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又是一個新學期,一個不怎麼一樣的新學期。
沒有溫暖的燭光,沒有星空狀的天花板,有的只會有黑雲壓境和一個個的虎視眈眈,壓抑、絕望、憎恨無言的充斥着整個餐廳。
台下的學生少的可憐,餐桌上的老師更是沒幾個出席,芙洛特坐在左右空蕩蕩的教師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眼前的餐盤,眼睛則是無神的盯着唯一閃亮着的蠟燭——校長講台上的蠟燭,腦子裏不禁回憶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我就沒打算要活到戰爭后……”
芙洛特眼神複雜起來,甚至多出不少的祈求的,嘴唇動了動,卻只能蠕動出一個詞:“為什麼?”
斯內普緩緩嘆出一口氣:“我累了,太累了……”
“你是害怕戰爭後面臨的庭審嗎?那是很累,但是這完全可以……”
“躲過去嗎?可是躲並不代表世界就會就此安靜,也不代表你這麼多年隱藏的傷疤不會就此被拔開。”埋藏在心裏那麼多年早就該腐爛的東西,要被拔開展示到大庭廣眾面前,接受他們赤裸目光的審視……那他真該把這些腐爛的東西直接帶進墳墓里。
“況且我並不是害怕面對這個,那些只會用自動羽毛筆腦子卻算不清一加一的蠢蛋有何可懼怕的。我只是……”
斯內普的話頓了頓,然後便將整個身體埋入沙發靠背中,好像從未如此放鬆,但芙洛特看得出來,他的動作仍是僵硬的不行,“我只是看不見未來罷了,也累於去尋找未來了。”
芙洛特的眼睛緊緊的追隨着斯內普的動作,可是嘴裏卻發不出一聲來。
“我殺了那個給予我救贖機會的人,甭管究其原因到底是什麼,他的死就是我乾的,這沒什麼好說的。還有那個我一直看為救贖希望的黃金男孩,呵……”
斯內普沒接著說下去,他不知道鄧布利多有沒有將哈利的結局告訴給芙洛特,其實不管告訴沒告訴,剛剛那半句話他也不應該說出口,看來自己真的是有點喝多了。
“我不在乎戰爭過後該怎樣重建魔法世界,更不會在乎魔法部會由誰執掌,甚至不會在乎那些活下去的人要準備怎麼好好活着,他們還有精力,而我肯定是耗的筋疲力盡了。”斯內普淡淡的開口,語氣毫無波動,“因為我們誰也不知道戰爭會打幾年,又是誰能走到最後。”
芙洛特垂下眼睛,不想再去接受斯內普那漸漸喪失神採的眼眸,而自己的眼眶裏也開始止不住的酸澀起來。
她知道斯內普很累很痛苦,這本就在一切計劃開始之前就能預想到的,可芙洛特沒明白的是,這場戰爭的帶走的從來都不止是你身邊人的性命,還有的則是對活下去的意義與對未來期望的一遍遍消磨。
芙洛特突然覺得自己特別的可笑,這從頭到尾唯一的期望便是希望斯內普能在戰爭結束后可以好好的活着,她祈求鄧布利多,祈求黑暗的力量,付出代價續命也要陪他度過最痛苦的時期,就是能為了這所謂的未來。可萬萬沒想到,最終看不清未來或者說不想去看清未來的卻是他自己。
可芙洛特做不出任何要求,因為讓他痛苦的活下去從來也不是芙洛特的所求,但……
斯內普已經感受到了芙洛特此時的情緒,心裏也無比清楚這份情緒是為了什麼。
他微微坐直,側過身子面對着眼前正低着頭的芙洛特,輕輕的舉起手撫起她的臉,手指抹去臉上滑下來的淚珠,聲音不大卻比剛剛多了幾分溫度:“芙洛特,我不想一個人就這麼孤獨的活下去……沒人喜歡孤獨的,包括我……”
“所以接下來的這句感謝的話,我想我早就應該說出口,但一直沒有機會,不過現在,我想很合適。”
“這句話就是:這些年謝謝你一直陪着我,芙洛特。”
被輕輕抹去的淚珠此時又被新留下來的淚珠所覆蓋,而斯內普接下來說的那句話,則讓芙洛特的一切視線變得徹底模糊起來。
“我們都知道你身體的好與壞,所以,等戰爭結束,一切結束,所有罪惡與悔恨都結束的時候,無論你去哪,你在哪,法國、中國、美國,還是天堂地獄,我都會找到你陪着你一直走下去……”
……
學校禮堂的側門處傳來幾聲偏尖利的念叨,原本陷入回憶里的芙洛特也被這讓人不爽的聲音活活從回憶里拉了出來。
芙洛特輕蔑的向聲音的出處瞥去,果然是那兩個駝背兄妹,嘖。
“你知道嗎,你剛剛差點壞了好事。”卡羅兄妹里那個歪嘴哥哥碎碎叨叨的尖聲衝著妹妹叫罵著。
“好事?分明是你差點讓咱們趕不上晚宴!真不知道殿下怎麼就把副校長的位置給了你。”妹妹也尖聲反駁着。
“阿萊克托,你真應該跟貝拉好好學學,收拾收拾你那沒用的嘴臉!我當上副校長也是你的榮耀,是卡羅一族的榮耀。”
“榮耀?你?天天就知道提貝拉貝拉的,還不是羨慕那女魔頭的地位,等見了面你連半個詞都蹦不出來!”
