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影蔽日
山野中降下薄霧，逐漸籠罩住大片岐土。
這是繼青霧投影之後的半年光景。
在這半年中，雖然那些部族族人不斷嘗試，拼盡手段，卻仍舊無法踏入氓山半步。
岐氏大禁，橫亘在所有人面前，一個無法突破的天塹，自然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闖入。
大禁外，即便已經確定承劍巨靈沒有任何生命氣息，但那股可怕的威壓還存在，哪怕到現在也沒有任何人敢在承劍巨靈面前放肆。
“真是可怕的巨靈，只是在它面前站着，我都感覺快無法呼吸！那股兇悍的霸氣，我看就連我們的守族大人，怕也是……”虹氏族人中，一個人看着不遠處巨大的身影，頗有些敬畏地道。
岐土上的虹氏如今已經盡數匯聚在一起，位置就在氓山外十里，大概有近百人，都是一些年輕的臉孔。
“噓……三日前部族來了一位卜士，若是被他聽到你這言論，你就慘了！”一旁的族人見同伴馬上要說出放肆的言辭，連忙出聲制止。
族中的卜士耳目極遠，雖說正和那邊山上的三位親血族人交談，但難保被聽了過去。
先前說話的那人聞言立刻醒悟，捂住嘴巴，眼睛瞥向別處，不敢故意去觀察卜士那裏。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感覺有一道冷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哼！長他人志氣的懦夫！”不遠處的山上，那蓄着山羊鬍的男子盯着先前說話那人。
“卜士，他是我族系下的族人，希望你不要為難他。”站在一旁的虹瑕面無表情地出聲。
山羊鬍卜士聞言，收回視線，皮笑肉不笑道：“呵呵，親血族人出聲，我孤雲氏，自然是不會幹預。”
但緊接着，他又道：“三位，這次族中已經對先前私自行卜的卜士進行了嚴懲，宗族的意思是希望三位趕緊離開這片土地，不要再插手這裏的事情。”
“為什麼？”出聲的不是虹瑕，而是先前和小李斗碰過面的，滿身圖騰的蠻野女人。
“這我就無可奉告了，但若是你執意留在此處，後果自負。”卜士冷笑道。
“我爹怎麼說的？”這次說話的是一個穿着藍色獸皮衣服的少年，面有傲氣，且刻意和旁邊兩個族人站遠了，似乎有所隔閡。
“讓您回去。”卜士說話明顯客氣了許多。而且取出了一張捲起來的獸皮，遞給了少年。
少年接過獸皮，打開一看，立刻又卷上收起：“好，我跟你走。”
卜士這才露出笑容，彷彿虹瑕二人是否回去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面前這個少年能夠回去。
“二位，你們還有最後考慮的機會。”
虹瑕冷冷答道：“不回去。”
“呵呵，你呢？”卜士看向那個滿身圖騰的女人。
“不回去。”虹奕看了一眼虹瑕，猶豫后說道。
“好，既然如此，消息我已經送到了，二位可要好自為之。”卜士立刻帶着少年騰空，竟然準備即刻就走。
“慢着，部族可有關於這裏的消息？”虹瑕忽然叫住了兩人。
“行卜的那些傻子，已經被送進了宗族內部，談及此地，恕我孤雲氏無可奉告！”卜士語氣凌厲地道。
“我不信，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讓說！”虹瑕臉上終於有一抹怒色，臉頰兩側的血紋陡然燃燒，一股莽荒的氣息撲來。
感受到那股莽荒的氣息，卜士臉色變化一瞬，嘴巴似乎囁動了一下，沉默了許久，最後丟下了一句話：“十日後，岐土大變。”
說完，再不猶豫，帶着少年直接離去。
山下屬於少年族系的族人見狀也紛紛動身，眨眼走了幾十人。
“好！好一個孤雲氏！敢欺我族系無人！”虹瑕眼中放出仇恨的光芒。
“虹瑕，咱們真的不走？宗族都不讓我們招惹這裏的岐氏，看來是對這裏很忌憚。”虹奕提醒道。
“我不走，岐氏大藏於我或於我們族系，都是不可多得的機遇，我要藉著岐氏大藏，將那些偷雞摸狗的鼠輩統統打壓下去！”虹瑕堅定道。
……
在虹氏來人之際，大山中各個大部族或多或少也都出現了同樣的情況，一時間岐土周圍的人忽然少了一部分。
不過這畢竟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人還是無法忍耐住內心的貪婪，青霧投影中的那些寶物，絕對是值得他們拚命一搏的。
微妙的變化中，十日轉眼過去。
果然，如那卜士所言，當第十日到來，沉寂半年的岐土終於出現了動靜。
逐漸遮擋了整個岐土的濃厚大霧，在某一刻忽然猛地一震，一道道紊亂的波動從中心傳來。
人們抬頭，忽然感覺有一滴水落在臉上，一股濃烈的腥氣竄入鼻腔。
血！大地飄血！
一滴滴鮮血飄落，隨即血雨傾盆！
濃霧在霎那間就被染成血紅色，大地匯積鮮血，樹木枯萎，岩土腐蝕，獸禽潰逃！
大山震動開裂，下陷坍塌，隱藏在山中的竟然是一具又一具巨獸屍體！
朱厭、樊提、九嬰……每一具生前都有踏碎一個部族的力量。
而如今，悉數化為死屍！
無數原本貪婪的目光都頓住了，旋即悉數變為震撼。
但還不待他們從震撼中緩過來，所有人忽然感覺頭頂上降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那陰影到底是什麼沒人知道，但一出現就立刻將所有的光明侵奪走，遮蔽整個蒼穹！
所有在陰影遮蔽之下的人們，在這時，都感覺到手心突然發熱，低頭一看，在他們的掌心中居然出現了一個吞噬人心的黑日！
“這是……岐氏族印。”背着葯鎬的女人看着手心的黑日，喃喃道。
在另一處，滿身腐爛氣息的青眼少年仰天狂笑，在他的手心同樣有一輪攝人心魄的黑日。
陰森的叢林中，一道艷紅身影飛速掠過，忽然看到手中突然出現的黑日族印，身影一頓，旋即更加急速地沖向氓山。
最後在岐土外界，轟鳴聲響起，一個百丈高的身影，拖着沉重的鎖鏈踏入此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