻成了現實。
他覺得死亡這種東西離自己很遠。
彷彿一團火從額頭燒到腳底。他全身的毛孔都炸開,火辣辣的刺激着大腦。耳朵什麼也聽不見,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在周圍迴響。
口乾舌燥,心慌馬亂。
“你先別急,我來查下這邊軍團的官網又沒有什麼公告。”
到底是比文森特懂行的德朗克。
他點開手機,沒一會兒又黑着臉說:“沒有找到,最新的消息就是上次一些人陣亡了。應該是……珈奈那時候說的事。”
“我有高級權限。”星守掏出手機,輸入密碼的時候抖個不停,“內網上應該有點消息。”
兩人看着他呼吸急促在那划拉好久,估計把網站上哪個犄角旮旯都發了個遍。最後,他陰沉着臉把手機扔到桌上。
旁邊站成一排的海鷗始終沒能等來食物,不滿地喊叫着,成雙成對飛走。
……
……
“凱魯,她跟浮蘭走的時候有留下什麼話嗎?”
“沒有。”
霍普金斯看着相比以前憔悴不少的老朋友,也說不出什麼假惺惺安慰的話,只能把凱魯的杯子又滿上。
用的是汽水,因為軍團禁止飲酒。
整個前線基地再次進入蟄伏期。對其他人來說只不過是委員會小題大做——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若是不出去跑,他們的薪水就只發放基礎部分,雖然已經比外面高了不少,但誰會嫌錢多呢?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都沒法出去趁着空閑賺點外快。
怕死畏戰的那一批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現在剩下的全都是成功說服自己進入這個舞台的敢死隊。他們之中有的或許會在看到傷亡率上升後退出,但至少現在的情況還是“鷹派”佔據絕大多數。
黃金島的兵源有上升的趨勢,拉頓的工作有了成效。不趁着現在僧少粥多努力撈些養老金,等以後大批新兵進駐后,大家會不可避免地開始競爭。
軍團的預算增長不快,刨去裝備、物資、耗材等等的採購,用在人力上的已經是小部分,更別提有多少是在中間運作中被吞掉的。
士兵們,尤其是黃金島來的士兵們,感到了緊迫。
以前,芬蘭迪的門很少有人去敲;現在,這個指揮官已經覺得自己不認識這些衝動過頭的士兵了。
“照我說,珈奈跟浮蘭跑掉一方面是為了換你們的命,另一方面是她知道自己不會死。額——這話說出來可能有點不太合適,她不像是願意為其他人或者什麼東西賣命的類型。”
霍普金斯努力組織着語言。
“浮蘭上次跟你們碰上也是要找珈奈是吧。”凱魯閉上眼。
“對!所以後來珈奈才過去的,等等……”
霍普金斯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沒那個可能,珈奈在我這邊沒有其他動作。”凱魯敲了下桌子,“她倆只能是很久以前有過交流,至少也是在進我隊裏之前。”
“為了保險,我再跟你確認一下。你沒把珈奈和那個浮蘭具體的事報上去吧?”
“我像是那種傻子嗎?”凱魯小聲說。
周圍沒有人,只有幾十米外才有無所事事的衛兵。他倆坐的桌子有點太靠外,地段不好,通常也就沒人願意來。
“沒錯,現在還不能跟外人說。”霍普金斯感到自己正在參與到一件大事之中,聲音都抖了一些,“我跟戈林戴珊他們都通過氣了,誰敢往外說我就把誰幹掉!”
凱魯端起汽水跟霍普金斯碰了一杯,但沒有喝,還是輕輕放下;後者一飲而盡,看來渴得很。
他不再是軍校剛畢業那個熱血過頭的青年了。現在他與霍普金斯的行為等同於隱瞞軍情,但卻沒有一點內疚的感覺,反而對上層有了不少的抵觸心理。
霍普金斯咂着嘴又給自己滿上,接着問:“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繼續出任務?還是出任務半路跑掉去找珈奈。”
“找不到的,至少就憑我們這幾輛車沒轍。”凱魯終於喝了點汽水,“又肯定不能讓其他人幫忙找,那樣肯定要出事。”
出什麼樣的事?他不清楚。反正就是冥冥之中有種感覺——這事不能讓太多人摻和。
珈奈應該也是這種想法。
“我們不行,別人也不行……難道讓浮蘭到時候再給她送回來?兩個小姑娘躺在一起聊點八卦,然後手拉手一起回來?”
霍普金斯越說越離譜,直到凱魯咳嗽一聲才停。
他這個男人就是這麼沒正經樣。不過倒不是他自己要變成這樣,而是周圍的環境促使他往這個方向發展。人總會慢慢在環境中找到適合自己的角色,然後把自己變成剛好適合那個角色的樣子,一下卡進去,這輩子都很難再改變。
至少凱魯還記得剛與他見面時的情景。
“小時候,我媽喊我回家吃飯的時候,都是隔着幾百米大老遠就開始喊。有時候可能我都聽不到她的聲音,可就是有種感覺,感覺她在喊我。”
“嗷!我知道!”霍普金斯猛地一拍手,“親人之間的心靈感應。”
“不是這個意思。”
凱魯輕輕啃着手指,想着該怎麼去形容那個想法。
目前的條件還達不到,又不能讓太多人幫忙,能滿足這兩個條件的方法只能是……
“戈林在哪?我想跟他聊聊。”凱魯抓住一點腦海中閃過的念頭。
“那小子?一直在屋裏擺弄那些電子天線什麼的呢,唉——”霍普金斯總算上了道,“他上次搞那個什麼無人機手拉手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好像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