“阿萊克托,你給我閉嘴!”
卡羅兄妹倆就這麼一路吵着來到了教師餐桌上,渣渣哄哄的樣子讓幾乎所有的學生都抬起頭圍觀,尤其是葛萊芬多的小獅子,嘲諷的笑容差點沒把嘴咧破。
芙洛特這邊看着像是事不關己,其實也在支着耳朵竊取着內容。
卡羅兄妹這回怕是真吵紅臉了,阿米庫斯·卡羅緊往着餐桌的中心坐去,而妹妹卻往反方向的角落裏走,正好堵氣的坐到了芙洛特的身邊。
芙洛特用餘光斜睨了一眼正氣哼哼靠着椅背的阿萊克托·卡羅,心裏則盤算着接下來能不能就着這機會問出點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可關鍵是在於她應該怎麼開口呢。
正不知道如何將話題順其自然開頭的時候,芙洛特耳邊這邊便傳來着身旁人的小聲嘟囔:
“貝拉,貝拉,天天就知道貝拉,不過就是個得了殿下青眼的瘋婆娘罷了。”
貝拉特里克斯……這或許會是兩個女人有趣的話題切入點。
芙洛特把自己眼前的餐盤往前推了推,然後努力扯出一個無害的假笑,小聲問道:“貝拉?是貝拉特里克斯嗎?”
阿萊克托·卡羅停止住嘴邊不滿的嘟囔,扭頭不屑的看向芙洛特,眼睛微微眯起。她倒是認識眼前的這位,但卻從未有過交集,只不過這段時間好像有傳聞說眼前的這位是……斯內普的情婦……而且好像據說還是從殿下那兒傳出來的……
想到這兒阿萊克托·卡羅看芙洛特的眼神都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雖不知道傳言是真是假,但據理也不應該是敵對一方的,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芙洛特,聲音跟剛剛一樣尖利刺耳:“就是貝拉特里克斯,你問這個幹什麼?怎麼,你怕她?”
看見對方回話了,不知道那個“桃色緋聞”的芙洛特還以為套近乎的第一步成功了呢,緊忙往下接口:“怕?她不過是仗着魔王撐腰,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可不可一世的,從小到大都是那副德行。”
這話算是跟正在氣頭上的阿萊克托·卡羅產生了深深的共鳴,她嘴裏的話也順着芙洛特的話頭往下走:“還不是從小到大不就仗着家世好自己長得還漂亮嘛,天天對人吆五喝六的。”
“漂亮?曾經是挺漂亮的,可惜現在……嘖嘖嘖,如今整個魔法界都在黑魔王的手中,有了新的人才,誰還會去重用一個女魔頭呢。”
“我倒希望是那樣呢,但是前段時間我才聽說殿下曾經賜給過她一個寶貝金杯呢,那可是……”阿萊克托·卡羅絮絮叨叨的嫉妒話語猛然停下,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得,疑慮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芙洛特。
芙洛特心裏剛剛念叨着“金杯”二字,正起疑有猜測,可這耳邊的信息就這麼莫名給斷了。
芙洛特自然是感受到了那份懷疑,於是笑着接話道:“你也別誤會,曾經我跟她在某些事情上鬧的不愉快,單純的討厭她這個人罷了,聽你剛剛的小聲抱怨她,我也沒忍住想罵兩句而已。”
“你跟她什麼時候結的怨啊?”
“說來也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那會兒我丈夫迪茲萊爾剛去世,貝拉和她丈夫就為了能在黑魔王面前立功搶走了我……”芙洛特說到這兒故意難過悔恨的斷了幾秒,“搶走了我丈夫的遺物,那會兒我丈夫才過世沒幾天呢。我知道那遺物重要,等我丈夫走好我自然會親手交給黑魔王,可貝拉……”
芙洛特亦真亦假的話還真擊起了阿萊克托·卡羅心裏一直隱埋的強大不滿:“真過分!她的眼裏一直就只有搶功,所有功勞都必須得是她的!”
