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駕崩
雖說近幾日邊疆交戰膠着,但屢屢傳來的捷報,確實讓這文武百官難以擔憂。他們如今真正擔憂的,是皇上居然連續兩日沒有上早朝了。不少底子不幹凈的官員不禁膽戰心驚,因為這大楚的皇上可是真的鐵血無情,多少次他佯裝病危試探出了多少反賊,他一下子全給清理了,好幾個大族直接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連三歲孩童都沒有放過。
此時,京城當中最高那黃鶴樓上,有一人黃袍加身,憑欄遠眺,看着在這春節渲染的東日下處處洋溢着喜悅氣氛的大楚,他心中不禁同樣感染上了幾分難得的喜悅。
但是他知道,屬於他自己的崢嶸歲月早就已經逝去了,二十年前他們一群夥伴揮斥方遒,指點江山。二十年前展鵬之治,天下之民振臂高呼,大楚在紛亂複雜的局勢中強勢崛起,推翻了一個又一個不可一世的群雄。
但如今的他早就不是什麼胸懷大志的那個他了,朝廷的爾虞我詐早就磨平了他的銳氣,他已經沒有了初心。他沒有了初心,可自己的孩子還要啊,這大楚的天下,終究還是他們劉家的!那男子招招手,一個一身華服的陰柔男子就悄然出現,沉默地站在那個男子旁邊。那男子連頭也沒有有沒有轉過,直接開口道:
“陳貂寺跟我這麼些年,覺着乏了嗎?”
陳瑭鴻不禁翻了個白眼,都是將死之人了,還在這擺着皇上架子說著畜生般的話。也許是感到身後人的不快,那男子咧開嘴一笑着說道:
“老子早就不想這般婆婆媽媽地人不人鬼不鬼的說話了,老子也活不了多久了,這天下是他們年輕人的,可老子的孩子絕對不能自相殘殺,他們誰想要這個位置自己爭去,但是誰都不能死。我死後,你給我幫忙盯着,咱劉家後代誰都不準死了!”
陳瑭鴻也跟着慘淡地笑了幾聲,這次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高興而笑。這男子總算是坦然了一點,他也回答到:
“你還擔心個什麼,就算我不插手,劉司徒早就幫你安排好了,這個事情就看他以前安排了什麼後手。”
那男子聽到這個名字,默然無聲,目光發散到很遠的地方,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突兀地,那男子就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其實陳瑭鴻能上前扶一下的,但是他很清楚這是毫無意義的,因為已死之人是喊不醒的。
大楚是有愧於劉展鵬,而他大楚的皇帝,自然是最愧於劉展鵬的。
但是他不得不這麼做,這大楚如果要讓他劉家的子孫即位,所有大勢力之人都要被他鐵血清理,在他這樣鐵血統治下,下一代的仁慈更會被人民銘記於心。
他是死得安穩的,而一切麻煩事都留給了陳瑭鴻。
京城,於喜慶中,喪鐘長鳴。
皇上駕崩的消息,徑直擴散了過去,文武官員人心惶惶,此時正是站隊的時候,一個不慎就會帶着家族滿盤皆輸。哪一個皇子才更有可能登基,也現如今的重中之重。
現在,人聲最旺的,便就六皇子劉宇了,即使是在皇上已經立劉暢為太子的情況下,大家仍是看好劉宇。畢竟,劉暢既不擅長於交流,更多時候顯得沉默寡言,也很少去各大家族拜訪,更奇怪的是,劉暢身為太子居然現在都還沒有立太子妃。沒有一個家族的支持,這個太子顯得更加勢單力薄了。
皇上駕崩的當天傍晚,那個有希望成為大楚第二個司徒的唐浩天府上來了個奇怪的人,那自稱是送信的人帶着一個奢華的狹長匣子和一封未開封的書信。
唐浩天接過東西后,看了看那封書信,時而大笑時而又垂頭哭泣,反覆無常,把院子裏的下人都嚇到了。
唐浩天沉聲喃喃道:
“恩師,你在信中問我敢不敢下去一起喝酒,學生,樂意至極!”
旦日,太子府前已經被近衛軍圍了個水泄不通,這對人馬為首的就是六皇子劉宇。今日他就要逼這名不副其實的太子讓賢,爭取那天下人夢寐以求的位置。
可六皇子不敢直接攻打進去了,先父可是下了死命令了,絕不可手足相殘,今天他不是來殺人的,他是來逼人就範的。
可太子府中的太子,卻絲毫沒有慌亂,此時此刻他孤身一人才能更好地思考這幾十年來大楚的軌跡,以及其未來發展的種種可能。推演幾番后,他搖搖頭唉聲嘆氣了幾分,又抬起頭來傲立於凜冽寒風中。
他幾步走到門口,目光如炬,長嘆道:
“這亂世啊,就是一場大雨,有人躲藏,有人披蓑戴笠,唯有我大楚,寧願雨中高歌死,不願寄人籬下活!”
那個小院子中,一個讀書人腰繫着精緻的佩劍徑直往外走。那院裏管家急了連忙攔下自家公子,他惶恐地抓住那讀書人的衣袖,大聲說道:
“公子出去不得啊!現在正是動蕩之時,兩大皇子爭端是會波及所有人的!”
唐浩天昂首挺胸,手緊緊握住劍柄,抽出半尺劍鋒,眼神凌厲。那劍身修長大氣,鍍上了暗金色的花紋,彰顯着至高無上的權力。手持先皇征戰之利兵,他低聲喝道:
“曾經,我是一柄利刃,現在,我也是執劍人!”
山窮水復疑無路,即使真的沒有路,他唐浩天也要走出一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