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故人的思念與怒火
斗轉星移,而就在白羿順利通過傳承,蘇醒的剎那,天地之間,數道人影,亦像是有所感應一般。
中州聖地,某一處棱晶點綴,星光閃耀的大殿內,一道人影盤坐在其中,只見他猛地睜開蘊含無窮力量似的眼睛,雙眸彷彿可以看穿外界,片刻之後,嘴角輕輕蠕動道:“開始了!”
修長鬚眉間,黝黑的髮絲炫動着絲絲熒光,完全看不見任何塵埃的依附,臉頰上依稀銘刻着年輪的痕迹,淺淺的溝壑像是無數浴血征戰的記憶,而在他身體之外,一道運轉着奇異軌跡的璀璨光幕赫然在目,整個空間內竟然是剎那間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迫之感。
隨後,此人再次閉上眼眸,大殿方才歸於平靜。
...與此同時,另一處深山峻岭中,只見得一道人影正躺在地上,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可是他的嘴角卻是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雜亂燒焦的四周儘是散發著雷弧侵襲過後的味道,而那人身上也是衣衫襤褸,隱隱有血色顯現,略有些狼狽。
就在下一瞬間,他卻突然乍起。
“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你終於要出世了嗎?”
那人仰望蔚藍天空,肆無忌憚地咆哮着,嘴角的笑容卻是顯得格外妖異。
...另一處,一個皺紋密佈,風燭殘年的老者正艱難地躺在床鋪上,這時只見他莫名地流下了淚珠,神色惆悵。
一旁,一位顏如玉,膚如雪的妙齡女子見此,急忙驚呼道:“爺爺,爺爺,您怎麼了!”
...雪花飄落,寒意徹骨。
一座開滿雪白色的花叢間,兩道人影嬉戲追逐着。
“嘖嘖,我親愛的小美人,別跑啊,別跑?”看着前方不遠處容貌大有傾城之色的女子,身着一襲白衣,雙目有神,葉眉齊舒,好一副風流倜儻的俊朗青年正肆意大笑着。
“你,你,不許你這麼叫我,你這壞人。”那女子一聽,頓時臉蛋泛起紅暈,不好意思地嬌呼道。
“嘿嘿,我偏叫,我偏。”白衣青年正要繼續調侃時,腦子裏像是被雷霆擊中一般,傻傻呆在了原地。
“你,你怎麼了?說話啊?”女子一見後面沒了聲音,頓時有些疑惑,見他面無表情地呆在原地。
遲疑片刻,女子咬了咬牙后,最終還是回過身去查看。
“喂?你怎麼了?喂?”只見那女子在白衣青年面前晃了晃手掌,略有些焦急地詢問道。
片刻之後,青年一顫,眨過眼睛,笑容又起,只不過有些勉強。
“嘿嘿,看你還跑,走嘍,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說完,青年緊緊將其抱在懷中,用他那玉質般的俏鼻吮吸着那副冰肌玉骨散發而出的幽幽清香。
“你放開我,騙子,大騙子...”不過,任她如何掙扎,卻也擺脫不了。
...一座略顯得晦暗低沉的大殿中,端坐在高位上的人影正與下屬議事,眼神卻是突然一滯。
“教主,教主?”
“教主,您怎麼了?”
.......
旋即,大殿中響起眾多急切的詢問之聲。
...某處山嶺之中,一個小女子正狼狽逃竄,衣衫破陋,爪痕遍身。
‘咻!’
這時,前方突然閃現出一道人影,只見他長得有些醜陋,一副尖耳猴腮的樣子。
“為什麼?我家族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屠戮了我整個家族。”小女子眼見無處可逃,便站在原地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咆哮。
“怪只怪你家族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這就是命。”說完,這人也不再多說,就欲下殺手。
“嗚嗚...”小女子失聲痛哭,本以為必死無疑,幾息之後睜開雙眼這才發現,那人居然獃滯地站在原地,仰天怒吼着。
“啊啊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恨你,我恨你。”
而就在那人失神時,小女子慌忙逃竄而去。
......
此間,五域各方大勢力卻是收到了一份極為震撼的消息。
百年前血煉最強者白莫軒被禹族護道閣之人斬殺於白水城,其子白羿被當今禹族族長之子禹昊斬殺於崖海,屍骨無存。
一時間,位於南海的雷之一族轟然出動,派出了無數高手前來白水城探查,直接將殘破的城樓拆了又拆,掘地三尺,似乎找不到什麼東西就不罷手一般。
而中州某地,一處閣樓之上,身着一襲雪白衣裙的女子正站在閣樓上凝神注視着,眼角竟然掉下了一滴淚珠。
“禹千麟你可真是心狠手辣,連莫軒的孩子都不願放過。”擁有閉月羞花之容的女子緊握住手中一紙書信,極為不甘地怒吼自語道。
“宮主,您別太傷心!”身後,一個風姿猶存的老婆婆微微一嘆,有些黯然神傷地說著。
“哼!這一次的‘血煉’我一定要讓禹族之人盡數死傷殆盡。”
望向眼前那道怒氣萬分的身影,老婆婆保持沉默,並未多言。
“月兒修鍊得怎麼樣了?”幾息之後,白衣女子方才開口問道。
“一切順利。”
“好!好!”
......
