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馬甲,脫脫脫

23.馬甲,脫脫脫

原來當年我在天虞時常夢魘,師兄見我心煩氣躁修鍊不順,索性就讓我下山去遊歷散心。

師兄的意思是,我常年在天虞山內,眼中只有這一方天地看不見外面的大千世界,下山去到外面塵世經歷一遭,說不定就有所感悟穩了心境。

我深以為然,然後越跑越遠。

在山下,我和靡靡因打抱不平而相識相惜,應她之邀去了仙魔交界處的岎崯,這才陰差陽錯在瞑淵拔出了九黎劍救出了雲別塵。

根本不是世間傳聞里說的“我蓄意謀劃去到瞑淵拔出九黎救出雲別塵”!

後來,靡靡家遭難,我們分開。我讓影桎帶着靡靡她們去到魔界避難,而自己則拿着九黎劍帶着雲別塵去往天虞想讓莫憫仙為我們主持公道。

在回天虞的路上,我們遇見了雲別塵的姐姐,她為了救我和雲別塵而死,巫睚山下歸魘城的名字就是為了紀念她。

後面的事情大概就和外界傳聞的差不多了。

“這麼說,雲別塵就不是我弟弟。”我沉着臉,“這小子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雲別塵若不是我弟弟,的確能解釋大部分的不合理之處,但我的心裏卻更加複雜起來。

“也不能這麼說,以前阿塵也是喊你‘阿姐’,與現在一般無二,並不算騙你。”靡靡耐心給我解釋道,“而且你想想你那性子,如果當時阿塵不說他是你弟弟,或者多費口舌去與你解釋,你還會信他么?還會跟他離開極惡之地嗎?”

我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事作風:“你說的也對。”

說話間,我和靡靡已經行至峰頂。峰頂雲遮霧繞、流雲卷幔,不愧“流雲”之名。我登高而望才發現,巫睚山勢自西而起,彙集於東,流云為點,巫睚為面,由點入面,如江入海。

巫睚群峰就如海上礁石在翻湧雲浪間若隱若現。

我仔細看了一陣:“之前阿雲與我說,在流雲峰上是看不見濯惡殿的。那時天黑,我心想着本來就看不見。今日一看才發現,原來是獨獨看不見濯惡殿。”

“是偏遠了些,不過此地極適合清修。外人只知巫睚山有靈脈,卻不知靈脈源頭深藏於流雲地下,隨山勢而起,潤澤巫睚。小月當年對阿塵修鍊一事極為嚴苛,把他放在流雲除了掩人耳目之外也有為他修鍊着想。”

“看來以前我對這小子是真的不錯啊。”我不由感嘆道。

之前我就察覺到不對。這流雲的靈氣比之巫睚雖然稀薄,卻如山中泉眼,勝在純凈。

表面看來我對雲別塵不管不顧不問,私底下卻是什麼好的都留給他了。

“呵。”我暗暗笑了自己一聲,能把心思藏到連自己都看不出來的,也就只有我了。

“小月你想知道的,現在心裏怕是已經有了數,我就不多言了。”靡靡幫我拂去衣上凝成的水珠,“這山間雲深霧重、寒氣侵身,你身子未好不能久待,現在我送你回去吧?”

“現在回去怕是還不能,我忽然想起一事。”我收回遠眺的目光,看向靡靡,“崔巍受傷了還要去刑堂領罰,這可不行。”

“無妄門中賞罰分明,檮杌令主作為四大令主之一,自然要以身作則。守護巫睚山本就是檮杌令主的職責所在,檮杌令主卻讓巫睚山混進賊人還差點抓走門主,是為大過,怎能因傷廢罰。”

這番話靡靡說的那叫一個鏗鏘有力、義正言辭,一時之間我都分不清她到底是鐵面無私、秉公執法還是和崔巍有什麼仇怨。

不至於吧,都一起共事了那麼多年,還能下手把人往死里整?

