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校長,這東西我給你拿過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年開學有一段時間了,天氣也逐漸變暖和了,校長室里再也不像冬天那會兒燒着個爐子,只不過坐在辦公桌前的鄧布利多仍是那身銀色的長袍子,看着芙洛特都閑熱。
“芙洛特,辛苦你了。”鄧布利多停下筆抬起眼睛看了眼芙洛特,然後又越過芙洛特確定着她身後沒有人跟進來,才繼續說道,“東西拿出來我看一下。”
芙洛特點點頭,打開腰間懸挂的黑色絨袋,然後將手整個伸進袋子裏去,摸索了幾秒后,便從中乾淨利索的抽出一把銀質的寶劍。她的手撫上劍柄上閃閃發亮的紅寶石,銀質的劍體光滑到還能映着人影。芙洛特小心翼翼的將這把與葛萊芬多寶劍一模一樣的銀劍遞給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從頭到尾仔細的觀察着銀劍的細節,過了有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這把假劍做的不錯,應該能以假亂真。”
“這據傳聞,葛萊芬多寶劍當年就是出自一群妖精的手,所以我覺得,這若是想要做的足夠逼真,還不得經一次妖精的手。”
“確實仿的不錯,甚至連上面的魔力波動都跟真的一樣。”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她芙洛特找的是誰。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兒還真得感謝斯內普,要不是他那條項鏈,芙洛特可能永遠也想不到妖精在鍊金術這方面的天賦。
鄧布利多又再次從上到下掃了一遍這把假葛萊芬多寶劍,確定萬無一失沒有紕漏后,才抬起頭說道:“這把假劍的事……”
“您放心,這把假劍沒人知道,就連做這把劍的妖精也是收了我的錢后,被我用一忘皆空處理了。”芙洛特知道鄧布利多考慮的是什麼,所以沒等他把話說完,就笑着答道,“如果您還不放心,滅口倒也來得及。”
鄧布利多笑着搖搖頭:“你處理的很好,你知道我一向不支持滅口這種方法的。”
“是,我知道,畢竟我跟萊姆斯和金斯萊,還有唐克斯也共事了一段時間,鳳凰社什麼處事風格我也了解,看碟下菜,所以就按照你們的規矩來了。”
“嗯,我喜歡有覺悟的。”鄧布利多故意開玩笑的打趣道。
芙洛特臉上雖配合的撇撇嘴,但思緒卻琢磨着,然後猶豫的開口道:“既然這把假劍我廢了這麼大的精力和財力去建造,那麼您能不能告訴我,有關……”
“有關這把假葛萊芬多寶劍的用途?”鄧布利多自動將話補充完整。
“這假劍的用途我能猜到,無非是糊弄食死徒和黑魔王。我主要是想問您準備要用真劍幹什麼?”芙洛特試探的問道,“我猜您是想留給……”
“孩子,在這個時期里,我希望你不要多想,更不要多猜。”
“校長啊,您也知道這把劍造的有多不容易,且不說我為了這劍柄上面的紅寶石搜尋了幾乎整個亞洲才找到這麼一塊跟真劍相似的,就連這冶鍊假劍劍體的銀磚可都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既然我都這麼上心了,又廢了這麼多的精力和財力,我難道不應該知道我這麼乾的原因嗎。”
“原因……”鄧布利多故意拖了拖音,“這原因就像你說的,是為了糊弄伏地魔。”
芙洛特怨念的拱了下鼻子,語氣有點沒耐性:“我也不跟您鋪墊那麼多了,您是不是準備將這真寶劍留給哈利?”
“西弗勒斯告訴你的?”
一聽鄧布利多提起斯內普,芙洛特有一點小慌神,她趕忙搖搖頭:“不是,我跟他從開學就沒說過話。”
何止是沒說過話啊,連面芙洛特都是躲着的。別人那是說開后不好意才害羞躲着的,芙洛特這邊倒是怕被打暈帶走才躲着的,怎麼他們就這麼與眾不同啊。
鄧布利多將滑落在鼻樑上的月牙眼睛往上推了推,語調好似有點打趣的意味:“我以為你們沒問題了呢,不是都說開了嗎?”
