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4

剎風景的電話總會在激情迷漫的時候響起來，這時亦然。四年的漫長等待一朝爆發會是什麼樣子？兩個人都不想去理會外界的干擾，可是手機鈴聲兀自響個不停，極度沒有風情。程拓放開她，仍帶着慾望的低喘性感之至，低聲在她耳邊說，“先接電話吧，反正這夜還很長。”，斯人懶懶地看着他笑，眸子裏全是水潤的柔情，聽話地嗯了一聲，扭身去取床頭上的手機，程拓輕撫着她的發尾，忍不住低頭親吻她裸露的頸項，極其溫柔舒緩，可是纏綿的唇舌里卻有訴不盡的壓抑和等待。

斯人一邊享受着程拓羽毛般寵溺的親吻一邊和敏之通話。敏之，她最好的朋友，原來從不曾想過會和她四年不聯絡，四年之中不知有多少次夢裏會夢到敏之，會想念從容而短暫的青春歲月。敏之上來就是一陣數落，斯人乖乖地受着，自知理虧，聽到敏之的聲音，原來熟悉的感覺全回來了，心中有無數感慨，敏之肯定也是這樣，兩個人都非常想知道對方的近況，想徹夜長聊。

“真沒想到你會跟了程拓，算起來我還是你們的大媒人，你可要好好感謝我。”敏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歡快，斯人羞澀地一笑，扭臉瞥程拓，程拓也聽到了，只是用手指輕撫着她的頸子。

“斯人，我今天晚上去找你好不好，我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你，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

斯人遲疑了一下，徵詢地看向程拓，放在她頸上的溫柔手掌僵了一刻，看着他如常的臉色，她卻開不了口說現在讓敏之過來。電話那頭敏之已快人快語地說，“不方便啊……你和程拓一起？算了，算我沒說啊，我以為你們老夫老妻了，也不在乎這一晚，還是我們友情更重要，哈哈。”

“不是，敏之，你過來吧，我也很想見你，要不要去接你？”

放了電話，斯人扭過臉，輕聲說，“對不起啊。”，程拓看了她一會兒，無奈地笑笑，起身颳了刮她的鼻子，“我沒關係，還是你們的友情更重要。”

“你沒生氣吧？”斯人小心翼翼地問。看着滿臉歉疚不安的斯人，程拓俯身很響地親了她一記，“我是那種小氣男人嗎，雖然等了四年，但今後我們來日方長，還不快起來收拾收拾。”，斯人終於如釋重負，再看自己身上凌亂不堪的樣子不禁臉紅。

斯人和敏之像以前一樣擠在同一張床上，一直聊天後半夜。敏之發了很多感慨，說一見到斯人就知道她是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程拓一定對她好的不得了。還問斯人有沒有要程拓的孩子，斯人搖搖頭，敏之哪裏知道這四年來她和程拓之間還是清清白白，而她又成了他們激情臨界點的闖入者，如果敏之不來的話，她和程拓……她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浮起笑容，敏之當然不放過她逼問她在想什麼，她拒不招供，這方面不想對敏之多說，因為即使說了，敏之也絕不會相信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男人。而敏之已經和Jom分手，在JOM合約到期的最後一天，他們的愛情將再不受金錢和條約的局限，可是奇怪的是她和Jom的感情也在那一天玩完了，敏之豪放地揮着手說，“愛情真他媽讓人匪夷所思，我包了他三年，所有的錢都花在他身上了，我們不放過任何一秒的時間如膠似漆，可是合約到期了，不用再在他身上花一錢，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要多充裕有多充裕，但激情不在了，在一起就像喝白開水……。”

第二天，斯人、程拓和敏之去了醫院，歐陽洛、歐陽治，林銳，沈四也都在，把歐陽山送進手術室，手術室門一關，外面是可怕的沉默和等待，不多的幾個人好像分成好幾個陣營。而程拓從早晨起來就一直話少，到了醫院他幾乎什麼都沒說，斯人默默坐在他身邊，抓過他的手握住，他的手心裏都是汗，斯人知道他是緊張歐陽山的，雖然表面上他很抗拒，但畢竟是他的生身父親。

敏之碰碰斯人的肩，緊張地說，“你們回去再秀親熱好不好？我覺得自己快被對面投過來的目光殺死了。”，斯人只是笑笑，一直拉着程拓的手，她想用行動告訴他，不要緊張，歐陽山不會有事的。

歐陽山的手術果然很成功，大家都如釋重負，程拓昨晚沒有休息好，斯人讓他回家好好睡一覺，她和敏之兩個精力充沛的女人出去喝咖啡逛街。

正在等敏之換衣服，百無聊賴間，斯人不經意間看向樓下人流擁擠的大廳，她的目光立刻就被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吸引了，他小小的身子在人群里格外醒目，正用小手推着旋轉的玻璃門隨着人流一起走出商場，斯人想都沒想就衝進了電梯，她一把拉住了在商場門前左顧右盼的小男孩，然後她自己都愣住了，簡直太像了，小宇的翻版，她的眼淚流下來，不知道要哭還是要笑。

小男孩扭着身子，“放開我，我要去找阿姨，阿姨----”，這時一個年輕女孩兒衝過來，一把拉過小男孩，“小哲，你去哪了，我一錯眼你就不見了，急死我了。”

“我也在找阿姨呀，初一阿姨，我要汽車。”說著小男孩抱過了初一手裏的汽車模型，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初一……”斯人難以致信地叫道。初一這才扭過臉，也有些吃驚，“喬……喬小姐……”，突然她好像意識到什麼，俯身抱起小哲急急地跑走了。

“初一，初一……”斯人一邊叫一邊攔了輛出租車跟上初一。

斯人再一次踏進了洛園，她曾發誓再也不踏進這兒一步，但是往往事與願違。斯人上了樓，初一從一道門裏出來攔住了她，“喬小姐，少爺和林院長都不在，你有事明天再來吧。”，斯人卻抓住初一，“他是小哲吧？他一定是小哲……。”

“喬小姐，你認錯人了，你先回去吧。”，斯人哪裏管初一說什麼，一把推開了那道房門，看到房間裏的情景，她浮躁的心一下子靜下來，臉上的表情也瞬間柔和了。那是一間五彩繽紛的嬰兒房，小哲正坐在長長的羊毛地毯上，他周圍堆了滿滿的玩具，而他正一心一意地將剛買的汽車模型大卸八塊。

“喬小姐……。”

斯人輕輕噓了一聲，“別吵，不管他是不是小哲，就讓我在這兒看一會他好嗎？”她的聲音帶着懇求，任誰都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