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必然的聯繫
藍靈看了他一眼,心說:我怎麼知道!
因為燈被移到了另外一邊,這裏靠近那邊幽長的洞口,黑得有些看不清。只是看到了個大概。
她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奇怪的畫,這完全超出了她對唐代壁畫的認知範疇。心裏奇怪,難道這不是唐代的壁畫?
可看着中間的那幅畫,這的確是啊!
那幅壁畫裏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就是那些壁畫裏人物都是穿着當時唐代的官服,還有當時貴族服飾,這讓學過歷史的人一看就知道啊!
儘管畫裏連個侍女都沒有,這有些耐人尋味。
她抬頭看着眼前壁畫上那唯一的女性人物,身穿長袍,面目肅靜,甚至是帶着一股令人畏懼的高冷。她用自己的小手電照清楚了才看見,頓時自己也傻眼了,“這……”
“這倒是像新疆的大棗。還長了霉斑,快成蘑菇了。”秦虎說著就笑了起來。
卻見藍靈一臉嚴肅的看着,雖然她戴着口罩,但也感覺得到她板着一張臉,眼神陰沉到了極點。
他趕緊問:“咋地啦?”
藍靈沒有理會一邊在問的秦虎,她看向了四周的人,最後看向老王。見他正盯着最左邊的壁畫看,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並沒發現自己在盯着他。
她立刻用手電照向另外地方,發現其它地方只因年代已久,壁畫有起甲和顏料粉化的現象,還有地方沒有那層泥漿的保護,已經剝落。
轉身看向那幽長的洞口,她怎麼琢磨着都覺得不對勁,想着,她正想走過去看看,忽然聽到一邊的小秦喊道。
“咦,這裏怎麼掉了一大塊?被老鼠啃了?”他拿過藍靈的小手電照着踮起腳仔細看。
剛才沒怎麼看清楚,現在看了個仔細。其它地方還算平整,都沒有什麼大的損壞,就單獨這畫裏女人手裏的東西,像是被人摳掉了一塊。
他嘖了一聲,眯起眼睛看着,“哎我說,這裏是怎麼掉的?”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伸手去摸了摸那塊掉色的地方。
看向藍靈,不正經的說道:“藍老師,你下手也不知道輕點!看把這弄掉了一大塊。現在倒好,是啥東西,根本就看不清了。”
藍靈瞪着他,見他倒是先倒打一耙,這還說上癮了!
“一邊兒去!”她白了他一眼。走到老王他們那邊,見他也不急着對壁畫進行除塵,反倒是盯着壁畫一個勁的發獃,恨不得把這石壁上的畫看出個窟窿。
“老王,怎麼了?”她走到壁畫前看着,見他皺着眉頭,什麼也沒說。
她心說:這老傢伙脾氣還挺怪!心裏到底盤算着什麼?
其他人都在忙着,她也不好意思偷懶。竟然站着腰子有些疼了,她只好伸了伸腰板,想着繼續回去幹活。
轉頭正要離開的一瞬間,她突然發現眼前這組壁畫上哪裏不對勁。
看着滿是霉斑,有些已經掉色的壁畫。她轉身看向了右邊的壁畫,也就是中間的一幅,那幅是保存得相當完好的,不像其它兩幅。
心說:難道是因為在兩邊?
可左邊根本沒有出口,也不是對着洞口。她看着地上被清理下來的泥漿,瞬間發現,這是有人故意要讓他們清楚的看到中間的這一幅。
這到底是為何?
她站着不動,就靜靜地看着壁畫琢磨着。
卻忽然發現,這跟小秦所說的意外的成立了!心說:難道最右邊的那幅才是開始?
