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大結局)
金斯萊推開第九審訊室的大門,裏面嘈雜的聲音彷彿失去阻礙一般從屋內涌了出來。他抬眼看向最中心的審訊位置,腳下的步伐也不知怎的竟然頓住了。
“嘖,這場景真熟悉。”跟在金斯萊身後帶着魔法手銬的女人咂着舌。她就是在這兒把自己的繼母送走的,好像還真是同一個審訊廳,“其實這個審訊廳真的該裝修了,幾年都沒變過了。”
“隨你願,或許會有翻新的那一天。”
“不過就算翻新了我可能也沒機會看見了。”芙洛特笑着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今天的金斯萊,繼續笑道,“不過能看見你穿部長長袍,也算是不錯的一次。”
“可是我並不願意看見你出現在犯人的審訊位置上。”
“那這就沒辦法如你願了,因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協議。”芙洛特嬌俏的笑着,然後繞過站在門前的金斯萊,接受着眾人目光向審訊廳里走去。
望着一往無前連頭都懶得轉的芙洛特,金斯萊的腦海中不禁浮起那日芙洛特跟他討價還價的場景,也就是那所謂的協議……
兩天前,他帶着奧羅逮捕馬爾福一家三口,臨行前,他的袖子被莫名的一股力量抓住,等他回過頭則發現,剛剛空無一人的大廳里此時多出來了一個人。
“芙洛特?”金斯萊很明顯沒預料到芙洛特會在這兒,“你不是應該在霍格沃茨嗎?”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金斯萊聽着這個請求皺起了眉頭,若論平常金斯萊可能想都不想都會答應,可是今天芙洛特出現在剛剛被逮捕的馬爾福一家的庄園裏,不動腦子都能猜到她要說什麼:“什麼請求我都可以答應你,除了給馬爾福脫罪。”
“我承認為他們一家脫罪是我最終的目的,但是對你的請求,緊緊只是懇請一個小小的機會。”
“甭管目的還是機會,我都不會答應你的。”金斯萊直接撂下一句狠話,轉身便準備走,可意料之中的,被芙洛特喊住。
“等等!聽我說完。”芙洛特的嗓子有一點嘶啞,但是這並沒有阻礙她繼續,“曾經伏地魔第一次消失的時候,魔法部便有寬恕食死徒的先例,卡卡洛夫,就是他,我不信你不記得。”
“他出賣了一個人,小巴蒂克勞奇,才得以自由。況且那是德國魔法部與英國魔法部的條例。”
“馬爾福一家也可以!”
“我在給你最後重複一邊,芙洛特,那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條例。”
“可是條例是人造的!如今就有一個好理由能讓你寬恕他們一家,那會兒,就那會兒是納西莎對伏地魔說了謊,哈利才得以逃過一命,這件事哈利不可能沒跟你說。”
“哈利確實告訴我了,我也很感謝馬爾福夫人的這份幫助,但是芙洛特,規矩就是規矩,法律就是法律,她可以被輕判,但是不可能無罪。”
芙洛特此時站在原地,咬着下唇低垂着眼眸不再接話。
金斯萊看見芙洛特此時的樣子,又看見她臉上的那道傷疤以及身上還來不及清理的血跡,終究是放緩了一些語氣,規勸着:“芙洛特,我知道你跟馬爾福一家交好,也知道德拉科是你的教子,可是做了惡事就應該付出代價,就應該被懲罰,一件善事是不足以洗清從前的惡。”
芙洛特仍舊低垂着頭不吭聲,金斯萊看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只能嘆口氣,想要轉身離開這裏給芙洛特騰出空間讓她靜一靜。
可還沒等金斯萊真的轉過身呢,芙洛特這邊便幽幽的開口飄出來了一句:“你知道,為什麼鄧布利多會同意讓我來幫助鳳凰社嗎?”
金斯萊明顯沒理解芙洛特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的意思,有些呆愣。
“原因很簡單。”芙洛特繼續說道,“他需要我這樣的人,應該說需要我這樣類型的人。”
“你什麼意思?”