“她不就是靠着這些個強搶的功利才坐到現在這份兒上嘛,其實論能力她根本就不如你們兄妹倆!”邊一塊咒罵著貝拉特里克斯,芙洛特還得順帶着拍個彩虹屁。
“不過黑魔王畢竟是會識人,把你們兄妹倆派到霍格沃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來,而她貝拉特里克斯呢,有賞賜的金杯又如何,還不得乖乖待在她妹妹家裏。”兜兜轉轉說著好話,芙洛特最後也把話題聊到了剛剛沒說完的金杯問題上。
“話是這麼說,但那金杯可是傳說中從赫奇帕奇傳下來的!”大腦已經被腐蝕的沒什麼判斷力的阿萊克托·卡羅嘀咕道。
“赫奇帕奇的金杯!”芙洛特雖然心裏有猜測,但是聽到后還是稍稍有些震驚,不過很快就被心中的膩歪給取代了。想想看,她當初和斯內普生死不顧取回的金杯,如今竟然賜給了貝拉特里克斯,這放誰身上誰也不舒服。
“這黑魔王殿下怎麼就把這麼貴重的東西賜給她了?”芙洛特繼續打探着。
“誰知道呢,不過好像是在十幾年前黑魔王受傷之前就賜給貝拉特里克斯了,黑魔王還挺重視,再三確認安全性。”
第一次戰爭的時候就賜了,最近卻再三確認安全性,這說來多少也確實有些奇怪,不過倒也不足以引起芙洛特的重視,她更想套點別的內容。芙洛特柔聲細氣的繼續往上捧着:“十幾年前的賞賜而已,不過就貴重點,代表不了現在。這論現在,你們兄妹二人才是擠進黑魔王身邊的人,黑魔王早晚會賜給你們更好的東西。”
“賜給我們好是好,就怕會像馬爾福家那樣,呵。”
阿萊克托·卡羅的話並沒有完全說完,芙洛特心裏雖然跟着起了一點點念頭,但是隨即那份猜測也就掐滅了,以為對方僅僅只是對馬爾福家的單純嘲諷罷了,並沒有往深處想。
正當芙洛特想換個話題繼續深挖點什麼有用的信息時,沒想到她還沒開口呢,阿萊克托·卡羅竟然猶猶豫豫的率先開口問了一個神奇的問題:
“我聽說……”
……
“有的時候用你的記憶力去堪比魚的記憶力,都是對魚的一種羞辱,芙洛特。”斯內普從辦公桌上抬起頭,不滿的看向又出現在他眼前的芙洛特。
斯內普每回在正常情況一張口,芙洛特便開始懷疑他倆之間的關係從來就沒有進展過:“從我對你辦公室口令的記憶程度來看,我的記憶力好的很,西弗勒斯。”
“很好,感謝提醒,我明天就把口令換掉。”斯內普自如的扯出一抹假笑。
芙洛特衝著斯內普翻了個白眼,然後沒好氣的拉過一把椅子,隨性的就坐到斯內普的對面,並對要討論的話題開個頭。
“說真的,為什麼黑魔王要派這兩個蠢蛋來霍格沃茨?”
“我要是時時刻刻都能洞察出他的想法來,那我現在就能按照時間點去睡覺了,甚至開啟一段自如的假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這兒處心積慮的配合著一副畫像去完成如何幹掉他這件事情。”斯內普嘴裏惡狠狠的念叨着,故意放大聲音說給那副對他工作永遠不滿意的畫像聽。
然而鄧布利多的畫像並沒有如他所料那般給出什麼回應,仍舊是坐在椅子上打着呼嚕,鬼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裝睡。
“反正我對他派出這兩個蠢蛋的原因總結只有兩個,要麼是黑魔王太看不起霍格沃茨,要麼是他太看得起你,西弗勒斯。”
“我完全不在乎這件事情的原因,我只在乎你,在乎你抓錯了重點!”
“什麼?”
斯內普放下手中的羽毛筆,陰沉的臉讓芙洛特感覺下一秒自己可能就得被“獎賞”一個禁閉:“重點就是,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是應該睡覺的時間。”
“正是因為大家都在這個時候睡覺,才沒人會注意到我來找你。再者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習慣性失眠,況且你不是也沒睡呢。”芙洛特傾過身子探向斯內普面前的文件,眯起眼睛確認后說道:“看來黑魔王佔領大勢以後,連校董人選委派的都是蠢材,這種文件竟然還需要你親自處理,嘖嘖嘖……用我幫忙嗎?”