這幅沒有那個和尚!而最右邊卻有。她驚奇的發現,這裏竟然多了很多穿着貴族服飾的男人。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坐於步輦之上。很多身穿鎧甲的士兵跟隨。這明顯是帝王的待遇。
她走到了老王的前面看着,卻發現最裏面竟然沒有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裏明顯的順序是截然相反的。
“這三幅壁畫,沒有必然的聯繫。”老王沉思了許久才說道。他說完看向藍靈,臉上還沒緩過嚴肅的神情。
藍靈看着他,其實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剛才心裏一直做着思想鬥爭,心想:直接跟着修復完成算了。
可眼下看着老王的神情,似乎這一切並沒有這麼簡單。更何況上面還等着他們研究出什麼結果。
想起那晚在飯局上,老王跟那些領/導說的。她看向老王直接問:“老王,之前你不是說,這跟我父親研究的壁畫一樣嗎?現在你卻說這沒有必然的聯繫?!”
老王笑了笑,看向眼前這三組壁畫,“這三組壁畫沒有必然的聯繫,但跟你父親找到的那幅並不是沒有關係。”
藍靈心說:你該不會是要推翻我父親的研究成果,好說這幅才是真的?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老王露出了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頓時她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
“小藍啊,你也看到了,這三幅壁畫實在是古怪。但也不得不說,這三幅壁畫的研究價值很高。上面對這次發現相當重視,我們要竭盡全力,不僅僅是要將這洞裏的壁畫修復完成,還要根據上面的要求,研究出一個結論出來。”老王又朝藍靈笑了笑說:“你說是吧!”
藍靈被他這翻話說得跟着點了點頭,甚至無法反駁。
見其他人突然都看着自己,她只好點頭說道:“我知道我們所里對這次發現非常的重視,我當然想要做好。”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老王說著還想拍她的肩膀,他笑了笑摘下了手套,輕輕地搭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借一步說話。
藍靈心裏有些奇怪,但還是跟着先走到了外面。
站在不遠處的秦虎,看着他們,覺得有貓膩。他想要湊上去偷聽,但也不可能。
他一個人晃晃悠悠的走到洞口位置,蹲下/身子又幫着考古人員開始清理那些骨骸。
可他們站在洞口外面小聲的談論,就算他耳朵再靈也聽不清。
他只好納悶的蹲在地上,蹙着眉頭看着地上那些推成山的骨骸。看着有些瘮人。
“這是亂葬崗啊?怎麼這麼多的屍骨?”他一問完,就發現自己露了短。他趕緊閉上嘴不說了。
只見對面一個同樣是戴着口罩的男人,眼了自己一眼。這一看,倒是看得他有些心虛。
“這寡/婦洞裏放的都是病死的女人。”那人見這個新來的不懂,就隨口說了。
“病死的?都是女人?”秦虎詫異的看着地上的一堆凌亂的骨頭。他拿起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腿骨,看了看,又看向那人,“你怎麼知道這些都是病死的?”
心說:不會是聽人胡說的吧!
那人也來了興緻,走到他旁邊,就跟他聊了起來。
此時在外面的藍靈看着老王,見他那眼神,簡直是別有目的。她現在又不是以前那個剛剛大學畢業的懵懂青年,一眼就看出了他明顯有圖謀。
“怎麼樣?小藍,這可是我們能最快知道這壁畫秘密的途徑,咱們可不能繞彎路啊!”老王見她沒說話,他接着又說:“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直接跟你說。當年你父親的確是對墓室里的那幅壁畫有過很深的研究,我想,這不僅僅只是在發表出來的那些給外人看的學術報告。更重要的機密,連所里的領/導恐怕都不知道。這也是你父親一直秘密的研究各種壁畫有關。據我所知,你父親生前研究那幅唐代壁畫,不是最後一次,他辭職后,有去過其它地方。”
他眯起眼睛目視前方,思索了片刻,“我想……這些一定是有聯繫的,甚至是與某種秘密有關!”
藍靈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知道這麼多?