我無奈道:“罰肯定是要罰的,但不是現在。”

靡靡滿臉的不贊同。

我飛快地抬頭看天一眼再伸出雙手一陣亂掐:“剛剛我日觀天象掐指一算,哎呀呀可不得了,無妄近日將逢大變,檮杌令主本就有傷在身,再傷上加傷可就守不住巫睚山了。”

靡靡雙手抱胸,臉上的表情也變成了“看你還能瞎扯出些什麼”。

我收回滿天亂舞的爪子:“好了好了,我不鬧了,不過崔巍現在真的不能罰。靡靡,你就去找饕餮令主讓他暫且不罰就好了嘛,之後肯定會補回來的。”

“饕餮令主一向只遵門主之令,旁人的話是不會聽的。”

我有點頭疼:“好吧,這事還得我自己去跑一趟。”

看着旁邊一臉冷色的靡靡,我輕扯了扯她的袖角:“不過,還得勞靡靡帶路。”

我們到刑堂的時候,刑罰已經進行了一半。

不得不說,無妄門的效率是真的快,刑罰也是真的狠。

崔巍這次是大過,要在行罰柱前硬生生挨上一百五十鞭。那鞭子柳條般細軟,上面還帶着倒刺,一鞭下去必見血掛肉,那鞭子也有些邪性,鞭子越抽鞭身越紅,竟似在吞食人的血肉。

行刑之人是一個黑衣男子,手腕揮舞有力,虎虎生風。但我看見他的第一眼卻被膚色吸引了注意,只覺得白得晃眼,和姜人之有一拼了。

崔巍倒是硬氣,身體都快被打成破布爛條了也沒吭一聲。

“停手,今天先到此為止。”在人前,我還是得端起我前門主高冷威嚴的架子。

“是,門主。”黑衣男子聽見我開口立刻就停了手。

“多謝門主。”崔巍說一個字吐一口血也要邊吐邊把這四個字說出來。

其實咱們真的不用這麼形式主義的。

“饕餮令主。”靡靡向黑衣男子行了一禮。

“窮奇令主。”黑衣男子回一禮。

怎麼越來越形式主義了?你們到底還是不是魔啊?

咦,原來他就是饕餮令主瞿舍,靡靡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我。

也是,要受罰的是檮杌令主,行刑的肯定得是同一地位的饕餮令主。

為什麼連我也這麼形式主義了?!

瞿舍收了鞭子,走到崔巍面前:“忍忍。”一抬手,崔巍的手腳里瞬間被拔出八根定屍釘。

不要問我為什麼叫定屍釘!那玩意釘上去再挨一遍罰,你和屍體還有什麼區別!

我看着面前血流如注的場面,腦子裏面除了感嘆無妄門的人都是硬漢之外就只有一個想法:靡靡你和崔巍是真的有仇吧。

我今天要是不來的話,崔巍怕就不是廢了那麼簡單,他可能就直接死了。

我戳了戳靡靡,她也有點愣,可能也沒想到居然會罰這麼重。

“趕緊去把阿姜帶過來。”我拍了靡靡一下,“靡靡別愣着了,快去。”

“哦,哦!”靡靡這才回神過來,使了個神行術去往葯廬了。

崔巍看着靡靡離開,便低下了頭。

瞿舍沒有被任何人影響,熟練地幫崔巍點了止血的穴位,再把崔巍的手臂一撈掛在自己的肩上,一點也不嫌棄崔巍滿身的鮮血準備拖起就走。

我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他這熟練得讓人感到害怕啊。

“門主,走。”瞿舍說完拖起崔巍真的走掉了。

我也不敢攔我也不敢說,我甚至都不敢去問瞿舍,他叫我“走”是叫我滾呢還是叫我跟上。

我猶豫了片刻,我也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見他把死魚一樣的崔巍從我面前拖走吧,不然等靡靡回來了,我要怎麼解釋?

所以,最後我還是跟了上去。

------題外話------

本來是想寫小月和小雲不可說的陳年往事小心思,結果寫到後面就變成了“卧槽瞿舍你好可怕你是真的可怕嚶嚶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能是因為熬夜吧。

划重點:我沒有存稿了×3(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只能說盡量日更,小可愛還是要做好隨緣更新的準備哦,可以先養養,但千萬不要棄書啊(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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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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