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季之鄉
洛川風整個晚上都睡不着覺，雖然城下狼妖和狐妖大軍在一起熱火朝天，他卻有些憂心忡忡。
剛剛對岸出現的那位神秘聞軍師，雖然見過多次，可是卻對他知之甚少，絕對不能小覷此人。
回想今天的戰事，兩軍多次在河灘交鋒，千獸國軍總是派出一小股力量，挑釁騷擾誘引刺探，並沒有用處強盛兵力與之火拚。
估計接下來兩三天，柔海艦隊依然摸不清千獸國軍作戰方略，陷入無比被動局面。
此時金川河谷上游天穹上掛着的一輪明月特別耀眼，幾萬里河面上波光粼粼，夜風在兩岸河灘呼嘯，越來越小，直至萬籟俱靜。
看向皎月更遠處的明滅面，似乎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朦朦朧朧摸不不清。
洛川風猛然一驚，想起之前他在丹心盟後山小樹林裏看到過這番景象，那位搶走青麒麟的老樵夫，也是會使用這種術式之人。
聽老頑童後來解釋，這是一種發源自苦境南海無盡海域之上輝夜國中的幻術，二者道虛空之象，稱之為式神。
而式神之流系鼻祖乃是輝夜國中的女王輝夜姬，她和三萬里紅河女妖王在瞳寂雪山中機緣巧合之下掌握瞳術那般，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掌握了幻術。
而如今只有幻術中的式神傳入了中土大陸，可是細看那道虛空之象，卻不是白髮蒼蒼的老者，而是一個新面孔。
此番景象驚動了兩大艦隊艦長，可是誰也解釋不了，到底是何人在金川河谷之上故弄玄虛。
隱藏在皎月後面的那一雙咄咄逼人的眼睛，暗中注視着靈妖戰場所有動靜，可是他卻瞞不過在聞軍師，他在河谷岸邊站了不到一刻鐘，便感覺受到了暗中潛藏着的巨大力量。
他看到式神，曾經用靈力過去刺探過，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他是帶土老大，查歲三。
聞軍師有些擔憂，只要帶土不會暗中出手幫助或者阻撓任何一方，他就有把握將柔海艦隊趕出靈山特區，至少大泱嶺以西不會成為他們的侵略之地。
四方消息匯總，帶土部眾仍然在和自由靈部分裂后的七首眾和八劍徒暗中纏鬥，估計帶土老大查歲三暫時不會與苦境十二國任何一方扯上關係。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戰鬥便開始打響。
沒想到千獸國軍傾巢而出，百萬雄師過大江，各個如同虎狼直撲柔海艦隊。
金川河谷不負重擊，頃刻間失守，看來艦長大人們所判斷的守城時間根本不是想像中的那樣，此時柔海艦隊大亂，而君子溪十二國聯軍的炮轟仍未停止。
千獸國軍大量登陸的前一刻，柔海艦隊艦長緊急下達軍令，放棄金川河谷戰場，所有守軍徑直南下，馳援君子溪。
白令艦隊艦長玖月白並不贊同秋津丸此時撤軍，可是秋津丸一意孤行，撤回金川河谷守軍收攏於君子溪北岸，妖軍轉移戰線如同潰走的蟻獸。
千獸國軍一擁而上，佔領了金川河谷，繼續向東趨進。
此時君子溪南部十二國聯軍得到消息，派出重甲紛紛渡溪北上，準備合圍妖族大軍。
柔海艦隊一時間潰不成軍，只能把營而起朝着大泱嶺白令艦隊聚攏，洛川風跟着兩位噠噠上將一起退回了大泱嶺。
金川河谷一戰，秋津丸身受重傷卧榻不起，戰時指揮權只能交由玖月白。
秋津丸勸告玖月白，如果實在擋不住這兩股敵軍攻勢，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可以退回到滄瀾鬼霧之海上。
面對洶洶而來的虎狼之師，玖月白待在帥殿中坐立難安，所有上將朝臣都被轟了出去，此時偌大的帥殿之中只有她女兒玖月牙在陪着她。
“母親，沒想到這兩年半，靈妖戰場發生大變。”玖月牙幫着艦長大人修補鎧甲。
“靈族大軍還有誓死捍衛國土之時，千獸國軍各個改頭換面英勇無畏，不是之前那般龜縮如鼠。”
“說起來，挺讓我們妖族欽佩的。”
“西面敵軍可不像十二國聯軍那樣，戰事一來就相互推諉，的確急難對付。”
玖月牙一想起金川河谷上慘烈的畫面，此時身子忍不住澀澀發抖，她擦亮了母親的銀色鎧甲，卻不想給她穿上。
“母親，你真的要與千獸國軍玉石俱焚么？”
艦長玖月白爽朗笑了起來，雙手搭載女兒肩頭上，撫摸着她一頭秀髮。
“能與千獸國軍這樣的真勇士作戰，來年魂歸塗山季之鄉，也對得起父老鄉親們了。”
“說起來，此時節季之鄉真實糧食豐收的季節，可是咱們哪兒不像苦境這裏，地域遼闊資產豐富，估計一大部分人又要挨餓了。”
說完，她溫柔地環住了玖月牙的脖頸，像是要把她捏碎了揉進懷裏。
“今年剛剛在金川河谷東岸種下的莊稼，都被千獸國軍踐踏完了。”
“可是他們卻一點都不痛心。”
“好了，站起來給媽媽把鎧甲穿上，外面又要已經開戰了。”
說完，玖月白蹲在女兒身前，她推掉了衣服，整個上半身裸露在外面，膚如凝脂的身子上紋着百鳥之王鳳凰，玖月牙給她傳上了鎧甲。
艦長玖月白指戟走出了帥殿，殿門外七八個上將正在等着他，噠噠奈良和噠噠尼亞也在其中，每個人臉上都掛着視死如歸的堅定眼神。
“你倆，出列！”
噠噠奈良和噠噠尼亞被揪了出來。
“就算戰至最後一個人，你們都要保護我女兒的安全。”
“一定要把她從曲渦之徑送回去。”
“馬上出發，就現在！”
玖月白朝着帥殿中一指，嚴厲命令道。
噠噠上將此時有些猶豫，但細想護送公主返回集境此事重大，也不得不答應了。
他們隨即走進帥殿，收拾東西準備讓公主撤退，可是玖月牙拒絕了。
她衝到帥殿門口，望着母親披甲毅然遠去的身影，嚎啕大哭起來......
“一定要等到母親戰勝歸來。”
白令艦隊帥殿之中三天三夜不吃不睡的等待，只得到了母親玖月白戰死沙場的噩耗，她在最後關頭隻身一人，遭遇千獸國軍數千人包圍，手中武器丟失，只能舉着塗山季之鄉的大旗衝鋒。
戰死在了刀槍劍戟之中，單膝跪地，塗山季之鄉大旗未倒，肩頭上百鳥之王的圖案裸露了出來......
千獸國軍如潮水般洶湧而去，淹沒了大泱嶺，在靈山特區與十二國聯軍合為一處，風馳電掣般襲擊了妖族大軍最後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