平常臉皮極厚的芙洛特,這會兒難得耳尖紅了些,不過也就是一瞬,立馬就意識到了這鄧布利多是怎麼知道他倆說開這件事的。該不會……
芙洛特挑着眉,眼睛落到了鄧布利多的藍色眸子。
“我不是用這種方式知道的。”鄧布利多辯解道,“那天跟西弗勒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孩子。”
鄧布利多心裏苦啊,人都快上天了,還得維持人設……
芙洛特抿了下嘴,磕磕絆絆的說道:“這說開了,才是問題所在。”
“你們年輕人也是有意思,這說開了還……”
“年輕人?”芙洛特嘴角不禁的抽了抽,“我們倆雖然達不到您這歲數,但不管怎麼說也都奔四了……再者說,我為什麼躲着他您不是不知道,他現在仍巴不得找個機會把我打暈送走呢。”
“傻孩子,你倆天天都在一所學校待着,他要真想把你送走怎麼可能這麼久都找不着機會?”
芙洛特不吭聲了。
“他也在猶豫,芙洛特。”鄧布利多把寶劍放到桌上,雖然沒有扭頭看向芙洛特,但是芙洛特依然能觀察到鄧布利多眼裏那有關乎歲月的積澱,“人心都是肉長的,沒有人生下來就喜歡孤獨,每時每刻累積下來的陪伴,不是說狠心擺脫就能擺脫的。可是在他心裏,在這個情況下,不擺脫又是不行的,你也知道他為什麼一定要送你離開英國的,對吧?”
芙洛特點點頭,是,她知道,她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
“所以有些東西既然都說清楚了,那又為什麼不去面對呢?甭管結局怎麼樣,是去是留,至少說出口了,也去面對了,也就不留遺憾了。別像……算了。”
鄧布利多那沒說完的話,其實就是想告訴芙洛特,千萬別像他一樣,都快要上天了,人生的一幕幕經歷,卻都帶着悔意的色彩,尤其是到最後也沒機會再見一見那位被關在紐蒙迦德高塔里的老朋友……
芙洛特這邊還跟着鄧布利多的話語點着頭,表情也是悵然若失,可這頭點着點着,芙洛特就突然覺得這事不對。他們剛剛聊的不是葛萊芬多寶劍的事嗎,怎麼突然這話題就轉移到她的感情問題上來了?
這怕不是在故意轉移話題吧?
芙洛特收起剛剛的那副蠢貨表情,嘴角又是一抽,說道:“行了,別轉移話題了,說回葛萊芬多寶劍的事!你把它留給哈利的原因是什麼?難不成你準備讓哈利說服黑魔王放棄掉魔杖,來一場冷兵器的對決,還是讓他拿着這把明晃晃的寶劍去刺殺他?”
“芙洛特,你答應過我的,有些東西不該你知道的你就不要問。”
“那行,這事我不問了。那另一件事您必須得告訴我。您也知道,這等您……等您一走,霍格沃茨也就歸食死徒管轄了,但就算是有我有西弗勒斯有米勒娃他們,我們也不可能擋住黑魔王殺死哈利的意圖,所以哈利是不是會被鳳凰社保護起來?”
“哈利他們三個孩子不會在霍格沃茨出現的。”
“您沒回答我的問題……”
“會保護,但不會是永遠保護,芙洛特你是知道的,保護的越全面反而越會吸引食死徒們的注意力,而且不管保護的咒語有多強勁,遲早也會有失效的那一天,因為有哈利在,伏地魔會付出一切代價找到他並破了這層保護。與其明晃晃給他們醒目的目標,不如將這份目標徹底隱埋進整個英國,況且他們也有他們自己的任務。”
鄧布利多說了一連串的話,但這麼些個詞在芙洛特的耳朵里通通都變成了天方夜譚:“您的意思是,那三個孩子學校回不去,鳳凰社也保護不了他們,剩下的結果就是滿英國的流浪!不是,這戰爭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結束的,甚至也不一定是一年兩年!可能是十年!您就這麼打算讓這三個孩子風餐露宿,然後還得順帶着完成您交代的任務?鄧布利多校長,您一定要告訴我,這三個孩子的任務一定會有鳳凰社的成員輔助的,對吧?”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任務,而……”
“您的意思就是沒人輔助他們是嗎?”芙洛特沒等鄧布利多說完,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不是你們這些有能力的領袖、偉大的巫師做人都挺神經的?都挺可笑的?”