“別逼我把你請出去。”斯內普不在看芙洛特,而是繼續拾起羽毛筆批改文件。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芙洛特的勁頭可就徹底收不回來了。芙洛特現在可不是曾經那個單方面被懟的女教授了,如今這地位也是今非昔比了。
芙洛特故意站起身挑釁的把椅子拉到斯內普的身邊,人也徹底湊過去,陰陽怪氣的語調配合著挑釁的滋味,簡直沒有比這更搭的配置了:“那我倒要看看你準備把我怎麼請出去。”
不出意外,斯內普再一次放下羽毛筆,只不過這回看向近在咫尺的芙洛特所用的眼神更具有威脅力罷了。
“行了,見你一面不容易,我這不是今天晚上找你確實有事嘛。”
“有事?呵,怎麼,從那兩個蠢蛋嘴裏撬出來信息了,來找我確認來了?芙洛特,我怎麼警告你的,這件事你不要插手,那兩個人你更不要招惹!”
“我知道,不過這回是她自己先坐我身邊的,送到嘴邊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芙洛特趁着斯內普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之前抓緊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話題,“我聽她說,黑魔王很久之前就把赫奇帕奇金杯賜給貝拉特里克斯了?”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但不過是賞賜品的其中一件罷了,也就珍貴一些而已。”斯內普說道,“說到貝拉特里克斯,你最好別跟她打照面,如今魔法部淪陷,她似乎對當年鋃鐺入獄的原因抱着不少的好奇心。”
想起當年自己貢獻的關鍵罪證把貝拉特里克斯徹底送入阿茲卡班,芙洛特這心裏倒還真有點後悔,後悔的不是把她送進去,而是應該再多弄點大手筆直接處以死刑,也就省的現在麻煩了。
“可是就算我不找她,她知道真相也早晚得來親自找我啊。”
“霍格沃茨不論怎麼說也是黑魔王派給我的,她不敢過來太囂張,況且……”斯內普想起自己當初在救芙洛特出來的時候,對黑魔王解釋自己和芙洛特的關係時……以這位殿下偏變態的心理,很難不宣揚出去。
芙洛特這邊可還等着斯內普況且后的話呢,一看對方突然聽着不說,芙洛特自己也開始控制不住的遐想起來。有的時候默契這個詞真的很說不好,芙洛特這邊也不禁的想起了那會兒阿萊克托·卡羅跟她說的那個傳聞了。
“況且霍格沃茨的密道密室不再少數,尤其很多還只有校長有權限,你可以躲避到裏面。”斯內普當然不會把剛剛想的那句話說出口。
“只有校長有權限的密道密室,那你豈不是知道很多霍格沃茨傳說的真假了?那傳聞中那間專給死刑犯的四面環牆密封監獄到底是否真的存在?”
“這是霍格沃茨,不是阿茲卡班。”
芙洛特聽見這句,立馬就變得興緻缺缺:“這傳聞還說在裏面用活活悶死的方式處死過一個女巫呢,沒想到是假的,不過也難怪,傳聞那麼真,連福吉當年都想讓鄧布利多直接把剛抓回來的小天狼星放進這個密封監獄徹底處刑呢。”
斯內普好像故意隱瞞着什麼似的沒有接芙洛特的話,而是回到了剛剛的話題:“還是那句話,遇到貝拉特里克斯別正面應對,你的身體不行,可別自不量力。”
“放心,我又不傻,我知道自己打不過她。嘖,可這說來也可惜,要不是身體不好,承受不住太多黑魔法的反噬,我對靈魂的反向凈化肯定還能嘗試着再往上走一步,沒準往上進這一步后貝拉特里克斯的黑魔法可就未必能贏過我了。”
“看來你受的這份苦還不足以讓你多長長記性。”
芙洛特沒好氣的輕輕揮手打了一下諷刺她的斯內普:“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我身體確實哪哪都不行,但是靈魂通過反向凈化雖然永遠只能使用黑魔法,沒辦法在接受純凈的白魔法,但是靈魂的力量可是強進的不是一點半點的。”
這話可不是芙洛特瞎說,雖說自己身體的損耗有大部分來自於凈化后靈魂的反噬,但是整體的存活卻也是靠着強大的靈魂吊著的。
“若我沒此時的這份強勁的靈魂,就算身體耗的住,精神沒準也早就泯滅了。再者說有這麼強大的靈魂做前提,又是經過魔力凈化影響過的靈魂,沒準哪天在我死的時候,也能發生靈魂附身到活物的情況呢。”
“你倒是想的挺……”斯內普原本脫口而出的反話戛然而止,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整個腦子裏都回蕩起一句話:
在索命咒反彈時,伏地魔的靈魂便撕裂了一小片附身到了整個房間裏唯一的活物身上……
“芙洛特,你剛剛說‘也能’……你也知道了波特的那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