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元界之倒霉的塔利
“在冊在冊,小的都一一登記在冊了,這是規矩嘛,小店怎敢不遵照執行。”陳掌柜乍一聽我的話,他愣了一下,但旋即又滿面堆笑地答道。
看到陳掌柜有些變毛變色的樣子,我心中有些起疑,但並不太拿捏得准,這陳掌柜的是不是因為我這個錦衣衛多管閑事,而心中不爽還是說他另有隱情。
“既如此,拿來我看。”我大手一伸,就向陳掌柜的討要登記冊來。
“這,大人。不知您是何意啊?”陳掌柜的滿臉狐疑,顯然他在懷疑我的動機,這原本就不是在錦衣衛的職權範圍內。
我哪有功夫跟他廢話呢,我把臉一板然後厲聲喝道:“拿來我看。”說罷,我就緊緊地瞪着他看。
“謹遵大人令。”陳掌柜再也不敢有任何疑問,“老韓,把本冊拿出來,大人要過目。”
“喏。”隨着這一聲答應后不多時,從西側賬房裏走去一人,此人細高挑的身材,留着兩撇小黑胡,走路一步三搖的樣子,手裏拿着一本冊子向我這邊走來。
“本冊在此,請大人過目則個。”那人用雙手把冊子呈在我的面前,並恭謹地說道。
“嗯,好。”我嘴裏輕哼了一聲,然後就伸手接過遞過來的冊子。
我隨手翻看起冊子,上面的一行行字跡當真是工整得緊,看得出寫字的人,肯定在練字上面下過苦功夫的。
“這上面的字,是你寫的嗎?”我一邊翻着冊子,一邊漫不經心地向那人問道。
“當然,都是小的所寫。”那人躬身答道,“小店對來往客商都是一一登記在冊的,可不敢有絲毫懈怠。”
“這是小店的賬房,韓先生。”陳掌柜一旁忙不迭地介紹道。
我依舊低着翻看本冊,一副哼哼哈哈的樣子,其實我要來登記冊看也無非是裝裝樣子而已,教這掌柜的不致對我們一行人的身份生疑而已,至於所有住在這裏的人,是否都登記在冊,關我何事?
但是當我翻看到最後一頁時,我發現上面字跡的墨痕尚未乾透,顯然是才剛剛寫上去不久的。我不由地斜着眼睛看了陳掌柜一眼,那陳掌柜的見我瞧他,就趕緊低下了頭,並不敢與我的目光相對。顯然,他也看到了那些墨跡未乾的字。
我雖然知道這些字明顯是剛剛寫上去的,但是我也沒太在意,因為我本就是要裝裝樣子的,至於這裏有什麼貓膩兒,我才懶得去管。儘管如此,我還是把目光瞄向了那個韓賬房,他正弓着腰,兩條胳膊直直地垂立在身側,一副恭謹良善的樣子。
可是,當我的目光里移向那雙手的時候,我不禁一愣,咦,這雙手可不是僅僅能夠執筆的手吧,看那上面老繭,分明是拿慣了刀把子的手,而且看上去還非常用力的樣子。不知道,這雙手裏曾有過多少人命呢!
我抬起頭仔細地端詳起面前這個所謂的賬房先生來,他雖然還是一副非常恭謹的樣子,但是眼中卻閃着不一樣的光芒出來,那是殺過人的眼睛,這點是逃不過我這個錦衣衛的直覺的。
不僅如此,此人腦袋兩側的太陽穴鼓鼓的,活活就扣着兩個小饅頭似的,粗壯的脖子上還露着根根的青筋,這可不是一個讀書人應該的有東西。
我背過手又圍着這人轉了起來,來到他背後時,只見此人雖一直弓着背,但仍能看出其寬闊脊背上的條條肌肉來,這豈是僅僅寫字能練得出來的。
當我重新轉回到這韓賬房的身前時,他仍舊還是一副恭謹的樣子,沒有半點兒的慌張和驚恐。反觀那個陳掌柜,他的臉色愈發地難看,看樣子都要哭出來了似的。這裏肯定有問題,我百分之百的肯定。
但問題是,我該怎麼辦?是裝做沒看見,還是說要象徵性的盤問一下呢?如果裝作沒看見,沒準兒會給這韓賬房造成一個錯覺——這個錦衣衛好欺負,如果這樣的話,沒準他就會有所行動,從而對我們一行人不利。
如果盤問呢,這韓賬房也絕非善類,非匪即盜,一旦撕破了臉皮,恐怕現下立時就得動起刀來。動刀我倒是不怕,但就怕被次界那些人察覺到,到其時我們必然被動。哎呀,這該如何是好呢?