“在社會裏,人分為很多種,粗俗的分,有錢沒錢的,按咱們特有的血統分,純血的、混血的以及麻瓜出身,再按照人性上來講,有的人做事是光明正大,有的人則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或許會很看不上後者用下賤手段達到目的的人,但是一個團隊裏卻往往不能缺少這樣的人。”
芙洛特艱難的笑着,慢條斯理的繼續講她的道理:“就拿我來舉例,我肯用髒錢去套牢福吉,我可以自毀名譽去引導輿論的走向,甚至有必要的情況下,我清理的第一選擇從來都不是記憶而是這個人。可能這些做法在你們鳳凰社人的眼裏很上不了檯面,但是你們必須承認它所能達到的效果也是出群的,可是一個團隊裏有這樣的人就一定有用嗎?我覺得重點還應該放在是否能為你所用的方面上。”
能坐到如今位置的金斯萊不可能聽不懂芙洛特這段話里的意思:“你是想讓我放過他們一家,然後讓馬爾福心甘情願的為我所用?”
“是這個意思。”
“可是芙洛特,我並不覺得現在的魔法部需要他。”
“不,你們確實需要他。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世界不是簡單的除掉一個伏地魔,一切就都能回歸正常的。霍格沃茨需要重建,魔法部需要清理,整個魔法世界都需要你們的安撫調整,你們不光需要錢,你們還需要人。”
金斯萊承認,他心裏那一絲絲苗頭被芙洛特挖了出來。
“我知道今天請求你,你不可能會同意的,所以我也絕對不會是毫無準備,空着手來的。”芙洛特看似輕飄飄的話語,可是其意卻如正釘在板上的釘子,在一下一下的往裏砸,“剛剛說了,重建這些需要錢,而我,作為布福德家以及勒斯特家最後一個人,雖然達不到什麼富可敵國,但是留有的遺產,若是捐贈給魔法部,我相信也能讓你少愁一個月。”
“而馬爾福家呢。”芙洛特繼續慢悠悠的陳述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必須承認他在生意場上的能力是整個魔法世界裏數一數二的,更是能安撫那些中立純血家族讓他們安心的不二人選,還是那個伏地魔腳底下最近的那個人。復蘇經濟、安撫人心、捕捉漏網之魚,你都需要他。”
此時換做金斯萊不再說話了,芙洛特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應該是成功了一半了,下面該打最後的感情牌了。
芙洛特的聲音逐字逐句的放緩了下來:“我也是在這個魔法世界生活了近四十年了,同樣的,我也很懷念它曾經平和美好的樣子。魔法部要平衡怎樣的勢力,要平定怎樣的人心,其中困難我想你從事這麼多年不會看的比我淺的。”
“我承認你的建議很有道理,但是如果這個建議是建立在如何放走馬爾福之上的,恕我一言,我沒辦法去這麼做。”金斯萊依舊做着最後的堅持。
“我知道你做事有你的原則,也清楚以上的種種仍是無法打動你,甚至老實說我還想用最後一絲殘力利用輿論威脅你。”芙洛特的表情極其坦誠,“可我不能這麼做,你我畢竟也曾共事過,我不能用這種事情來傷害你。但是金斯萊……”
芙洛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正視着金斯萊:“算我最後求你,我芙洛特這輩子真沒求過什麼人,放了馬爾福一家,這件事對你對魔法世界沒什麼害處的,求求你,放了他們,求你了,也求你能履行欠我的那個約定,如果你還記得的話。”
金斯萊當然記得,那日在雪中他感謝芙洛特救他一命時所說的話:今天我欠你一個人情,若有需要,我定會幫你……
他負手於身後,仍舊靜靜地站在那兒,什麼也不說。
得不到反應的芙洛特似乎想要放棄了,但仍舊掙扎道:“我所有的底牌都亮出來了,如何決定在你,我等你的消息。”
說完,芙洛特便不再多報希望的越過金斯萊向門口走去。然而這一回,開口叫住人的不再是芙洛特,而是金斯萊。
“等等!”