東荒某地,只見一道人影正盤坐在卧榻之上,手中一直托着一把小劍,深深陷入思念當中。
“青陽前輩,青陽前輩!”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數道急切的呼喊之聲。
頭髮須白的老者一聽,輕輕收起小劍后,急忙動身而出。
“易城主,你這是?”看清來人之後,老者略為驚訝道。
“青陽前輩,有莫軒的消息了,這,這是來自中州那邊傳來的。”中年人有些顫抖地將信件從懷中取出,慢慢送了過去。
“什麼,什麼!”老者一聽,頓時大驚失色,驚喜的瞬間再看見中年人的悲苦的模樣,剎那間覺得他像是失去了什麼,有一股莫名的痛楚。
老者接過信件,沉默幾息之後,最終還是拆了開來。
“啊啊啊...禹族,老夫與你勢不兩立。”老者看完后,頓時就發出了滔天咆哮聲,眼中竟然留下了血色淚珠。
“青陽前輩,你要振作啊!莫軒的仇,我們一定會報的。”中年人見此,眸中不禁濕潤起來,倘若外人在此,定然會萬分驚訝這番情景。
“呃啊啊...莫軒,莫軒無後了,莫軒無後了。”老者完全失態,毫不顧忌外人在場,淚珠不停流下,腦子裏不斷回想起昔年記憶,隨即便自顧走進竹樓內。
看着那道滄桑的背影,中年人緊緊握住雙拳,眼角最終還是忍不住掉下淚水。
......
一片白茫茫的山谷內,此刻無數穿着白色禮服的人影盡皆跪在寒冷的地上,大雪飄蕩。
最前方,是一塊巨大的石碑,上書‘白恩公之靈墓。’
此刻,跪在排首的中年人眼角濕潤地痛呼道:“白大哥,是小弟無能,沒有幫到你什麼忙,你放心,這次‘血煉’我雪狼谷就是傾盡最優秀的弟子也要咬下禹族一塊肉,以敬你在天之靈。”
而就在中年人叩首行禮之時,他身後的一女子卻是顯得有些浮躁。
“爹,這麼冷的天,跪着多難受啊!”
中年人一聽,回過頭來,一雙如狼似虎的目光頓時投射而去,嚇得少女直接哭泣起來。
“呃嗚嗚嗚...本來就是嘛!”
“孽女!”中年人說完,竟然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
少女摸着自己滾燙的臉龐,當即就大哭起來。
“百年前若沒有白大哥救我,豈會有現在的雪狼谷,也更沒有如今的我,你這孽女,竟不知回報。”中年人氣急敗壞得站了起來,怒髮衝冠地大罵道。
“師尊,師尊,小師妹也是口誤,您別生氣,別生氣。”見此情況,一旁的青年急忙勸阻道。
“自小我就沒娘,您第一次為了這塊破石碑打女兒,好,以後您就當這塊石碑是您的女兒吧!”說完,少少女捂着紅紅的臉龐負氣而去。
“哼,滾,滾得越遠越好,就當我沒生過你。”看着少女跑去,中年人居然也不阻攔,反而怒氣更甚。
“師妹,小師妹!”一青年看着少女跑去,心中焦躁,隨後急忙勸道:“師尊,小師妹不是有心的,您別生她的氣啊!”
“哼,讓她滾吧,還有你們,倘若膽敢隨她而去,就都別再回來了。”
聽到中年人這般說,眾青年再不敢多說。
......
一處飛禽嘶鳴,靈氣氤氳的地方,此間天地略有些不太相同,並無高山峻岭,並無浩瀚海流,有的是無數瓊樓玉宇,儼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樣子。
這時,只見一道身影負手而立,身着奇異的服裝,衣袍上儘是蝌蚪符號,此人最讓人感到驚恐便是那對有着三隻陰陽魚的眼眸,彷彿可以看穿你的神魂。
沉默地看了看天邊晚霞,片刻後面無表情地自語道:“想不到你竟是這樣的結局!”
......
而就在此前,中州禹族發生了一件大事。
禹族之中,此刻的紫帶青年絲毫沒有白水城歸來時的那般驕喜。
“孽子,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麼,你說,你說啊!”在面前,一個氣勢非凡的中年人正大發雷霆的訓斥道。
“爹,難道孩兒做錯了嗎?您知不知道,有多少次,我看見您和娘就因為白莫軒那廝,吵得都沒安眠,孩兒這些年一直在努力修鍊,就想有一天能夠為您殺了他,一來免去您和娘之間的爭吵,二來也了了外面的傳言,省得聽起來難受。”紫帶青年一臉委屈地看着眼前的人影,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反而是自己的錯。
‘啪!’
“孽子,你這般胡作非為,到底是誰授意你的,你說。”中年人像是入了魔一樣,半點也聽不進去,一巴掌就掄了過去,直接將其牙齒都打掉了。
“爹,爹,孩兒到底做錯什麼了,您為何要這樣懲罰孩兒。”
‘啪!’
“孽子,到底是誰授意你的,白莫軒在白水城你是怎麼知曉的,你給我說清楚。”中年人一點也沒有憐惜紫帶青年的樣子,反而在他的痛苦下更加惱怒。
“真的沒有人授意我,那消息是我無意間得知的,為什麼您就是不相信啊,為什麼啊!”紫帶青年捂着自己發燙的臉龐,淚水不爭氣地往下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