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離別
“老闆，來碗胡辣湯，加兩根油條。”岩川拖着諾子的行李，掀開早餐店的門帘，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氣喘吁吁地說道。
“是不是很重啊。”諾子不好意思地將行李箱拉到了自己身邊。
“還行，這可比籃球訓練輕鬆多了，再說了，我好不容易送我女朋友一次，這都是應該的！”岩川平復着呼吸假裝輕鬆過地問，“你吃什麼？”
天氣還是有一些冷的，他們儘管喝着熱湯還是能夠感覺得到客人進出時門外呼嘯進來的冷氣。
“厚衣服準備好了嗎？”
“火車上不冷。”
“寒假你要幹嘛呀？”岩川喝了一勺胡辣湯問道。
“我打算買些畫材畫畫，你呢？”
“我啊，嗯……暫時還沒想好。”岩川忽然很冷靜，他不想和諾子說自己想要打工的事情，因為他怕諾子擔心。
岩川呼嚕呼嚕喝着胡辣湯，臉上洋溢着笑容。
“你那個黑黑的稠稠的，是什麼啊？”諾子看到岩川享用着美食，但自己看着他碗裏那個湯的顏色真的有點下不去口。
“胡辣湯啊，你沒喝過？來嘗一口？”
“算了吧。”
“來嘛。”岩川說著便舀了一小勺遞給諾子。
諾子看着岩川準備要喂自己飯的動作，臉“唰”地一下通紅了，她感到周圍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但其實周圍的顧客早已吃完離開了，只剩老闆在櫃枱旁低着頭玩手機。
“來嘛！”岩川抖了抖勺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湯，“好喝的很！”
胡辣湯送到舌頭裏面，只感覺到暖暖的，黏黏的，還沒等諾子閉上嘴巴，那一團胡辣湯便直接順着舌根流進了喉嚨里。
“咳咳咳咳咳……”諾子辣的不停地咳嗽，眼裏直冒金星。
“誰讓你直接咽下去了啊哈哈哈。”岩川在一邊苦笑。
清晨一大早，火車站外便擠滿了人，還有包裹、行李箱、書包等等繁重的東西在欄杆里相互摩擦着。
諾子排着長長的隊伍，他看着周圍人全部都是焦慮的表情，低下頭看了看手錶時間還來得及，但還是被他們感染地緊張了起來。
很多人為了早點過來取票，甚至前半夜都趕過來，正好拿着自己的棉被包裹鋪在地上，他們睜着惺忪的眼睛稀里嘩啦地吃着泡麵，味道很濃，在本就不透氣的人群里更加令人厭惡。
岩川在外面的台階上坐着，一隻手扶着諾子行李箱，另一隻手撥拉着手機，看着今天NBA的比賽直播。
諾子從取票口出來，跑到岩川的面前，展開火車票讓岩川看着。
“火車票原來長這樣啊，看起來好高級。”岩川用中指彈了彈票，然後對着太陽舉起來看看是否也可以像人名幣一樣找出隱藏的圖案。
“你也沒坐過火車嗎？”
“什麼叫也？”
“啊……”諾子遲疑了一下說道，“昨天晨洛也說他沒坐過火車。”
又是晨洛，現在岩川只要聽到晨洛這個名字一從諾子裏嘴巴說出來就渾身不自在。
“你們昨晚……聊什麼了？”像是質疑的語氣，但岩川卻努力讓這種語氣變得平和。
“各位旅客朋友們，你們好，從茉莉開往龍口的K3357次列車即將到達本站，請旅客朋友們帶好自己的物品檢票后前往三站台候車。”火車站的候車大廳廣播裏傳來流暢而又清晰的女性聲音。
還在站外慢悠悠往裏走的人聽到后便紛紛迅速地像個鑽孔機一樣往裏鑽。
岩川立馬也拽着諾子的手往裏沖。
“等等！等等！”諾子阻止着，“那不是我的車，我的還沒到呢。”
“這樣啊，那你先在這裏等等。”
岩川跑到超市買了點香腸麵包還有水，裝進了諾子的書包里。
“不來也快到了吧，這些零食車上吃。”岩川說道。
“不用買這些了太重了。”
“拿上吧，水你總得喝吧。”
諾子看着為自己操勞的岩川，心裏很感動。
從家裏出來，我的目的就是為了逃避那些虛偽的關心，假心假意的呵護，而這次我回家竟得到了面前這個大男孩最真誠的關愛。
這種感情真的前所未有，無與倫比。
“謝謝你，岩川！”
“這有什麼好客氣的。”岩川一邊向她書包里塞着麵包一邊說道，“這個麵包實在是塞不進去了，這樣，你吃了吧。”
“我剛剛才吃了飯，不餓。”
“那你手拿着吧。”
隨着廣播員再次播報另一條火車到來的訊息，又有一堆人往裏湧入了。
“我的車到了，我得進去了。”
岩川突然開始慌張了起來，不知道說什麼可好，他幫諾子檢查着行李箱的鎖，“你快進去吧，注意安全。”
分別，許許多多的分別都來自於火車的轟鳴。
諾子回望，看到岩川傻傻地站在原地向她揮手。
眼淚不自覺地從眼角里淌了出來，她拉着行李箱消失在了人海。
隨着火車的轟鳴，枕木上開始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周圍的小石子離散着這裏的噪聲。
諾子坐在靠近窗戶一旁的座位上，風景陸續向後遠去。
終有一天，我們都會坐上火車，聽着悠遠的鳴笛，行駛在遠離家鄉的未知旅途中。那麼那個時候的我們，定會是勇敢的，是熱切的，是熱淚盈眶的。
“如果你聽到火車發出刺耳的鳴笛
那麼這一切都代表着我已經離去
就像昨夜枕邊我輾轉反側的憂慮
現在都已經成了定局
……
如果你聽到這輛火車的鳴笛
那麼就代表着我的歸去
我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與你相隔千里
……
如果你聽到這輛火車的鳴笛
那麼就代表着我的消失
請將思念深深藏進至深的夜空
像是我依然倚在你肩聆聽你的故事
……
如果你聽到這輛火車的鳴笛
那麼就代表我已經離去
……
代表我已經離去
與火車的鳴笛
……
代表我已經離去
不曾相望的距離”
“啊哼，諾子想必也已經走了吧。”晨洛點了下鼠標，將這首詩歌匿名發表到了校報的詩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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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諾子后，岩川來到了一個飯店裏。
“老闆，拿瓶可樂，要冰的。”岩川一掏口袋發現錢不夠了，“換成礦泉水吧，也要冰的。”
岩川揣着口袋，無精打采地朝飯店裏掃視了一眼，目光落到了地上，又收了回來落到老闆的手裏，接過礦泉水。
忽然他感覺似乎不太對勁，又抬起目光，第二排最裏面的桌子旁坐着的居然是時楠，她和一個女孩坐在一起談笑風生，那個女孩背對着自己但大概率是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