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舍不捨得
突然想到了每次小姐出事，總是有王爺在，小姐才能平安無事，想來這次，王爺也必不會讓小姐有事的。
這樣想着，雲芝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可是想到小姐方才在廂房裏的情景，雲芝又有點莫名地擔憂起來。
小姐到底是怎麼了？
她能感受到小姐一定是有些什麼事瞞着她，不讓她知道，她也能感受到這件事對小姐來說是何等的煎熬，可是小姐卻從未講過。
“小姐的命，為何這般的苦。”聲音顫抖地說著，小姐是她心底最後的防線，每每想到小姐所受的苦，遭的罪，她的眼眶就會不由得泛紅，自小，她就陪着小姐，陪她一起長大。
可是，從何時起小姐背着她，偷偷長大了呢？
墨痕眸色複雜地看着雲芝沒有說話。
他的心底也是與雲芝有着相同的想法，可是，自從無心小姐出現之後，主子也是遭了不少得罪，可主子偏偏要將那個女子留在身邊，但作為下屬也不能私自議論主子的事。
“雲芝姑娘，你莫太難過，我雖然沒讀過啥書，但也知道那句，大難臨頭各自飛。”將這句精闢的話說出來，墨痕似乎是有點得意。
可當他看向雲芝時，只見她一臉黑線地看着自己，難道他說錯了了嗎？哪兒能呢，這麼深奧的話他怎麼會記錯。
“哼！我是不會棄小姐不顧的。”說罷，雲芝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餘地，墨痕一臉納悶的望着那漸行漸遠的身影。
難道真是他記錯了？“雲芝姑娘是怎麼了，這不就是日後會有很多福報的意思嗎？奇怪，真奇怪！”
……
遠處，似是有悶雷響起，這南豐國的天可真是多變，方才還是晴空萬里，可一會兒功夫，就能聽見悶雷作響。
蘇晴吃力地前行着，不覺間，已走到了宋城的街道上，這座偏僻的城，人煙也是稀少。
胸口悶悶的，離她不遠處，有賣糖葫蘆，鮮紅欲滴。
小女孩艷羨地站在攤鋪前，眼巴巴地望着，她的小臉上沾着泥，凌亂的發上還有幾根菜葉，久久地看着，似乎只是這麼看着，她就很滿足。
“小姑娘，你在這麼已經站了很久了，想吃嗎？”發須花白的老叟有些不忍，摘下一根冰糖葫蘆，遞給她。
小姑娘眼睛一亮，可轉而又黯淡了下去。
搖了搖頭，“不想。”
“為何啊？”老叟滿眼笑意地問着。
“我……我沒錢。”小姑娘有些膽怯，怯生生地望着老叟。
“哦，原是這樣啊，這個爺爺送給你吃，好不好？”
“娘說過，不能白白拿別人的東西。”說罷，小姑娘竟是啜泣了起來。
“誒，小姑娘，不哭不哭。”
可越是這樣，小姑娘哭的越是止不住，“娘說，她會一直在，可我把她弄丟了。”
身子隨着她的聲音顫抖了起來，這樣的場景看着着實令人心疼。
老叟的眼裏也漸漸地有了些許淚。
“小妹妹，這糖葫蘆多少錢一串？”
這聲音來的突兀，小姑娘仰起小臉，看着蘇晴，老叟也是一滯。
“啊？”小姑娘有些不解，愣愣地站着。
“我問你買一串糖葫蘆。”蘇晴淺淺一笑，“方才你說不白白拿別人的東西，現在我向你買，這樣是不是不算白拿了？”
小姑娘依舊不解地望着蘇晴，而一旁的老叟卻笑了，“一文錢一串。”
“給。”說著蘇晴拿出五個銅板。
一個給了老叟，剩下的四個給了小姑娘。
“這是給你的。”
見小姑娘依舊不接，蘇晴緩緩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是你應得的。”
說罷，將銅錢放到她的小手中，轉身離去。
“小姑娘，你可遇到貴人了。”老叟若有所思地望着蘇晴離去的背影，開口道。
一股暖流緩緩漫於小姑娘的心頭。
這是她從未感受到的溫暖。
“想必她不是南豐人。”老叟眸眼慈愛地說著。
“為何？”小姑娘歪着腦袋看着老叟，大大的瞳眸里寫滿了不解。
老叟只是笑笑，並未開口。
…………
天色暗沉，一滴雨落於蘇晴的眉間，天際處被一道紫色的閃電劃破。
接踵而至的是一滴接着一滴的雨珠。
很快，街道上便沒有了人煙。
“娘，女兒好想你……女兒將你弄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淚水混雜着雨水，髮絲被雨水打濕緊貼着臉頰。
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最後竟是小跑了起來。
想起別院處的那一幕幕，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好痛。
“上官景堯，我恨你……”
腳下一滑，身子前傾，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恨我？”
眼前是一雙黑靴，不用想光是聽這聲音便知道了來人。
上官景堯緩緩俯下身，雨水從傘的四周滾落。
“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人，還有資格恨本王，嗯？”
蘇晴死死地看着眼前俊顏放大的男子，很罕見的事，此刻他的眼中沒了以往的冰冷，多了讓她看不真切的東西。
“我沒有爹，沒有娘，連最初的自己也沒有了，我還有什麼？”話音顫抖，眼裏儘是悲涼。
到底是什麼支撐着她呢？
上官景堯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別怕，你還有我。”將地上渾身濕透的女子抱在懷裏，輕聲安慰着。
“還有你。”蘇晴的嘴角扯出一抹凄美的笑，
“我也幻想過。”默默地從袖間拿出一支早就藏好的銀簪。
“有一個溫暖的家，有一個可以一起白頭的人，遠離俗世。”
說著，一滴清淚落地，“哈哈，多可笑啊，我也配嗎？”
上官景堯心疼地望着懷中的女子，就在他想要伸手觸摸女子的臉時，蘇晴猛地拿出銀簪，插進他的胸膛。
上官景堯忍着疼痛，面色依舊不改，鮮血順着雨水流了下來。
手終是觸上女子冰冷的臉頰，滿眼的寵溺。
女子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她的手不住地顫抖着。
“怎麼這就怕了嗎？”上官景堯嘴角緩緩勾出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你……”
看着那根深深刺進他胸膛里的銀簪，看着汩汩流出的血，蘇晴的心猛然一疼。
“怎麼，你捨不得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