聽見這個詞,芙洛特整個人激動的頓在原地,脊背挺的筆直的等待着金斯萊接下來的話。
“你如何能確保放了馬爾福不會引來眾怒呢?”
“因為我敢保證,他供出來的這個人,其輿論價值足以平民憤。”
是啊,足以平民憤……
……
說回至今,金斯萊坐在審判員的位置上,望着審訊室中央那個所謂足以平民憤的女人,輕微嘆了口氣,隨後重拾魔法部部長的威嚴,審理道:“芙洛特·勒斯特,你是否曾在1978年到1979年加入過食死徒?”
“我並不能算作加入,而是代替我的亡夫去執行伏地魔的命令,所以也算作是食死徒吧。”芙洛特雖然柔聲細氣的陳述着事情,但是聲音並不小,能保證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清,哪怕是議論聲並不小的情況下。
“那你是因何要代替迪滋萊爾·勒斯特的?”
“他再一次行動中被隆巴頓夫婦打傷,成了一名啞炮。我當時要麼冒着危險抱着孩子逃走的,孤兒寡母的隱居起來,要麼留下來替他參加,除此之外沒別的選擇。而那勒斯特家的家產實在是太誘人了,這你們是了解的。”
底下的竊竊私語聲漸漸大了起來,所有人望向芙洛特的目光都不禁便的銳利起來,然而就算像是刀子那般的目光,此時也傷不到芙洛特一分。
“那你在參與食死徒集會時期是否破壞過公物,損害過其他人的人生安全?”
“那是食死徒的集會,不是小孩子們的派對,他們不就專門干這些事情的嘛,我加入他們不可能什麼都不做還能活下來的。”
芙洛特的耳朵甚至能聽到坐在離她最近的第一排處那幾位孩子倒吸涼氣的聲音。
“那麼曾經你損害過那些人的生命?”
“太多了,這麼多年了真的記不清了,況且在那種條件下,我不殺他們,就是他們抓我,我可不想進阿茲卡班,我還有兒子要被照顧。”
“可是那些奧羅也有自己的家庭啊!”芙洛特能清晰的聽到下面的那些反駁的聲音。
對啊,她殺人了,還破壞了別人的家庭,這不就是她今天坐在這裏的原因嘛。
“肅靜!”金斯萊開始維護場上的秩序,“那你為什麼在1979年後停止了這種替代行為?”
剛剛還在對答如流的芙洛特,此時卻猛的不做聲了,彷彿靜了有那麼會兒,才緩緩的說道:“他的法力又回復了唄。”
現在,才是一切殘忍被剝開的開始。
“所以迪滋萊爾·勒斯特先生又回歸了食死徒的行動里,並於1979年11月1日意外死於家中,鑒於納西莎·馬爾福的證詞,他的死與你有關,是否是這樣的?”
“是這樣的。”
“那殺死他的原因?”
周遭的竊竊私語聲讓芙洛特耳鳴的難受,她捋了一下頭髮,調整了一下耳環,努力讓身體放鬆下來,才重新拾起微笑,笑着說道:“因為他該死。”
“原因,芙洛特·勒斯特,請不要在法庭上答非所問。”
芙洛特閉住眼睛,才努力的再次開口:“為了復仇。”
“復仇?什麼仇?”
“為我兒子復仇……”
剛剛一切的私語聲在片刻都安靜了下來,他們的目光重新交集在芙洛特身上,等着她的下一句。
“他的法力能回復,原因就是在於……在於他把我的兒子開膛……破肚……剝皮……去骨……烤成乾屍……封在一個石娃娃里,那東西叫做古曼童,能幫他恢復法力。”
寂靜無聲,所有人都被剛剛那簡單的三言兩語給震撼到了,坐在前排的赫敏哈利他們,此時的眼睛都驚的不知道眨動,而金斯萊呢,他甚至也不知道該如何問下去了。
過了不知多久,他才開口道:“所以你殺了他。”
“是的。”
“那安德森一家,布福德一家的死因是否與這有關係?”