芙洛特現在的心情可顧不得這話應不應該說了。
“黑魔王是個神經病,可笑的把一個孩子當成敵人,還要求另一個孩子去殺掉您。您這邊也好不到哪去,讓三個還沒畢業的孩子在英國橫衝直撞的躲避所有食死徒,還得按照您的要求去做任務,您到底是怎麼想……咳咳咳……咳咳咳。”芙洛特的話還沒說,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
鄧布利多看見芙洛特這幅彎着腰快要把肺咳出來的狀態,趕忙用魔法招過來一杯蜂蜜水,然後把芙洛特扶到椅子上,並幫着把水順下去。
“怎麼好端端的,咳嗽這麼厲害了?”
“沒事,就是肺有點不好,最近這毛病確實變多了。”芙洛特將最後一點水咽進嗓子裏然後說道,“葯我也一直沒停,不過效力好像確實不如以前了。”
尤其是她這回從伏地魔手裏脫身回來后,這病情就加重了不少,看來那幾片葯的副作用的確不簡單,倒也難怪,誰讓藥效一頂一的強呢。
“不過……現今這個狀態我也能預料到,當初受傷的是整個五臟六肺,一直靠着魔葯維持着,所以到現在開始衰竭倒也是正常現象。”芙洛特將杯子放回桌上,臉上的表情格外平靜,好像說的不是她的病似得,“況且這幾年為了恢復法力,又不要命的把靈魂提出來凈化,還是往反方向凈化,所以也造成了身體和靈魂難以融合,這指不定哪天啊我不是反噬死,就是身體壓不住靈魂,讓它蹦出去覆到什麼東西上呢。”
聽着芙洛特談着靈魂的事,鄧布利多的眼眸莫名垂了下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事情。
若不是現在芙洛特整個胸口悶的不行,一向會察言觀色的人怎麼可能像今天這般沒注意到鄧布利多難得的表情變化。被疼痛所累的芙洛特也沒往深處想,只以為鄧布利多是在為自己擔心呢。
“行了,您沒必要為我擔心,雖說這戰爭不知道還要打幾年,但是我零零散散別作死倒還能苟個兩三年呢,這不我也在儘力活着呢嘛。既然是答應您的事,那我就沒有理由不去完成。”
畢竟,她不是說好了,還得陪着西弗勒斯走到最後呢嘛。
鄧布利多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收回剛剛的思緒,又將表情回歸成了原來的樣子。
“但是校長,剛剛那個話題可還沒結束呢,您讓那仨孩子這麼冒險,是不是欠妥啊?他們真的還只是孩子……”
“芙洛特,你相信我的計劃嗎?”
“啊?”
“在這盤棋局上,你相信我嗎?”
芙洛特微微皺了下眉頭,並沒有猶豫太長時間,便說道:“相信。”
鄧布利多仍舊是平常那般慈祥的笑。他拿起桌上的那把假劍,扭過身對着芙洛特說道:“既然相信,那就拿好這把寶劍,做好我交代給你的事就夠了。”
芙洛特的眉頭仍然沒有鬆開,但是手依舊接過了寶劍:“您放心,我會在合適的時機把劍給西弗勒斯的。至於您交代的任務,其實很多都沒必要的,我做了這麼多年的教授,怎麼可能不去保護學生呢。”
“這個我知道。”
“那……校長,我這最後一個問題您能不能回答下?”
“說吧。”
“那個時間,您知道……就是”芙洛特斷斷續續的有些說不下去,但她知道鄧布利多會明白她的意思,“……是在什麼時候?”
“六月三十號。我想你會感受到它的到來的。”
芙洛特捏緊了劍沒有說話,六月三十號,日子快了……
鄧布利多看向芙洛特的這份反應,自動把話題接了過來:“你剛剛進來的太匆忙,我把德拉科受傷的事忘了告訴你了。”
“什麼!!?小龍受傷了?怎麼回事!”
