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這就是神！
《武家坡》啊，姜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段算是永恆的經典了。
很快，上方的兩人唱完了這一小段，這段算是和蘇三起解一樣的返場戲，謝幕的時候唱的流水。
“你上去唱一段吧。”一旁的余未悔側過頭來，目光期待的看着姜然。
唱啊。
姜然思忖了一下，眼中也是閃過一抹笑意。
“是啊，小然，你上去試試吧，正好，有一位老生給你搭戲，你想唱什麼就唱什麼。”
“不錯，連我也想見識一下當代宗師的實力了。”柳寒大笑道。
當今天下，宗師不多，但是也絕對不像是那麼少。
就連當時李素素所說的唱四平調的拜老，都可以算上是一輩宗師了，唱了一輩子戲，將一心都撲在了喜好的藝術上面，另外，作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的傳承人，已然可以登堂入室了。
很多曲目都借鑒過四平調的唱腔，使之並不是在那一地發展，哪怕是張祖也唱過，張祖的代表作，《詩文會》之中，便是有着一段絕美的四平調。
不過柳寒顯然是在調侃，他也並不認為姜然能夠在現在就達到宗師的境界，現在，半步宗師？
即便是如此，也令人足夠心驚膽顫了。
這就是角兒！
哪怕是在戲曲繁榮的年代，尚且沒有這麼強天賦的人。
如果說有的話，那麼絕對是不超過五指之數。
他學習戲曲才幾天？
哪怕是從出生開始，就學習戲曲，到現在能夠達到現在的成就，也算上是天賦決絕！
“當年的新老和趙老天賦也差不多也就這樣了？”
幾人心中都是閃過了這麼一個念頭。
“好，我去試試。”姜然笑着點頭。
台上的男旦走了下來，向著姜然握手。“我叫劉崢，歡迎指教。”
“我叫姜然。”姜然嘴角閃過一抹笑意。“指教不敢當，互相學習吧。”
劉崢笑着點頭，他倒是聽劉楊說過姜然這個名字，甚至還看了姜然的幾場直播，對於姜然的唱功，還是水平，都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這是個天賦近乎妖孽的人，學習能力更是一流。
這是他對於姜然的評價，當然，姜然是不知道的，也只當是劉崢想要下來打個招呼。
走上台，姜然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隨後眼神微挑，這是個女的？女老生，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是說沒有坤生，而是坤生實在是難以培養，而且比男旦還難以啟齒。
一個女子，壓制掉雌音，來學習老生這種最是男子的聲腔。
不得不說，這種勇氣，就足夠姜然來佩服了。
姜然微微一禮。
隨後向著琴師鞠了一躬，“還是武家坡吧，梅派。”
幾位琴師點了點頭。
姜然腳下微微一踏，拿起一旁搭在欄杆上的水袖，搭在手上。
胡琴輕拉，婉轉幽咽，一段流水唱段呼之欲出。
“那蘇龍魏虎為媒證，王丞相是我的主婚人吶。”老生開口。
姜然眼神微眯着，眉間輕鎖，輕輕搖頭，手指輕輕一擺，輕盈如蘭，“提起了別人奴不曉，那蘇龍魏虎是內親。”
“你我同道相府進，三人對面，你就說分明。”
聲音充斥了整個舞台，剛想給姜然遞去話筒的劉崢呆立在了當場。
這真的是人的嗓子？
圓潤，飽滿，沒有一絲的雜質。
默默的把話筒拿起來，坐到了李素素的一旁。
李素素極為滿意的，這種具有穿透力的聲音，正是梅派的標準唱腔，如果再加上奔放一點，就是尚派了，梅派最是柔和美妙，將聲音的魅力發展到了極致。
一道唱腔一出，哪怕是一旁年老的琴師都震住了，老者微微抬頭，看了姜然一眼，渾濁的眼睛也亮了起來，眸中閃過了一抹讚歎。
手中的琴弦一頓，緊接着，繼續的拉了起來，只是聲音，提高了數個音調，連帶着身旁的板，都是加快了不少。
遇到好的角兒，樂隊都肯賣力氣。
一旁的女老生吸了一口冷氣，這調這麼高，這板這麼快，自己這點水平，估計給人家配戲的資格都沒有？！
但是她也還是盡量的提高了一些調，依舊是跟不上旁邊那位的節奏，完全被姜然帶入到了他的精神世界裏了，她竟然有些目眩的感覺。
“她三人與我有仇恨，咬定了牙關他就不認承。”
並不僅僅是被姜然帶入到了節奏中，她也能夠感受到，自己對於這齣戲的感悟，也在不斷的提升。
其中有一部分是姜然的理解，粗暴的灌輸給了她，讓她瞬間融入到了意境之中。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一個年輕人搭戲都這麼累。
姜然手指一挑，向著一個方向一指，水袖輕輕舞動，最後被輕輕攥在了手裏，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我父在朝為官宦，府下金銀堆如山，本利算來有多少，命人送到那西涼川。”
目光之中有着羞憤，有着怒容，更多的是無奈，面對軍爺的百般刁難，一個女子又能做什麼。
聲音直接送到了座下的最後一排的耳中，甚至產生一種錯覺，比身旁帶了擴音器的的老生還要清楚。
“西涼川四十單八站，為軍的要人我是不要錢！”
女老生臉上已經肉眼可見的留下了一滴汗水，李素素此時也發現了不對，強行和姜然搭上去，談何容易啊，畢竟在座的幾位都能夠看出來。
姜然，使用了全部的實力，宗師級別暴露無遺，絲毫沒有顧及身旁的老生如何。
宗師級別啊，年老的琴師能跟上，但是女老生，就未必了。
姜然並非是沒有注意到這種情況，但是既然站在台上，那就是戲比天大！
余未悔也是皺着眉頭，將一旁的話筒接下來，緊接着又是輕輕放下，“算了，這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歷練。”
劉崢則是感覺到有些牙疼，這哪是來隨便唱唱，這是真的賣力氣！
實力如何，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是自己這輩子的目標，當然，如果提前塌中的話，還得加個下輩子，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實力到了一定境界，他連羨慕的心情都沒有了，這就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