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鐵血大宋
二月十六長春劫，趙宋皇室傷亡慘重。
王皇後身負重傷，不急救治，當場崩逝。
趙光義之妻符氏雖經搶救，但終究回天乏術，香消玉殞，更為慘痛的是其時已然身懷六甲，一屍兩命。
皇長子趙德昭受傷，雖未傷及性命，但失血不少，且受到驚嚇，昏睡了三日才醒過來。
少年孩童遭到此等傷害，身體健康着實讓人擔憂，御醫們不免擔心皇長子的未來體魄與壽數。
兩個兒媳死去，一個孫子腹中夭折，還有一個重傷，老太太哪裏經受得起如此打擊，就此一病不起。
雖有張含靈以及諸多御醫儘力救治，但仍舊不見好轉，身體每況愈下。
“含靈，母后的身體……”
“太后本有輕微心疾，此番誘發，驟然刺激與悲傷過度，怕是……難有起色。”
張含靈遲疑着說出了御醫們都不敢說的話，趙光美聞言，頹然坐倒，好半天沒有說話。
先前種種已經表情長春節會有問題，雖然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但該做的防備都做了，原想着能平安過去，甚至還能趁此機會引蛇出洞，誰曾想……
劫難！
趙宋皇家幾乎遭遇了不可承受之痛，趙光美心中既是難過，又是自責。
“此事不怪你……”張含靈看在眼中，感同身受，只得輕聲勸慰。
“皇兄如何？”沉默了許久，趙光美輕聲詢問，趙匡胤中毒可不是小事。
張含靈道：“蓖麻子和紫線草都有毒，雖然救治及時，但仍舊有餘毒侵體，性命無憂，但是……”
“但是什麼？”
“官家往後……”
張含靈壓低了聲音道：“往後怕是很難………再有……子嗣了。”
“……”
趙光美不由一陣沉默，好像突然明白，為何刺客非要置德昭、德芳於死地，恐怕早料到會有這般後果，這是要讓大宋皇家斷子絕孫啊！
湊巧的是，原本歷史上，登基之後的趙匡胤確實再無子嗣，膝下僅有趙德昭、趙德芳兩個兒子，難道是這個緣故？
“官家知道了嗎？”
張含靈低聲道：“此事……我不好說，不過沈御醫也知曉，想必……官家，乃至太後會知曉的。”
“嗯。”
趙光美點點頭：“這些天辛苦你了，母后和德昭的傷病，還得勞你多費心。”
“放心，我會盡心的。”
“我……”
趙光美道：“我要好好查查，究竟誰才是罪魁禍首，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
趙家三兄弟再度見面的時候，氣氛有些低沉。
“皇兄……”
“查清楚了嗎？”
“目前查到內侍省的李繼昭，中書舍人趙逢，內酒坊的田處岩，還有禁軍中的不少將領，全都有嫌疑……”
趙光義低聲道：“不過其中有些人已經畏罪自裁，活着的則半個字都沒有說……不過趙普還在審問，興許會有結果。”
“刺客呢？”
“許多都是宮裏的老人，已經在宮中多年，心裏還念着柴氏，無從查起……”
趙光義低聲道：“臣弟大意了，長春節之前沒能詳細排查，是臣弟的失誤。“
失誤當然是有的，但並不是他一個人的，王皇后掌管宮廷，同樣疏忽了，最終導致了慘痛的代價。
趙匡胤心知肚明，但沒有什麼可怪罪的，畢竟……符氏死了，一屍兩命，趙光義也是受害者。
“光美，你那邊呢？”
“李重贊說出了兩個名字，王溥或符彥卿……”
趙光義聞言，心裏咯噔一下，抬頭看向兩個兄弟，表情有些複雜。
“臣弟以為，符太師的可能不大，除了二嫂……還有符太后，符家不至於拿兩個女兒的性命開玩笑。”
趙光美道出了自己的判斷：“有個叫阿九的人，此人參與過綁架臣弟，還與李重進等人有聯絡，長春節當晚，他見過蕭思溫身邊的韓德讓……目前皇城司正在追捕。”
“嗯！”
趙匡胤沉默片刻，悠悠道：“等趙普的審問，還有皇城司的調查吧！”
“皇兄，麻煩的是軍中……伏闕的那些將領。”
趙光義小聲提醒，趙匡胤的眉頭頓時凝成疙瘩。
兵變！
這是最重要，也是最要命的事情。
大宋是怎麼建立的，他們心知肚明，所以堅決不能讓旁人依樣畫葫蘆。
然而就在長春節的夜晚，中層將領們險些率兵入宮，若非趙光美手持玉斧，調來了潘美與曹彬守住宣德門，天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假傳聖旨的是中書舍人，矛頭直接指向政事堂的宰相。
但申文維等人，那些中層將領，都是朝中柱國大將的麾下，他們會輕易被人收買，為人所調動嗎？
這天下能夠指揮動他們的，恐怕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所以懷疑是合理的。
而這些柱國大將，是開國功臣，也不乏趙匡胤的義社兄弟，情感上無疑是個麻煩。
除此之外，這些人手握重兵，在朝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雖說眼下已經得到控制，可若是狗急跳牆……
趙匡胤突然想起，當初淮南傳言的那句話——良將非忠臣，兄弟非手足。
好像一句讖語一樣，如今全都應驗了。
這是一件讓人頗為傷感，但身為帝王卻不得不面對的事情，趙匡胤甚至有些後悔，若是自己早點處置，興許不會發生長春節的悲劇。
事已至此，必須亡羊補牢，只是這方式與手段需要慎重考慮。
“光義，經此一事，東京多有混亂，開封府…那邊，你得多費點功夫，儘快平穩下來。”
“是。”
“光美，調查的事情……你與則平一道，儘快查出來，此番……但凡普通涉案之人，盡數處斬，不必手軟。”
趙匡胤大概是恨急了這些人，沒有半分仁慈之念，決心用雷霆手段處置此事。
趙光美對此完全表示理解，至於傳說中的大宋寬容那都是仁宗朝以後的事情，宋初波雲詭譎，複雜多變的情勢下，壓根不存在寬容的客觀條件。
如今的大宋，應該是雷霆萬鈞，鐵血大宋。
“是！那主謀……”
“待則平的審問和你的追查出來再說吧，這一遭，無論是誰……都休怪朕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