“古曼童的秘法便是我姐姐奈可德洛絲·安德森送給迪滋萊爾的,所以她該死,而我的父親和繼母,當初嫁給迪滋萊爾就是他們逼得,我是真的恨他們,不過繼母給我父親下藥是真事,只不過慢性毒藥到最後仍不至死,我添加了點東西,給了他一個痛快的,而安德森家是因為食死徒為了壟斷魔葯產業而滅的,至於我二姐姐奧瑞恩·布福德,是被我大姐毒死的。”
芙洛特的這通交代有真也有假,既然奧瑞恩與思布尼已經遠遠的離開了這裏,那便走的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踏入這起紛爭之中,就算她為素未謀面的小侄子帶去的禮物了。
“那除了以上這些人之外,你還有哪些報復對象?”
“伏地魔,以及……”芙洛特用餘光看向坐在第一排的納威·隆巴頓,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有隆巴頓夫婦。”
第一排的納威此時臉上的血色在片刻之間消失殆盡。
“你是如何報復隆巴頓夫婦的?”
“我偽裝成莉莉·波特的樣子,騙取他們開門的。原本想殺了他們,但是……沒忍下心,至於最後為什麼被貝拉特里克斯發現,我想可能是因為我而暴露了他們的蹤跡。”
“你為什麼沒有痛下殺手?”
“我失去過我的孩子,我以為我能做到,可是我不能,我不想還那麼小的納威就此失去父母,所以只是給他們餵了一點致幻藥劑折磨了一下,只不過天不遂人願。”
“那你是如何得到莉莉·波特的頭髮的?”
“我去找她是為了幫助他們一家,保護他們,然後順帶拿到了幾根頭髮。”
“你為什麼會去保護他們一家?”
“因為對一個人的承諾。”
“那個人是誰?”
“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你無權拒絕回答。”
芙洛特咬了下嘴唇,最終說道:“西弗勒斯·斯內普。”
“你為何與他有這項約定?”
芙洛特臉上的微笑已經徹底消失了,剛剛那般鎮定自若的神態也一去不復返:“我兒子被殺的那一天他同我一起在場,那場面很……所以後來的一些事情他為我提供了不少的幫助,我是還人情。”
“那他為什麼要幫助波特一家,他與波特夫人是不是向傳聞中那樣有私情?”這句話是坐在一旁一直拿着羽毛筆的麗塔·斯基特問出來的。
芙洛特向看蛆蟲一般看了一眼麗塔·斯基特,然後冷笑道:“麗塔·斯基特不是你跟你們報社社長有私情,別人的交際關係裏就只有私情這一種選擇。”
麗塔·斯基特很明顯被這句話惹的惱羞成怒了,站起身用尖利的嗓子說道:“沙克爾部長,她對我進行人身攻擊!”
“麗塔·斯基特在審訊過程當中,你沒有任何權利質問犯人,請奧羅沒收她的筆記本將人帶出審訊室外。”
看着討人厭的蒼蠅被人趕走後,芙洛特感謝的看了一眼金斯萊。
“所以西弗勒斯·斯內普為什麼要請求你保護波特一家。”
“他怎麼想的我不可能知道。”芙洛特熟練的說著模稜兩可的話,她怎麼可能會吧斯內普的私隱暴露在公眾面前呢,“要知道那會兒他可是已經動了要投奔鳳凰社的心。”
金斯萊雖然是後來入的鳳凰社,可並不代表他完全不知道這些,所以芙洛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清楚內容不怎麼真,但卻並沒有拆穿。
“那麼你又是因為什麼原因站在鳳凰社這邊的?”
“因為我恨伏地魔,而我又不足以打敗他。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他也算是死在過我手裏一次,哈利波特身上的血緣魔法是我下的。”
聽到這裏,哈利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了。
“你為什麼恨伏地魔恨食死徒?”
“他就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什麼清理血統,什麼純血統論,可笑!他自己就是個混血!”
“那伏地魔消失后的那八年你去了哪?”
