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搭橋
只見一位身着淺青色綉綠竹長袍的清俊少年愣在門前,一根玉帶扣住纖瘦有力的腰身,四季不離的摺扇握在手中,身長玉立,端是一個俊雅公子模樣。
房中端着琉璃盞的少女微微垂下頭,散落在肩頭的長發垂落下擋住她微紅的臉,露出纖長的晶瑩白皙的後頸。
少年輕咳一聲別開眼,雙手一揖:“原來蘇二姑娘也在,失禮了!”
雲錦望見二哥故作鎮定的臉卻微紅的耳根,掩嘴輕笑:“我可是吩咐丫鬟去問了二哥呀,誰知道二哥巴巴的就自己跑來了。”
婉筠睨了偷笑的雲錦一眼,嬌俏的小臉更加嫣紅,如綻開的桃花,起身向蕭懷瑜回禮:“是我今日來府上叨擾了。”轉身向雲錦道:“既然二少爺喜歡吃,不如……”
“不如二哥坐下來一起嘗嘗吧,大廚房做這麼多吃食左右我們兩個也吃不了。”還未等婉筠說完,雲錦截了她的話道。
“不不!突然想起我還有些書沒看完,我先回書房了。妹妹好生招待蘇二姑娘,莫要失了禮。”說罷搖搖手裏的摺扇,轉身急忙走了。
雲錦看着二哥倉惶而逃的背影,默默嘆口氣,照這樣下去,二嫂什麼時候才能娶進門啊!假裝皺眉道:“唉!我這二哥啊!看着馬上要春闈了竟日日將自己關在書房裏,飯吃不好覺也睡不好,人也消瘦了。好不容易把他請出來,這又回去了!可憐我們家沒有貼心的母親也沒有長姐,我這做妹妹的,也不好管呀!”語罷,秀長的眉毛又皺了幾分。
整日遊手好閒不把春闈當回事的蕭二少爺並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經在他心上人面前編排了他一通。
一向善良的蘇二姑娘哪裏知道實情,很是擔憂的道:“讀書也要養好身子啊!既然二少爺喜歡吃白灼蝦,不如讓丫鬟給他送去,順便帶上一碗蓮子湯和菱粉糕,最是健脾潤肺、益氣安神的。”
“還不快按照蘇二姑娘說的給二少爺送去,一定要將蘇二姑娘的話說給二少爺聽!”雲錦忙湊趣吩咐道。
“你又打趣我!”婉筠羞得一張緋紅的臉對雲錦嬌嗔道。
書房裏,蕭懷瑜手裏捧着書冊正襟危坐,腦子裏滿是少女如玉般修長的脖頸和垂落在肩上的長發。五年前那個被欺負坐在地上哭泣的小姑娘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但他依然記得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睜着浸滿水霧的大眼怯生生看着他的樣子,記得她亦步亦趨跟在妹妹身後惹人憐惜的模樣。
也許她和妹妹都不知道,私底下他拉着大哥去恐嚇那群欺負她的小姑娘,以至於現在城中的許多貴女見到蕭家少爺都繞道走了。
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蕭懷瑜收回目光落在手裏的書冊上。
“二少爺,姑娘讓奴婢送東西過來了!”
“進來。”蕭懷瑜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鸝兒手裏提着食盒上前行過禮,見二少爺正坐在書桌前一本正經的思索着,頓時笑道:“奴婢平日裏見過姑娘看書也見過姐姐們看書,今日奴婢才算長了見識,原來書還能倒着看呢!”
蕭懷瑜這才回過神來,抬手掩了掩嘴角,輕咳一聲道:“你這妮子越發大膽了!妹妹讓你送什麼來了?”
鸝兒這才打開食盒,“是白灼蝦、菱粉糕和銀耳蓮子湯,蘇二姑娘說了,二少爺讀書也得養好身子!蘇二姑娘還說了,這銀耳蓮子湯和菱粉糕最是健脾潤肺、益氣安神的。”說罷鸝兒退了下去。
蕭懷瑜看着食盒中精緻的糕點,剛剛鸝兒的話還在腦子裏迴旋,嘴角不禁擎着淺淺的笑意。
臨近傍晚,雲錦送走婉筠直接去了上房,路上遇見正回府的蕭大少爺。
蕭懷霖一身盔甲面目英氣逼人,腳上的板甲踩在地面鏗鏘作響,看見遠遠而來的雲錦帶着柔和的目光走過去,抬手摸摸雲錦柔順的長發十分溫柔地道:“近日城中不太平,妹妹記得不要出門,若有要事出去一定要帶上侍衛知道嗎?”
雲錦抬頭拱了拱蕭懷霖的手,彎彎的眼睛帶着笑道:“知道啦!大哥這是剛從軍營中回來嗎?怎麼今天這麼晚?”
“昨日宮中出了刺客,皇上大怒,命父親協助禁衛軍正在追查。”蕭懷霖一邊領着雲錦往上房走一邊說道。
“刺客?皇上受傷了嗎?”
“那倒沒有,這刺客古怪得很,未刺殺誰也沒偷什麼東西,只是將皇上的御書房翻得亂七八糟就走了,一點線索都沒留下。”蕭懷霖甚是苦惱的抬頭望天。
“近年來四海太平,皇上多半是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威脅,才會怒的吧……”雲錦癟癟嘴道。
蕭懷霖頗為無奈,戳戳雲錦的腦門道:“淘氣!最近城中巡邏的士兵多,記得少出門,免得衝撞了你。”
兄妹倆說著便到了上房,進門便看見蕭將軍正在問蕭懷瑜的功課,行禮后在側首坐下,雲錦說起母親的忌日想去經國寺住幾日為母親誦經,再為父兄祈福。提到戚氏的忌日父子三人神色都有些悲戚,蕭將軍抬手揉了揉雲錦的頭道:“好孩子,近日爹和哥哥都比較忙不能陪你去,這一次你就替爹和哥哥上柱香。過兩日你二叔就要回來了,等你二叔回來再去吧!到寺里住兩日就回來,不要久留。懷霖,安排好府里的侍衛隨從,一定要確保囡囡的安全!”
“爹,您就放心吧,玄虛大師跟爹是老朋友了,一定會照顧好雲錦的。”雲錦倚在蕭將軍的身側道。
戚氏故去后就葬在經國寺旁邊的山上,經國寺的住持玄虛大師和蕭將軍是舊識,每逢戚氏的忌日蕭家都要去經國寺住幾日,寺里的禪房都是常年備好的。
蕭將軍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對坐在下首的蕭懷瑜道:“我知你有狀元之才,但是若殿試不能取得頭名你也莫要沮喪,說起來也是我讓你受了委屈。”
蕭懷瑜起身拱手一揖道:“父親這是說的哪裏的話,若是沒有蕭家哪有今天的蕭懷瑜,況且大哥馬上要接任禁衛軍統領一職,當然是更要緊的,與我來說是否奪得頭名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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