心說:這可不是跟我父親只聊過幾句的關係就能知道的。
令她詫異的是,他還說出了他自己的想法,“那……你覺得這個秘密是什麼?”她直接問,倒是要看看他會不會說。
心裏估摸着:這個老狐狸肯定留有一手。
見老王看了自己一眼,低頭點上了一支煙。她就看着,等着他開口。
哪知他悠悠的說了一句,“我不知道。”
“……”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還以為他又故弄玄虛之類的。
猜他也不可能知道。她心說:我這個做女兒的他都不跟我說,更何況外人。
她深知自己的父親的脾氣秉性,只要是他不想說的,你跪着求他說都沒用!
本來以為他說完了,她正想要轉身想走,卻聽見他又開口說,“你父親的筆記里一定提到過這裏的壁畫。”
藍靈心一緊,見他沒有動。她腦子裏立刻閃現父親筆記里那些圖,不知怎麼了,恰好跟這寡/婦洞裏的那幅壁畫重合。
她就跟被點中的身體某個穴位似的,身體就這麼僵着。
她看着老王,等着他繼續開口說。
卻見這人真有套話的本事,都急得死人。心說:這是故意要吊別人口味?這欲言又止的本事,還不是一兩天學的,又不是老年痴獃。
見他緩緩地抽着煙,也不急着繼續說。
這是料准了她有興趣聽,他抽了半支煙,就把煙頭掐滅了。緩緩地吐了口煙,一副淡然的說道:“你把你父親的筆記本拿來好好看看就知道了。”
藍靈看着他說得也是面不改色,心說:我靠!這老狐狸,還是沒有忘掉這事兒!又繞回來了!
她輕咳了一聲,看着老王的臉色,乾脆直接跟他說了得了,免得他老是惦記着。
“不是我不想看,是那本筆記本早就被人偷走了!”說完就見老王臉上的表情,不出所料的愣住了。
沒一會兒他就恢復了剛才的神情,直盯着別人的眼睛,那種老狐狸似的觀察着別人。
藍靈心說:你別看了,你再看,那本筆記本又不會有人給我送回來!
她站着沒動,一想到這,心裏就窩火,恨不得抽死那挨千刀的!
她沒有表露聲色,尋思着:原來父親的筆記如此的重要,怪不得連老王一直都惦記着。
“小藍,這次修複壁畫的工作本來就比較嚴峻,而且你也看到了,這三組壁畫很是古怪。眼下才是棘手的,沒有具體資料依據,我們也無法下手修復。這前面的修補工作就算是做完了,我們也要交出報告來給上面一個交代不是?”
藍靈聽着他說,自己一下心裏也沒了底。
心想着:這個“二把手”也很難當啊!
她嘆了口氣,“老王,我可真沒騙你。就是那天被偷的,我哪知道這筆記這麼重要,早知道我就看了。”她心裏也很無奈,“我還沒來得及看,就被後面闖進來的人偷走了。”
見老王看着自己不說話,她也懶得跟他浪費口水,直接說:“這不是有你嘛!我們把先把壁畫該修補的修補好,收集好資料了,我們再進行下一步。”
她走到老王身邊,笑了笑說:“您可是我們這兒的一把手,有您在我們還怕啥?”
她知道他這是想要搶功,如果真的能發表學術報告,還能有自己的份?她是不信,這老王一直都等着這個機會呢!她又不傻!難道還給他人做嫁衣?!
原本想要走上去,卻聽見身後的老王又說了。
“看來你還是不了解你父親,不知道他這輩子到底是在研究什麼?”
“你知道?!”藍靈有些不耐煩了,她很不喜歡別人拿自己父親來說事。
老王被她突然來的脾氣給愣住了,不過他也不跟她計較,摸着口袋的煙盒,又拿出了一支煙。
藍靈見他這次沒有急着點上,而是看了自己一眼。
這讓她臉上掛不住。
“你父親有沒有跟你提過那棟老樓?”他不急不慢的低頭點煙,沒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