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帶血的原礦石【3】

火龍沒有直接點名說誰，他額頭上的那道傷疤，不住的抖動、張縮，與兩道濃眉交織在一起，恍如三撇鬍鬚粘接；佔滿了整個前額，看上去並不那麼難過，反而增加了一種粗狂的美感。

“還要說的是……”一分鐘講話的習慣，只剩十秒，“還想說的是，安全重於泰山，安全高於一切，安全關乎到你們的生命。我不想看到，某些人臨死前的慘叫，更不想看到冷冰冰的屍體，好好反省反省吧，幹活！”

火龍組長苦口婆心的教導后，阿獃也想不出其它的，揮了揮手：“拿好工具，扣正頭盔，開始工作。”

C3鐳鎳礦雖說是優質富礦，富礦只是相對於垃圾礦來說，具有一定的開採價值。通俗點，來利公司能夠賺到利潤，當然是除了所有的成本以後。

三年以前，也就是阿獃剛進公司的頭一年，他們還在離地面一千五百米的深度作業。短短兩三年的工夫，作業面整整深入了五百米。外行人不會懂得，每多向下挖掘一百米，所要付出的成本就要增加一成，反之，利潤相應的就減少一成。

怎麼辦呢？

上交的利潤絕對不能少，增加產量好像也辦不到。乾巴老頭【吊筋鬼】想出了大量招收未成年工人，減少安全投入，增加工作時間，使用原始的爆破手段和工具等，一系列改造措施，勉勉強強維持着礦坑的運轉。為此，好些人獻出了年輕的生命，還有些人命運更加悲慘……

TNT黃色炸藥的發明專利，聽說來至遙遠的某個星球。它體積小易攜帶，使用方便價格低廉。但害處跟好處是兩個孿生兄弟一樣，因為，它是由瞬間震動來破壞物質的結構，所以，對地質有着不可估量的傷害，加上引爆時產生的濃煙和噪聲。帝國早在許多年以前就禁止使用。

濃煙被安在支巷道外的抽風機，“呼呼！”不間斷抽離，很快變淡變清。從另一巷道口灌來的新鮮空氣乘虛而入，新開出的作業面，又可以檢視裝車了。

長寬高一米的四個鋼鐵盒子，在帶有懸浮裝置和自動控制的發動機的操控下，無聲的鑽了進來，離地五寸停止不動。“哐當！”盒蓋打開，盒子四邊隨即亮閃出綠瑩瑩光芒，把這一大堆炸得粉碎的原礦石，從暗影中拉扯出來。

好大的一堆，阿獃粗略的估摸了一下，差不多有……

“嗶嗶！”狗腿毛遂自薦的在阿獃的胸口發聲：“編號A40、系統檢測到特優品質的原礦石，等級劃分為次高級，相同的點量加二，建議迅速收起。”

“呦呵，好啊！”狗腿的報喜聲，把正在四處檢測的矮鬼、開鏟機準備搬運的土巴，夯實最後一根立柱的紅魔，三個傢伙高興壞了。“班長英明，班長萬歲！”

所謂優品質礦石，跟普通礦石略有不同。釉黑的表面嵌鑲點點銀白色物質，銀白點越多，品質越高。到底有什麼用，阿獃和他的小夥伴不知道，組長火龍同樣不清楚。

“咳，咳咳！別那樣叫，我會驕傲的。矮鬼，我看你圍繞這堆石頭轉了整整一圈，檢測結果出來了么？”

作業面是沒有照明的，矮鬼頭頂安全帽檐出，一束慘白的螢光雪亮刺眼，隨着他的腦袋動作而移動。眼睛想看哪裏，光線就會把那裏照亮。整個作業面被炸藥炸得零零碎碎，坑底望坑頂，枝枝窪窪毛毛糊糊。不規則的四壁變成了多壁，大劑量TNT威力驚人，像揉麵粉一樣，任意撕扯拉拽岩石，把還有點鏡面的石壁，搞得到處是疙瘩和尖刺。

矮鬼防住了前頭，防不住左右。外套的防護服幾次險些被撕開口子，他手掌心裏握着光腦。四四方方光腦的插口端，又連接着礦上發的多功能檢測儀，綠光閃爍間。“嗶嗶！二氧化碳值正常。嗶嗶！瓦斯濃度超標。嗶嗶！輻射指數……”

矮鬼的影子消失在石碓的後面，看不見了。“喂！說話，咋樣？”阿獃可不敢閑着，手中已經握住了多功能鋼鏟。不由得搖頭苦笑，“媽的，還得賣苦力，一鏟一鏟往斗里鏟，吊筋鬼真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嗡嗡!”阿獃按下了啟動鍵，大鏟開始輕微顫動。鏟前口平底插入岩石堆，廢石頭和原礦石被鋼鏟自動分揀開，待鏟滿尖后。“嗶！”鏟把上的綠燈亮起。阿獃雙膀較力上抬，滿滿一鏟礦石騰空而起，稍稍高過料斗檐口時，左手下壓，右手翻轉，重達百斤的礦石傾斜而下，狠狠扎進了空空的礦斗里。

“呸！”熱身結束，阿獃吐口唾沫在手中心，雙手互搓幾下，大吼一聲，“開工！”

在紅魔和土巴的注視下，阿獃弓腰屈身，雙腿分開前後步，並不抬頭；把多功能鋼鏟開到最大，“嗡嗡嗡……”

急速顫抖的剷頭，分秒間裝滿，“起來！”平地颳起一股旋風，風未止，殘影晃動間，“哐當！”巨響震動。頭聲還在迴繞翻轉，“哐當，哐當！”一重二，二連三，“哐哐哐……”連綿不絕蕩氣迴腸。

“一、二、三、四、五、六……二十。”土巴坐在鏟機駕駛室，張着嘴許久還合不上，“嘻嘻，呆哥的癲狂症又犯了，不過，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