“我被波特一家身上的保護咒反噬了,養了八年的傷,伏地魔的力量太強大了,我的保護咒沒能成功,還傷到了自己。養傷的那段時間,西弗勒斯安排我居住在麻瓜的世界靜養,順便能幫忙看護我們的救世主。”
哈利聽到這裏時,他的手緊緊的攥住。
“那是我以一個老太太的身份作為偽裝,孩子們都叫我芙朗妮婆婆。”
“你為什麼要保護哈利·波特?”
“因為鄧布利多說伏地魔還會有一天東山再起的,而且我並沒有還清此時已經加入進鳳凰社的西弗勒斯·斯內普的人情,既是為了還人情,也是為了想讓伏地魔徹底被消滅。”
“可根據調查你並沒有加入鳳凰社。”
“我確實沒有加入,因為我對維護世界和平一點興趣也沒有,至少那會兒是的,但是這並不阻礙我幫鳳凰社,甚至可以說它背後運作所需要的開銷,很多都是我在資助。”芙洛特其實想說到最後她該主意了,其實做個好人維護維護世界和平也挺有意思的,至少比她的前半生有意義的多,“鳳凰社是我此生所投資的最虧本的買賣,但卻是最有價值的那個。”
“據阿米庫斯·卡羅的證詞,阿不思·鄧布利多的死你也有參與。”
“我只是按鄧布利多校長所要求的去做,幫助西弗勒斯殺掉他,然後在千夫所指的境地輔助他管理學校和保護學生。”
“鄧布利多為什麼要安排你?”
“他怎麼想的我想怎麼會知道,可能我是最能完成這項任務的人。”
“那你跟所要協助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是什麼關係?”
這個審問問題一被問出,芙洛特沒做任何猶豫就開口道:“同學、同事、戰友,甚至是朋友,就是這些關係……”
……
“肅靜”金斯萊用了一個擴聲咒,才使仍爭論不休的眾人安靜下來,“經討論,我院對芙洛特·勒斯特的判決如下:擅自使用不可饒恕咒罪成立,用黑魔法故意殺人罪成立,涉嫌參與食死徒恐怖組織罪成立,違背法令,私自走私藥物罪成立。應判於死刑,但念於其對魔法界第二次大戰做出巨大貢獻,被免去死刑,將終身被囚禁於阿茲卡班中,審理到此為止。請將犯人帶下去。”
終身監禁……芙洛特笑盈盈的看向站在審理台上的金斯萊,此時金斯萊也同樣在看着她,終身監禁便是金斯萊在完成她的一個小要求——自己選擇死亡。
芙洛特做出了一個謝謝的口吻,她知道金斯萊一定看見了。
伴隨着吵鬧的人群,芙洛特又去走馬觀花一般過了一遍此生為數不多願意來看她的幾位同事、學生,能感受到這些人投向她的那種不可置信的目光,可是不管有多不可置信,這一切她做了就是做了。
“教授……”哈利是望向她的人當中唯一開口的那位,哪怕沒有下文。
“哈利,記住我說的話。”這是芙洛特走出審訊廳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隨後經歷了無數的閃光燈、無數的罵聲、無數銳利的厭惡目光,可這一切一切都沒有引起她一絲一毫的注意,誰讓如今這滿城風雨就是她這性子所造出的結果呢。
她目空一切,向前走着,彷彿所有的爭論不過是路邊為她盛開的野花,迎接着她邁向最終的歸宿——阿茲卡班。
阿茲卡班的陰冷終於拉回了芙洛特的注意力,她走在關滿熟人的牢獄,接受着向她投來的惡毒目光,可芙洛特的在意點卻是阿茲卡班再也沒有攝魂怪,這是一份極其可惜的遺憾。
“芙洛特!”
