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悲戚,你我的窒息
“事情就是這樣,我再醒就到這裏了。”時楠回憶。
“給你。”晨洛把剛削好的蘋果遞給時楠。
“我們一定要報警!”晨洛揪着白色的床單,“簡直是一群狂魔!”
“報警?”時楠自言自語,“報警!”
時楠突然醒悟過來毛骨悚然地說道:“小薇!小薇還在那群人手裏!”
“快快,快報警!”時楠突然高漲起來的情緒讓她的傷口有一些崩裂,“啊呼———”
“你慢點啊!”晨洛擔心地講,“小薇?哪個小薇?”
“你不認識的。”
“記得我們原先七班就有一個叫小薇的。”
“重名太多了,唉,這個不重要!晨洛趕緊報警,啊不,萬一報了警,小薇是不是更有生命危險?”
“明明諾子給你發短訊,偏偏小薇被害了,這也太蹊蹺了!”
“諾子沒有事吧。”
“她也沒手機我也問不了,一會我去找找他。”晨洛說道。
“不用了,那樣太晚,現在就給岩川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兩個在沒在一起。”
“你還關心他呢?”岩川的臉色有些沉重,一想起來岩川給時楠發的那個短訊自己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時候還想屁的矛盾!”時楠嚷嚷着,“快點給岩川去個電話。”
晨洛沒有理會她,剝了一個小橘子遞給她。
“哎呀你快點。”時楠一揮手,橘子滾落到了地上。
時楠見晨洛還沒有反應,便說道:“我手機呢?拿過來!”
“你好好養傷吧,我去看看。”晨洛站起身來準備要離開。
“給我聽見沒有,晨洛!你為啥總是像個女生一樣這麼磨嘰啊!”
“給你!”晨洛把手機你給她,顯然有些生氣。
時楠接過手機,打開。
“有封短訊?”時楠喃喃自語。
“時楠,別以為你掛了電話就能躲避了的,好端端的要幫我送手機,結果手機被偷了,你讓我怎麼能不懷疑你?我再說一遍,不管你有沒有偷手機,至少你應該向我道歉,因為我給你信任你卻不會承擔。另外我再告訴你,我已經被諾子分手了,你滿意了吧!”
時楠看完后,臉色沒有一絲忿戾。
“喂……”時楠打通了電話,“是岩川嗎?”
對方的信號不太好,發出來的聲音嗡嗡的。
“時楠,你還敢回我啊,怎麼了,你終於要承認了是吧?”岩川說道。
“先別提這個事情好嗎?我問你,諾子現在在哪?”
“你找她幹嘛?”
“我問你你和她在一起嗎?”
“失蹤了!”
“啊!失蹤了?”時楠猛地從床上背起身來,不經意彎了一下小腹,針管里的藥液瞬間被鮮血充滿,疼得時楠嚎叫了一聲,便趕緊拿手掌捂住嘴巴。
“你怎麼了?”
“沒什麼。”時楠示意無比着急的晨洛自己並無大礙,“真的嗎?諾子去哪了?”
“不知道,她和我分手了。”
“然後呢?幾點?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不需要知道吧。”
“趕緊告訴我!”
“……”
時楠將手機往桌子上一扔,聳聳肩。
“掛掉了?”晨洛問。
陽光陸續在窗檯前抖動,昨天下了一整宿的雪,到現在已經停了。
“外面有雪嗎?”時楠探探頭問。
“有呢,有這麼厚。”岩川用手指比劃着,“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雪。”
“時楠,我剛剛已經報警了,警察一會就來。”晨洛說道。
“什麼?”
“這不是小事,關於人命的事情,我們都還在未成年,不能自己下決斷,正好警察來了你要吧你個小薇的事說清楚。”
“希望小薇現在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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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掉的梧桐樹枝被厚厚的積雪覆蓋,時而風一吹,一大塊雪噗通一聲撲到草地上。
自從下了雪之後,巷子裏的人煙便變得鼎沸起來,烤紅薯的,賣炸雞的,還有呦呵牛肉湯的。
大清早門店老闆便帶着自己的兒子拎着鐵鍬在門口鏟雪。
“哦,哇哇哇!”扎着馬尾的女孩原地蹦着歡呼雀躍道,“爸爸超級厲害,爸爸超級厲害!”
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將胡蘿蔔插到雪人的眼睛下面,向後退了幾步,搓了搓手。
摸了摸女兒的頭髮,嘴角上揚,噴着白霧。
“咚!”啤酒杯被砸到桌子上,桌子被顫地晃動。
“咕嘟咕嘟,咚!”啤酒又被砸到桌子上,整張桌子又開始劇烈地晃動。
“咚!”餐館裏再次發出猛烈的撞擊聲,聲音碰到周圍的牆壁上,其他顧客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唉,我說你丫有病是吧?”一個戴着眼鏡的男子站起來,大喊道。
岩川將酒瓶咕嘟咕嘟地順着自己嗓子眼裏一口氣倒干,然後立馬用手握着瓶口指着那個戴眼鏡的吼道:“我給我再說一遍!”
“我去你丫的!”
墨色的啤酒瓶瞬間炸裂,桌子被掀倒,飯菜碎在地上,筷子被凳子擠斷,眼鏡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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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嚓嚓嚓嚓……”
鉛筆在素描紙上來回地摩擦着,一筆筆灰色的細線漸漸地排了出來。
忽然鉛筆頭咔嚓一聲斷掉了,諾子緊了下眉頭,打開下面第一個抽屜去找小刀。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哪怕短短的一生。”
無意中諾子翻出來了那封信,本來眉頭緊蹙的諾子現在越發沉重了。
她看着這份信,彷彿看到了晨洛的內心,又看到了岩川的竊喜。
你什麼都沒做,你只說了句我喜歡你,這種事情讓我很傷心。
關於愛,糾結到底,那便是真心。
她盯着這些一字一字如同背叛的小丑一般同樣惡狠狠地看着自己,一氣之下把那份信撕成了兩半,扔到了垃圾桶。
她又忽然想到了那是晨洛寫的,眼淚卻流下來了,諾子又重新撿起來,眼淚穿過墨筆的痕迹。
到底為什麼哭,誰也不知道。
窗外忽然又下起來了雪,這美麗的雪一點點砸在諾子的窗台上,如同一隻只穿着白裙的天使一般,在空中悠然飄蕩,又迅速隕落。
抬頭看去,遠方白皚皚的一片,目光從那些被雪覆蓋的樹杈穿過,一條條欄杆在風雪裏僵硬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