“你別著急,現在人在校醫院躺着呢,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不過你可以去看看。”
“好好,我現在就過去看看那孩子。”說完,芙洛特就把寶劍重新插回黑絨袋裏,起身準備出辦公室門。
可這剛扭過身正要邁步走,鄧布利多這塊就好死不死的補充了一句:“西弗勒斯估計也在旁邊守着呢。”
“……”芙洛特的腳步一頓,心裏罵到:糟老頭壞的很。但也沒扭頭說什麼,直接出了辦公室門。
臨結束也算多干件好事了。鄧布利多笑呵呵的望着芙洛特離去的位置想道……
……
在校醫院裏,芙洛特坐在德拉科的病床邊上,手裏握着德拉科的手,眼睛盯着這床上睡着的小子出神,要不是她偶爾給德拉科掖掖被子,時不時再順順德拉科的頭髮,離遠了看還真以為芙洛特就這麼坐定了呢。
可要說這校醫院裏,還真不止芙洛特這一個出神的人……
斯內普從校醫院的裏間出來有一會兒了,剛一邁出來就看見了那許久未見的人,此時正坐在不遠處的病床邊上。
他倆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了,就連這幾個月的魔葯,都是放到門口芙洛特自己出來取的。是,不見面的原因有一部分是芙洛特在躲着他,但其實只有斯內普知道,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出在他身上……
從校醫院的裏間出來后,斯內普就沒再往前邁一步,人就這麼傻獃獃的站在原地,眼睛也不差絲毫的落在芙洛特的身上。
芙洛特為什麼躲着他,這原因斯內普是知道的。那他又為什麼不願意麵對芙洛特,其實這原因他不想承認,但卻又是事實,那就是他自己也開始猶豫了。
對,就是在讓芙洛特離開英國這件事上,他猶豫了。
斯內普身側的手微微攥緊,眼睛仍未從芙洛特的身上離開,整個人看似平和寧靜,但熟不知這心裏卻猶如天人交戰,猶豫不決。
現在是個好機會,拔出魔杖,一句咒語再加上修好的項鏈,一切問題都能解決。
可機會再好,事情再簡單,斯內普的右手好似有千金重擔,仍舊是無法執起手中的魔杖射向芙洛特。
這份糾結或許就在納西莎通知他芙洛特被抓的那一刻便埋在心底,而這份抬不起手的猶豫恐怕也隨着那天的互相坦白一塊駐紮進他的腦海里。
天人交戰的斯內普以為校醫院永遠會如現在這般寂靜,寂靜到他做出決定的那一刻。然而最後,打破的人卻還真不是他。
“西弗勒斯,你在那兒站了那麼久,該不會還在計劃着怎麼把我打暈帶走吧?”
芙洛特很早就感覺到了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斯內普了,甚至可以說從斯內普打裏屋出來,芙洛特就已經感覺到了。沒辦法,對於斯內普出現在她身邊的這份直覺,不知怎的,總是那麼的靈驗。
斯內普沒有回答芙洛特的話,而是一步步離進了芙洛特。
“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轉眼間十幾年就這麼過去了。咱倆老了,德拉科也長大了。”芙洛特仍舊沒有扭過頭去看斯內普,而是將眼神仍釘在正睡着的德拉科身上。芙洛特的聲音不大,在偌大的校醫院裏連加上回聲的音量都顯得細微的不行。
“可過了這麼多年,我倒是還能記得這孩子小時候的淘氣事,尤其是我每回去看他的時候,這孩子總會指着腿上的淤青給我看,嘴裏還不停地跟我念叨着:‘教母,教母,你看,這是我騎掃箸時候摔得,但我沒有哭。’”
“嘖,這孩子現在都長這麼大了,怎麼還是喜歡把自己弄的一身傷啊。”
斯內普沒有接上芙洛特的話,而是抽出袖口的魔杖。只不過這魔杖可不是對着芙洛特用昏昏倒地,反而是給兩人施了一個閉耳塞聽咒。
注意到這動作,芙洛特那原本懼怕面對和想要躲避的心倒是徹底的平息了下來,她又不傻,剛剛斯內普站她身後那麼久都沒有動手,現今給他機會他也沒要,這算什麼,是變主意了?還是仍在猶豫不決?