我一邊想着辦法,一邊又翻看起手中的冊子,上面那些字跡未乾的名字,一共有七個人的姓名,如果再算上面前的這個韓賬房就有八個人。我和傑森兩個人應該可以對付得了,但必然會惹出相當大的動靜來。
“大人,您的酒菜已經備齊,請您和貴寶眷用膳吧。”這時,一個小夥計走了過來並向我說道。
“哦,對對,還是請大人以及貴寶眷們用膳吧,你看着時候也不早了,想必大人您也餓了吧。”一旁的陳掌柜忙不迭地勸我去吃晚飯,以化解當前緊張的局面。
我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然後轉身向陳掌柜笑呵呵地問道:“那自然是好,可是這飯菜準備了多少啊?”
陳掌柜的一愣,隨即他就笑眯眯地點頭答道:“自然是大人您和貴寶眷的四人的酒菜,這是小店奉上的一點兒心意,不勞大人破費的。”
看來這陳掌柜是認為我在擔心費用的問題,所以才如是說。
“哎,陳掌柜的客氣啦!”我仰頭笑道,“酒錢,我一兩銀子也不會少你的,只是這僅僅備了四人的酒菜,只嫌不夠哩!”說罷,我就盯着陳掌柜看。
陳掌柜聽我這麼說,他不禁看着身邊的韓賬房,然後就用試探的口氣向我問道:“敢問大人,是否還有其他的朋友要大駕光臨啊?”
“哈哈,當然有朋友要招待,只不過是他們已經在這裏啊!”我大笑着答道,並看向了身邊的韓賬房。
我的話把這個陳掌柜給聽得臉色陣陣地發白,但那韓賬房只是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來。
“這樣,勞煩陳掌柜把已經準備好的四人份兒酒菜送到二樓去,給我帶來的女眷們用。”我看着滿頭冷汗的陳掌柜說道,“然後,還要勞煩陳掌柜再準備出十個人的酒菜,要多上肉和酒。酒菜錢不用擔心,我先付給你。”說罷,我一伸手從腰間摸出一錠銀子來。
我掂了掂,大概能有三十兩左右的樣子,然後隨手就遞給了陳掌柜並繼續說道:“這些若是不夠,你再向我討要,如何?”
“這……”陳掌柜發白的臉上,面露難色,他不禁就向那韓賬房看了過去。
“既然大人都說啦,掌柜的,你就收下吧,趕緊去準備酒菜才對。”韓賬房笑着對陳掌柜說道。
陳掌柜雖不明所以,但他還是依照韓賬房的話,把銀子接了過去,然後就去吩咐夥計們去準備酒菜了。那韓賬房見沒什麼事情,就打算跟着陳掌柜回去了。
“韓先生請留步,我還有話說。”我一伸手攔住了韓賬房。
韓賬房站住了身體,他扭頭看着我並冷冷地問道:“敢問大人,還有何訓示?”
“訓示談不到,我只是想告知先生,我要請何人吃酒。”我微笑着向他說道。
“大人的公幹,豈是我等小民可知的,大人莫取笑。”韓賬房冷冰冰的話中,透着滿滿的傲氣。
“聽得聽得,怎地聽不得呢?”我依舊是一副笑吟吟地樣子,“我要請的,就是閣下以及那冊子上面的七位弟兄呢!”說罷,我指了指剛剛已經還到韓賬房手裏的冊子。
“噹啷”一聲,剛剛才走不遠的陳掌柜手中的那錠銀子掉在了地上,他慌裏慌張地撿了起來,然後就急匆匆地走掉了。
而那韓賬房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點了點頭並淡淡地答道:“好,承蒙大人盛情,某等定然赴會,稍後見。”說罷,他就拱了拱手,快速向陳掌柜離去的方向走開。
“怎麼了?”從樓上下來打算叫我去吃飯的傑森,在我身後問道。
“嘿嘿,你不要跟千代子和陳梅吃了。一會兒,跟我一起,請客!”我看着韓賬房消失的背影,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