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就是零號
寧川城與其他城市不同，這裏雖說是廢墟一片，但實際上城區之中並未看見任何建築物的殘垣斷壁，整個城市都是空着的，那些建築物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整個城市都變成了一片荒蕪的空白廣場。
陳閑熟悉的人大多都在，但也消失了一部分，除了老騙子與木禾還有骷髏先生亞楠，其他那些熟悉的面孔都消失了……
整個城市都像是變成了無聲的墓塋墳冢。
空蕩蕩的死寂。
只有那些殘留在地面上的血泊能夠證明那些人類曾經存在過。
陳閑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但他很快就通過記憶讀取的方式了解到了寧川城發生的一切……
剎那間。
在這片滿是神性能量的虛無之中，正在逐步走進神域的陳閑突然淚如雨下，縱然在成神之際他也並未捨去人性，那些深藏在他基因中的人性似乎勝過了神性……他能感受到那些無辜死難者的痛苦，他能與那些絕望的情緒共情，彷彿經歷這一次災難的不是那些人而是陳閑自己。
痛苦，絕望，不甘。
種種情緒正在陳閑的心中翻騰。
陳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這點毫不誇張，因為他從未想過這場戰爭會殘酷到如此地步，只不過剛開始還沒多久，寧川城竟然就沒了……
這是陳閑在此之前沒有想到的，他本以為自己佈置在世界各地駐守的黑鴉能幫自己拖住那些異界生物，可是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自己想得太過天真。
面對那些實力中等乃至中等偏上的異界生物，這些由陳閑能量變化而來的黑鴉還有一戰之力，甚至都能直接擊殺目標，可若是對方實力太強……黑鴉別說是拖住對方了，就像是寧川城出現的那一幕，它們也會死，而且還有可能會被對方直接秒殺。
“地球的情況怎麼樣了？！你別急啊！！”
祂突然發聲問道，因為祂無法與地球生物產生深層次共聯，無法讀取地球生物的記憶或是共享意識，所以祂只能憑藉陳閑的表情去猜……當祂看見陳閑默不作聲卻又淚如雨下的時候，祂頓時明白地球恐怕是出大事了！
“寧川城的人……所有的生物……都沒了……”
陳閑說話的聲音在顫抖，雖然他正在邁入神域，整個人的肉身與精神都在提升至更高的層次，但他此刻卻依舊顯現出了人性中的懦弱……那種無法抑制的悲痛讓他根本就平靜不下來。
“霍叔他們都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
“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們……”
“都怪我……”
說到這裏，陳閑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起來，體內轉化能量的速度更是達到了另一個高峰。
在這一刻。
陳閑似乎又重歸了平靜，可就是這種平靜到彷彿一切情緒都徹底消失的語調……竟然讓祂都不免心生畏懼。
“都怪我……”
陳閑喃喃道，體內的能量波動突然開始劇烈起伏，那種足以湮滅萬物的氣息不斷從他身上擴散出來……
“我會給他們報仇的。”
此刻，在噩兆星上，一號已經徹底慌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無論用什麼手段攻擊陳閑，最終都會被那些晶體狀的防護罩擋下來……就算他使出自己的全力，那層防護罩也依舊堅不可摧，想要破壞這層防護罩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怎麼回事……陳閑到底做什麼了……”
一號臉上寫滿了驚恐，因為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將陳閑當成可以隨意“欺負”的對象，無論怎麼想，陳閑都不可能再有翻盤的能力，所以他早就將自己當做勝利者來看了……可是現在呢？
天知道這層晶體狀的防護罩是由什麼構成的……別說是傷到陳閑的本體，就是想單純的破壞這層防護罩他都做不到。
“你敢騙我……你不是說要告訴我答案嗎……”一號的身子劇烈顫抖着，這無關於害怕，只是不安……沒錯，看着面前這個毫無氣息可言的陳閑，一號心中漸漸湧出了一種難以抑制的不安感。
尤其是當他發現陳閑從“死屍”狀態逐漸轉變時，感受到那種撲面而來的恐怖氣息，一號本能的就想要逃。
只可惜陳閑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在一號猶豫着要不要就此撤離的時候，只見“晶狀繭”中的陳閑突然睜開了眼睛，那種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神就像一潭死水……沒有憤怒，沒有殺意，平靜得令人髮指。
伴隨着一種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音，覆蓋在陳閑體表的這層晶體狀防護罩開始逐漸分崩離析，陳閑也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打着身上的晶體碎屑。
“你……你都做了什麼……”一號連說話都在打顫，那種突然湧上心頭的恐懼令他有些猝不及防，“你剛才是不是騙我……”
“我是零號。”
陳閑說話的語調很平靜，沒有任何起伏，看待一號的目光也是如此，讓旁人來看，根本就猜不出陳閑心裏有多恨這個人。
“什麼零號……”一號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大腦跟漿糊似的十分迷糊。
“全知會的實驗體，你是一號，我是零號。”陳閑毫不掩飾地說道，畢竟在此之前他答應過一號要做這筆交易，於情於理都該在這個時候告訴他真相，更何況……就算告訴他，他也沒機會再做什麼了。
這個真相對一號來說是不可接受的，雖然他之前就隱隱有這種預感，但聽見陳閑親口說出來並且承認這一點，一號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守秘局的陳科長，一個正派到不能再正派的人物，竟然也是從我們全知會出去的？？
“我沒騙你，這是事實。”
陳閑轉動着手腕，不停做着踢腿的動作，似乎有些不太習慣這具嶄新的身體，正在不動聲色的熱身。
“你真的是零號？”一號小心的又問了一次。
“是，從某個角度來說，我算是你的哥哥，之所以阿景跟豆豆會跟我，也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事。”陳閑解釋道。
“你不會想讓我認你當哥哥吧？”一號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然後慢慢後退兩步，十分警惕的與陳閑拉開了距離，“雖然我不知道你剛才做了些什麼，但我還是不會輸給你，你最好聽我的話，不然……”
“你想見克里斯汀嗎？”陳閑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聽見這個突然被岔開的問題，一號愣了一下，本能地問：“她不是死了嗎？？”
“沒有，她還活着。”
陳閑說到這裏，雙眸之中也湧出了一抹怪異的色彩……像是某種七彩斑斕的能量正在他眼底流動，這種古怪的顏色很快就在他的雙眼中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許多七彩斑斕的能量也呈現絲狀，不斷從陳閑體表的毛孔里鑽出，然後層層纏繞在他的肉身之上。
像是盔甲。
像是束縛。
短短不過數秒光景，陳閑就脫離了人類的基本形態，整個人都像是由那些七彩斑斕的能量光暈構成，周身都散發著略顯刺眼的光。
“我不知道你對這個世界為什麼會有這麼深的恨意……我曾經以為是教育問題……但後來想想又不是……至少阿景他們就很正常……但是你……可能天生就是一個惡種……”
一號本能的想要反駁，但在這一刻，他看着如“光人”般存在的陳閑卻失去了反駁的勇氣。
他已經感受到了陳閑那種足以湮滅萬物的恐怖氣息。
“我沒有拯救你的本事……也不想改變你……”
“我只想讓你付出代價……”
“我會送你去克里斯汀所在的地方……”
聽到這裏，一號再也忍不住了，一邊後退一邊問陳閑，似乎還在嘴硬。
“你不會認為你能斗得過我吧？？你別忘了幾分鐘前你還在被我按在地上踩！！！”
“所以你應該後悔。”
陳閑平靜地說道，隨後便向一號沖了過去。
“你應該後悔沒有在之前就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