甭管心裏面是何猜測,坐在床邊的芙洛特也沒有抬頭瞅一下站在她身邊的斯內普。只不過,芙洛特這邊是不做反應了,但斯內普那邊卻開口說話了。
“今天德拉科的事情,我也有一部分責任。傷他的是神鋒無影。”
“是誰用的神鋒無影啊?”
“波特。”
“因為看了你的那本書?”
“嗯。”
芙洛特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依舊落在德拉科身上沒有離去:“那會兒鄧布利多也就跟我說了句德拉科受傷了,沒告訴我原因,沒想到是因為……”
“波特那小子肯定是發現了些什麼。”
“哈利從小就敏感,對一切都挺敏感的。”芙洛特淡淡的說道,故意的沒有順着斯內普的思路走下去,仍是一副恬靜柔和的樣子看着德拉科,“你說說小龍,這長着長着,沒遺傳了他爹做生意的頭腦,更沒遺傳他媽那骨子裏帶着的氣魄,就連這打架也沒隨了我的性子,竟然還輸給了葛萊芬多,丟人。”
芙洛特說到這,故意懲罰性的伸出手輕輕掐了一下德拉克的白嫩嫩的臉頰。
聽着芙洛特說的這茬,站在身側的斯內普情不自禁的冷哼了一下。
芙洛特不高興的哽了一下脖子,斜了那人一眼說道:“哼什麼哼,怎麼想反駁我哪一點啊?有關於打架那方面嗎?也不知道某人還記不記得,就在幾個月前的某天,我這個久病未愈的病人在沒有力氣打架的前提下,可是從某人的手中生生的逃走了呦。”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這斯內普的臉整個都沉了下來,身上的冷氣也開始往外止不住的散發。
這場景若是換霍格沃茨的任何一個學生在這兒,八成都得嚇得心慌,然而芙洛特可不一樣,她就享受斯內普這份氣急敗壞的模樣。
芙洛特沒管斯內普的反應,而是繼續有的沒的念叨着德拉科的事:“其實小龍沒隨我們這些樣子挺好的,我本來就不希望他像盧修斯那樣走一條錯的路,就這樣單純的快樂的生活,有人寵着愛着,一輩子能不操心該有多好啊。”
說著說著,這聲音就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可是現在,這境況,都這麼……哎,為什麼那個殺天刀的黑魔王還不死啊,咱們小時候他就在,魔法界無一寧日,這……咱們都快老了,怎麼還得天天想着和這個瘋子鬥智斗勇啊,真是有意思。”
芙洛特閉上眼睛靜了一下,平復情緒,過了個幾秒鐘才重新睜開眼睛,不再去看不再去提她教子的事情,反而是仰起頭看向站在她身側的斯內普。
“西弗勒斯,我這邊可給你機會了,剛剛都在你面前跟你廢話那麼久了,怎麼也不見你按照想法把我打暈了送走啊?是不想讓我走了嗎?”
斯內普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只是眼睛裏卻透出這麼多年來頭一次的茫然,低沉的聲音中又比往常多了一份沙啞:“我也不知道。”
“能讓你猶豫不決,我也是普天之下獨一份了。”芙洛特笑着說道,“算了,先不說這個了,你這神鋒無影的回逆咒是什麼時候研究出來的?”
“好像是黑魔王剛消失的那年,我來霍格沃茨任職,莫名的就創造出來了。”
“那……你還記得咱倆上學那會兒,我偷學你的神鋒無影時,看見你在研究它的回逆咒時說的話嗎?”
斯內普回憶了一下,說道:“你說我沒必要將時間浪費在回逆咒身上,黑魔法的精妙與可怕之處就在於它的不可回逆上。怎麼,是覺得這言論愚蠢到你都不願意去單獨追憶,讓我幫你想起來?”
