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絕無此意
直到程墨奔出了戍國公府，才終於放緩了腳步，此時他臉上熱意未褪，白凈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粉，他雙手緊緊抱着懷中的厚厚一摞的宣紙，深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胸口躁動的喜悅讓他茫然無措，可隨之而來的的苦澀滋味更是讓他猝不及防，程墨捏緊了拳回頭望了眼國公府，門外守衛森嚴，長戟寒光碩碩，他的身形稍微頓了頓，才緩緩離去。
程世子離開沒有多久，國公府中一列肅整威武隊伍也涌了出來。
宋懷安帶着越小鬼坐在馬車上，外面是沉重穩健的腳步聲，她伸手摸了摸小鬼的腦袋。
“還是你小子面子大，不過是出個門也搞得跟鬼子進村似的。”
不過畢竟這邊境諸多勢力情況複雜，她多少也能理解就是了。
小望京興沖沖的看着車簾外，似乎根本沒有聽到王妃姐姐說話的意思，他一會指着這個問是什麼，一會指着那個問是什麼，宋懷安懶散的靠在車裏打了個哈欠，對於所有問話都一個回答。
“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嶧城並不大，但是在整個北地邊境卻算是最繁鬧的所在，宋懷安順着小望京掀開的四方小孔看着外面的熙攘人群，自先帝立國后，雖偶有滋擾，也基本可稱上一句安定多年，邊境之地看着荒涼但自有其生存的法子。
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所謂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宋懷安想着坐在馬車裏抖了抖腿，為自己偶爾蹦出來兩句能耐話而飄忽起來。
這次出門也只是打算挑兩雙過冬的暖靴，另外在看看有沒有什麼紀念品，畢竟這邊境不是常來的地方。
尋常老百姓的心態嘛，來了就留個紀念，回家之後也有個念想。
國公府的馬車方本來就惹人注目，宋懷安下車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四周有不少圍觀的目光。
她雖然有些不自在，但是身邊都是整齊高大的長刀守衛，想不被人注目也難啊。
宋懷安想着稍微整頓了下心神，便帶着越小鬼挨着街市逛起來。
一邊逛宋懷安一邊讓自己儘可能無視掉身邊虎狼般氣勢洶洶的一群護衛們，這幫人往街上一站，別所這些做生意的，就是她自己都有幾分小蹴。
若是她一個人出府的話，她倒是可以放心把這些人支開，不過現在畢竟手裏還牽着小鬼呢。
宋懷安想着苦笑了下，姑且忍耐下吧。
不過拋開這些不談，宋懷安今日的收貨還是很豐富的，除了暖靴，還買個瞧着不錯的小短刀，放在香囊里平日裏拿出來削個什麼果子吃倒是極好。
雖然宋懷安打算着快些把事情辦完就回去，可是越小鬼卻彷彿脫韁的野狗，非要去看戲樓子。
宋懷安無奈，只好招呼着車夫去城中找個可以看戲的樓子。
“姐姐不喜歡看戲嗎？”
小鬼仰着腦袋盤在宋懷安腿前，那不可置信的感覺就彷彿的是前世的時候有人對她發問。
喂，你居然不喜歡玩手機嗎？
就是這種感覺。
宋懷安抬手彈了彈小鬼的腦袋撫慰的笑了笑。
“沒有，姐姐只是不常聽罷了。”
其實她就是不喜歡聽，相聲評劇還行，這唱戲嘛……
恩……她都不太聽得懂。
小少爺要聽戲，國公爺的手下馬上就給安排好了地方，宋懷安他們到的時候，偌大的戲樓已經被清場，宋懷安平生第一次體驗真正的包場。
那感覺……
還真是有點不自在呢。
窮日子過久了，不太習慣搞特殊來着。
不過宋懷安還是坐下一邊磕着瓜子一邊看着檯子上的咿咿呀呀的天上天下，這是一出苦情戲，就類似梁山伯祝英台那種，門不當戶不對被家族拆散的的故事，只是殉情了之後沒有化蝶就是了。
宋懷安撥開瓜子，正想着越小鬼看這個能不能看懂的時候，果然胳膊就被推了推。
“姐姐姐姐，為什麼上面的女子要哭啊？”
“姐姐姐姐，為什麼那個男的也要哭啊？”
“姐姐姐姐……”
宋懷安按着腦袋，無奈的嘆了口氣，最後還是用上那句顛撲不破的真理句。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可是……要多久望京才可以長大？”
現在是對這種敷衍回答不大滿意，眼前的小鬼嘴巴撅着，一雙眼睛透亮，看得宋懷安又無奈的笑起來。
她抬手指了指身後的楚炎。
“大約等你長得比後面那個小哥哥高的時候就算長大了。”
楚炎看了眼一臉彷彿是若有所悟的小鬼，嘴角淡淡的勾了勾。
宋懷安回答了這句之後，只見小望京神色都凝重了起來，剩下的時候他倒是沒有再多問許多，只是靜靜的看戲。
宋懷安不知打了多少個哈欠，險些睡着的時候，才被小鬼拉醒。
“姐姐，別睡了，回家睡呀……”
眼神迷濛的宋懷安無意識的點點頭，被小鬼牽着走出了戲樓。
一如來時那般浩浩蕩蕩，回府的時候，馬車依然被城中的百姓好奇觀望着。
只是到了國公府的時候，宋懷安無聊的掀開車簾看了看。
這一張望不要緊……
國公府的門外竟也是一列列整肅的隊伍。
宋懷安眉眼一跳，她啟聲叫停了馬車，便從馬車裏跳了下來，而與此同時，那邊隊伍護着的馬車裏也緩步走下一個女子。
兩個女子，一個顏色率真，一個神情雍容，兩人都站在馬車下，然後互相望了一眼。
宋懷安一開始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看到宋懷心對她笑便也僵硬着笑了下，笑了之後宋懷安又絞盡腦汁問候了句。
“你可終於來了，我們都等了很久呢……”
宋懷安說著，馬車裏又下來一個高大男人，男人眉目英偉俊朗，一下車就冷笑的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靜王妃倒是會說話，這是在指責本王來遲了嗎？”
宋懷安只是隨口說說，誰想這人這麼敏感，
她無奈的摸了摸脖子，想移開目光，想了想覺得心裏坦蕩，便又轉眸望了回去。
男子目光凌厲，宋懷安則是平和與之對視。
“譽王殿下莫要誤會，懷安絕無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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