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佛陀寺
待到冰火學塾關門，邱正山拉着君十二前往相距不遠處的一座寺廟。
寺院四周已經雜草叢生，見到來人，一隻松鼠從泥土中扒出一顆松子，回頭望了望十二與邱正山，后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一位身形挺拔的俊秀的少年此時在院中磨茶，十二與邱正山走過去后發現，此人正是傅無雙。
“十二，邱前輩。”傅無雙驚訝，沒想到會在這裏相遇。
“你們二人怎麼會在這裏？”十二問。
“是一位朋友的囑咐，一定要我回來餵食這裏的靈鴿。”傅無雙笑着回答。
“有緣何處不相逢？”傅玲瓏從廟宇內走出，未有薄紗掩面。望見傅玲瓏的笑顏，十二心生蕩漾，世間原有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子，靜若天山雪蓮，仙氣四溢，此時笑容浮現，也能面如牡丹，一顰一笑帶動百花齊放。
“玲瓏小姐。”十二打了個招呼，沒有再盯着看，那樣太不禮貌。同時他很好奇，二人為何會出現在這座偏遠寺廟中。
“這裏是佛陀寺，就如你們看見的一樣，已經荒廢幾年了。”傅無雙磨好茶葉，灑在院中，清香飄逸引來鳥蟲，嘰嘰喳喳，充滿塵火氣。
清風拂面，君十二抬起頭。灰塵朴朴的寺廟檐角上，有一隻風箏，迎風而舞，放蕩不羈。
“為何寺廟內會有風箏？”十二問道。
傅無雙面無表情地抬起頭，輕聲說道。
“是一位姑娘放上去的。”
“哦？是廟內的尼姑嗎？”十二更加好奇，出家人不應是清心寡欲，怎麼會有人玩這些小孩子的玩具。
“是的。她說隨大人來寺廟裏的孩子，大多耐不住枯燥，有一頂風箏可以讓他們安靜半天。”傅無雙說。
“你和那位姑娘很熟嗎？”十二問。
“算是很熟吧，她是我的青梅竹馬。”傅無雙說。
“啊？”十二感到驚訝，哪有人的青梅竹馬是尼姑的。
“說來話長，她本可以不做尼姑，但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子，天底下沒有人比她更善良了。”傅無雙說。
十二沉默，短暫地接觸，他能感覺到傅無雙是一個很堅定的人。
“那是當然，嫂嫂的慈悲學說可是驚艷了無數人。”傅玲瓏捂嘴道。
“玲瓏，阿玉她還沒有還俗。”傅無雙笑着糾正。
“慈悲學說，老夫也有所耳聞。”邱正山說。
“一山不容二虎，虎則下山；連山不容一虎，虎則遠遊；群山不容其虎，其下地獄。苦難最接近這個世界的本源，心有猛虎，卻慈悲對外，應立地成佛。”邱正山說，稚嫩的聲音讓人產生反差感。
“誰知道呢？”黑霧出神，它時常聽它的主人講起，善與惡都是正途，皆是妙法，因為世間的苦難源頭離每個人都很近。喜怒哀樂，有人說是心魔作祟，亦有人將其歸為七個罪孽，黑霧的主人說是黑暗扭曲不知是否存在之物滲透進了這方凈土。
“慈悲？”一個長毛人形猴怪矗立在寺廟門口，雙眼出神喃喃道。十二認出他就是折龍山上與稱帝者大戰的那個猴子，據說是天路行者的後裔。
“大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傅無雙見到來者很奇怪。
“本座亦不知，是一片血海指引我來到這座廟宇的。我好像活過了很久，有些迷幻之夢如同真實往事，我不知是否都是我的記憶。”猴子盯着草叢。
“九竅靈猴，你還記得是誰為你畫心的嗎？”黑霧借十二之體突兀喊到。
“畫心？”猴子摸着自己的胸口，那裏毛絨絨的肌膚下，是一個怦然跳動的心臟，他雙目茫然，陷入了遐思。
黑霧依稀記得，天路行者一脈誕生於天路，來頭神秘無人知曉。有種說法是生於奇石中，所以它們生來鐵石心腸，天賦無雙，拳腳所至，摧星毀欲，是最隨心所欲的一個種族。可是眼前的這個猴子，卻有一顆火熱的心臟，這讓黑霧想起一個古老的傳說——畫心。
“大聖好像就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本就是石頭，怎麼會有心？”邱正山笑道。
“小娃娃，你是誰？”猴子看着十二與兩位傅家天驕，依稀有些印象，但對於邱正山，他是半點不知。
“我名邱無敵，與大聖來歷相似，皆是來自天上。”邱正山大言不慚道，謊稱自己是天外來客。
“來自天外？難道說，天路已經開啟了嗎？”猴子摸了摸下巴，對邱正山所說並無疑問，相反自言自語。
“天外的人可不都是善茬，我感覺到他們對於力量的渴望。”猴子提醒道。
“方才你們討論的慈悲學說，是什麼東西？”他問道，聽聞慈悲二字時，他的心神有一絲震蕩，像是塵封的記憶有了些許的搖晃。
“猴子你出世時晚了些，所以不知道，慈悲學說驚才艷艷，涉及太多太廣。”邱正山道。
“別賣關子了，告訴我何為慈悲？”猴子着急的抓耳撓腮，一顆心臟砰砰直跳。
“你，哎呀，真的是猴急，總得給我點時間讓我整理整理語言吧。”邱正山看着猴子心急如焚的模樣想笑。
“慈悲即是為人解開困境。”邱正山道。
“這世間七情六慾，飛來橫禍，難免有人陷入困境無法自拔。修士追名逐利，更是無惡不作。若是人人都能學得慈悲，能夠放下，世界會美麗更多。”
“不可能，一定還有別的涵義。”猴子聞言，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要想知道更多，去問本人便是。”小邱正山撇着嘴道。
“本人又在哪裏？”猴子急迫問。
“問他吧。”邱正山指向傅無雙。
“那是阿玉早些年的思想了，如今說不定不會再提起。”傅無雙擺擺手。
“不行，老子今日就要知道。”猴子急紅了眼，他從石頭中蹦出不久，但是他有感覺，在很多歲月前他就在世了，那是一段無法無天的時代。可是後來經歷一些什麼，讓他殺意不再，變得佛系了？
“慈悲，或許是犧牲的一種。有愚者就是願意將自己本就不多的氣運，分給困境中的人，來幫助他們走出困境。”黑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