芙洛特斜了斯內普一眼:“說的好像你的過去就有多精明一樣,彼此彼此。”
“我呀,就是今天在這兒看着小龍,想起了咱們得很多過去,那些為了財富權勢力量而做出的選擇,一步選錯,步步都跟着錯,最後不光什麼也沒落着,還失去了全部。”芙洛特的聲音漂浮,好似自言自語。
這份自語似乎也提起了斯內普腦中的往事,他微微揪起眉頭,背在身後的手指也顫了顫:“想這麼多幹什麼,這世間沒有後悔葯,我們永遠也回不到過去再去重新選擇。”
“對,我們確實無法重新選擇,可至少我們現在的選擇,便是關乎未來會不會後悔。”芙洛特扭過身子沖向斯內普,抬起頭極其認真的問道,“西弗勒斯我問你,若是你真的最後選擇把我推離英國,你會不會有後悔的一天啊。”
斯內普的嘴唇動了動,但卻並沒有出聲。是,把芙洛特送走,他將一個人面對餘生所有的孤獨和黑暗,而且到死或許都沒有機會能再見到芙洛特一面,他倆認識二十多年了,糾糾絆絆了小半輩子,永遠不見,很難,也會後悔。
可如果讓芙洛特留在這裏,參與這戰爭的紛亂,他應該會更加後悔。
芙洛特看着斯內普的表情,很清楚他心中的所想:“選送還是選留,你都會後悔,沒有哪個選擇會在你心中達到完美的,對吧,西弗勒斯。既然你不知道該如何做決定,不如聽聽我的。”
“西弗勒斯,如果我為了躲避戰爭而離開了這裏,離開了這所學校,離開了我的學生,離開我的朋友,離開我的教子,更可怕的是我還會離開你。那麼我想,接下來我這所剩無幾的這幾年裏一定會後悔到死。”
斯內普將自己的眼神從芙洛特的臉上錯了過去,生怕對上芙洛特篤定的眼神自己就會這麼深陷進去:“你若是留下來,我恐怕你後悔的會更多。”
也許芙洛特應該把接下來的這句話一直憋在心裏,可是她不想再這麼做了:“西弗勒斯,我這輩子沒做對過幾個正確的選擇,但是有一個選擇我從來就沒後悔過,那就是一直呆在你身邊。”
那就是一直待在你身邊。這句話如同一根羽毛一般,輕輕的飄進了斯內普的心裏,漂浮出了一片不安與躁動。
芙洛特看不出斯內普的表情是喜是怒,也不知道斯內普此時的心究竟是怎樣的。但是既然邁出了這一步,說出了日日夜夜壓存心底的那句話,她芙洛特便再沒有理由去後退了:“既然這麼久你都沒有做出決定,那不如讓我為我自己選擇一回,就選擇陪在你身邊,可好?”
整個校醫院的時間好似就在這一刻停滯住了,但是兩個人的心無一是平靜的,彷彿終於找到一寸出口,看到一絲光亮,想要掙扎的衝出去,但卻又被理智生生的止住了。
芙洛特的手裏不安的揪緊自己的袍子,但是眼睛卻從未退縮的看着眼前的人,時間流逝的快與慢芙洛特已經感應不到了,她現在只想等着他的反應。
斯內普垂下眼睛片刻,抬起右手緩緩的從兜中掏出那條他一直隨身攜帶的項鏈,並用拇指在上面劃出一道法陣,然後遞給眼前的芙洛特說道:“那個限制法陣我已經取消了,把它戴上吧,該裝什麼葯該什麼時候吃藥你也動動你金貴的腦子記記,我可抽不出那麼多的空來擔心你。”
聽着斯內普的回答,芙洛特的第一反應可不是什麼歡天喜地,而是莫名的愣住了。
“伸手,接住。”斯內普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威懾力十足,好掩蓋住此時心裏的慌亂。
芙洛特機械性的抬起手接住了斯內普遞過來的項鏈,然後心裏把斯內普剛剛說的話又回放了無數遍,才後知後覺的得出來一個結論:這是接受她了?
這次的反應可以說是芙洛特有史以來最慢的一次,等她真真正正回過味來,抬起頭,眼前的那人早不在她身邊站着了,而是大步流星的想要往外走,似是巴不得趕快逃離這。
“等會兒,回來!”芙洛特握着手裏的項鏈,衝著那死蝙蝠的背影叫道。
斯內普有些崩潰的止住步子,猶豫了片刻才回過神,果然看見了那坐在病床邊上笑的極其不懷好意的芙洛特,斯內普黑着臉問道:“幹什麼?”
“這項鏈不好帶,你得幫我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