走在牢房過道岔口的芙洛特突然被一個人叫住。她扭過頭,是納西莎。
“對不起,還有謝謝。”
芙洛特看着納西莎馬上要湧出的眼淚,安慰性的笑笑,其實談不上什麼對不起的,如今這個結局便是對她來講最好的那個了。
她扭頭繼續向前走着,一直不停歇的向前走着,直到所有人散了,所有人都先走了,她才默默坐在如今的監獄角落裏,拿出脖子上的項鏈,咽下吊墜里的液體,才能繼續跟上其他人的腳步……
死亡,沒有痛苦的死亡,至少表面上來講是這樣的。
芙洛特頭枕在監獄裏冰冷的牆壁,腦袋裏普通裝進了一個時間畫卷一般,隨着黑暗籠罩一點一點的往下打開。
第一次相遇,我先打的招呼。
第一次夜遊,我碰到了你。
第一次選擇,我自私,但我應該更自私。
第一次……結婚,也是害你入了食死徒。
第一次殺人……一切罪惡的開始,從此時起我本就該死。
第一次失去摯愛,我的兒子……我的泰格……我恨我好恨啊!
第一次復仇……第一次癲狂……第一次被愚蠢擊醒……第一次決心與你為伴,這裏的以及往後的每一次回憶都少不了你的身影……
或許每一個人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都會去回顧自己的一生,而他們回顧一生的起點在哪這很容易猜到,但是終點呢?
芙洛特的意識隨着記憶畫卷的展開一點一點的下沉,周遭變的愈加黑暗冰冷,她已經感受不到其他,唯一能意識到的是這副畫卷似乎要到頭了。
在回顧的終點等待她的不是最後的審判,而是那次逼近死亡……不,應該說是被她經歷過的那次死亡。
芙洛特似乎又回到了那次被遺忘的記憶里,再一次站在地獄那猩紅色的土壤上,那棵被劃了不知道多少道刀痕的樹旁,遠處轟隆隆的石頭滾落仍縈繞在耳邊,而眼前的那團黑霧,也就是死神正對着她說著曾經忘記了的話。
“你還記得你召喚我時,所承諾的要付出的代價嗎?”
“記得,永做黑暗的奴隸,在地獄裏無盡的徘徊。”
“你說你想再次回到上面。”
“是的。”
“曾經有一個人也那麼做了,他現在還在後面的那座山上推着石頭呢,永無止境,無限徘徊。”
記憶里芙洛特扭過身子,望了兩眼,隨後低下了頭。
“其實很多懲罰都並非來源於命數,而是源自你的選擇,正如你當初選擇為波特一家三口都種上蠱蟲一樣。所以,你還要選擇回到上面嗎?”
芙洛特摸向了脖頸前的項鏈,猶豫了片刻,隨後咬着唇點了點頭:“我從不做食言的事情,這一次也一樣,說好陪到最後就要陪到最後。”
死神似乎早已預料到了一般,抬起沒有皮肉只剩骨頭的右手揮向了芙洛特,狠狠的將她退入了身後的血河之中。
就在跌落的那一刻,芙洛特清晰的看到了,那棵滿身刀痕的樹上又多了一道痕迹……
伴隨着回憶里的跌落,現實中靠在牆壁上的芙洛特握着項鏈的手也漸漸滑落到地上,七竅來始微微滲出鮮血來,可是與之相對的則是漸漸翹起的嘴角,微笑入夢……
……
“芙洛特!快醒醒,我們就快要到了!“
斜躺在座椅上的黑髮少女揉了揉發乾的眼睛,緩了會兒神,問道:“納西莎,我們這是到哪兒了?”
“等過了這座橋,就到霍格沃茨了……”
與無數次的結局一樣,與無數的開頭一樣,一切的一切似乎又這麼開始了。
她坐着火車,來到這所學校,穿過黑湖,站在分院儀式的面前。
“斯萊特林!”毫無疑問的。
然後坐到了那個黑頭髮的少年旁邊,笑着開口道:“你好,我叫芙洛特·布福德,你叫什麼名字?”
“西弗勒斯·斯內普。”他仍是這麼回答的。
只不過有一點不同的是,這個男孩的目光始終放在了芙洛特身上,從未瞟過別處一眼,盯的芙洛特都感覺自己渾身發毛了。
“你看着我做什麼,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沒什麼,就只是想說,惹事精,你太難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