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小樹苗，長大了。
馬車內忽的飛出一把長劍，朝着樹妖刺去，一個白色身影緊隨其後。
長劍刺在樹妖身上發出金屬的撞擊聲，然後直接被彈飛。
“行雲流水！”
劍流雲一把接住長劍，捏了一個劍訣。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瀰漫在這片天地，劍流雲身影極速閃動，或砍或劈或刺或掃。
無數的金屬撞擊聲響動，樹妖藍色的幽瞳閃過一絲譏諷，任由劍流雲攻擊在其身上。
“該死，這傢伙的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怎麼比之前還要強大許多。”劍流雲眉宇間露出一絲凝重。
劍流雲一個轉身，化作無數身影，這些身影全部雙手舉劍，強大的力量在劍身涌動，天空中的白雲也被攪的四下散開。
而後這些身影全部匯聚到一起，長劍不斷顫抖，似乎是承受不住這股狂暴的力量。
“咔嚓，咔嚓。”劍上多了一絲絲裂紋，彷彿下一刻就要徹底崩碎一般。
“蒼雲斷江！”
劍流雲雙手持劍，帶着毀天滅地般的氣勢猛地劈下。
東方白眯着眼睛，始終沒有出手，他的目光一直在那個孩子身上。
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彷彿引起了他的某些記憶，只是那那記憶太過久遠了，遠到他無論如何努力都記不起分毫。
樹妖還是無動於衷不躲不避，任由劍光將他的身體劈成兩半。
“呼哈——呼哈——”
一擊得手，劍流雲從空中落下，短暫而急促的喘着粗氣。
他看着被他劈成兩半的樹妖一臉疑惑，事情發展順利的出乎他的意料。
“不會這麼簡單吧？”他不由得喃喃自語，想起樹妖臨死前眼神中的譏諷，他身體下意識的朝後退去。
“嗡”的一聲，樹妖的兩截軀幹無火自燃，洶湧的火焰從中踴躍而出，一瞬間將周圍的一切化作灰飛灰，山谷中的樹木雜草再也不見分毫，就像沙漠一般。
劍流雲背後被冷汗濕透，剛才若是自己慢了一步，恐怕會被燒的灰都不剩下，還好火的範圍不大。
他瞥了一眼旁邊的東方白，見他始終看着那個孩子，眼神也不由得看去。
火焰昭昭，燃燒了一切，卻好像有着自己的思維一般，避開了那個孩子，圍繞在其四周。
孩子獃獃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似的從眼窩裏傾瀉出來，下一刻，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雲霄。
“娘！！！”
火焰之中傳來了輕美的歌聲，寧靜而又淡然。
“嘀嗒！嘀嗒！下雨了，下雨了！”
“嘀啦！嘀啦！小種子，張開了！”
“嘀啦！嘀啦！小樹苗，長大了！”
孩子聽到聲音慢慢的停止了哭泣，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似乎在期盼着什麼。
下一刻，刺眼的白光從火焰中綻放開來，東方白也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再睜開，周圍景物大變。
還是這處山谷，茂盛的樹木在泥土中矗立着，美麗的鳳霞花在坡前盛開，稚羊在亂石間跳躍，一位妖艷的女子平卧在草地上，臉上帶着痴醉的神情，仰看交幻的浮遊白雲。
看了一會，妖艷女子站起身，捧起旁邊清泉里的泉水喝了一口，然後又捧了一點，澆灌在不遠處的土地里。
畫面變幻。
土地里已經長出了一截小樹苗，清泉不似之前那般清澈，水中有着一些黑色雜質。妖艷女子小心的從中捧出乾淨的泉水，澆灌在小樹苗上。
就在此時，泉水邊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朝着小樹苗一刀劈下。
妖艷女子大驚失色，連忙化作木製牢籠緊緊護住小樹苗。
黑色身影一擊未得手，直接轉身朝着清泉又是一刀，黑色的魔氣瀰漫而出，刀身接觸到清泉的剎那，泉水飛快的化作冰塊。
隨後黑色身影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冰塊彷彿受到了某種吸引，越變越小飛向盒子內。蓋上蓋子，黑色身影兀的憑空消失。
畫面再變，妖艷女子看着下方的小樹苗，眼中露出掙扎之色。
猶豫了許久，妖艷女子嘆息一聲，緩緩的將手指插了自己的心臟，一滴滴翠綠的血液從指縫中露出，滴在小樹苗上。隨着時間的流逝，妖艷女子臉色越發蒼白，最後昏倒在地上。
等她醒來時，見到一個天真的孩子緊緊抱着自己，正睡的香甜。
畫面破碎，還是之前的那些火焰，火焰之中再次傳來了輕美的歌聲，依舊是那麼寧靜而又淡然。
“嘀嗒！嘀嗒！下雨了，下雨了！”
“嘀啦！嘀啦！小種子，張開了！”
“嘀啦！嘀啦！小樹苗，長大了！”
“原來如此。”東方白和劍流雲同時喃喃自語。
“我的孩子，娘不能再陪伴你了。”火焰中傳來妖艷女子的聲音，聲音中帶着一絲惋惜與不舍，還有一絲絲眷戀。
“記住你的名字叫茂森，不要忘記。記住你爹叫茂凱，一定要找到他。記住那個偷取東嶽之泉的仇人，一定要殺了他奪回泉水。記住，人類都該死！都該死！”
妖艷女子越說越憤怒，聲音中的情緒十分複雜，愛恨怒交織在一起，當最後一個字落下，火焰中綻放出一道綠光，注入了茂森的身體。
火焰熄滅了，看不到女子的身影，更聽不見女子的聲音。
“不，不要，娘！！！”茂森朝着前方伸出手，彷彿要抓住什麼，他的心像被鋒利的銼刀來回地銼着，他知道，他失去了最為珍貴的東西。
他感到血液在身體裏發瘋般地悸動，腦袋像什麼東西壓着，快要炸裂了。
“人類都該死。”他面無表情的說道。
“人類都該死。”他不停的重複着。
他的身體化作樹榦，雙手化作樹枝，雙腳化作樹根。暴虐，嗜血的氣息從他的身上傳來。
“死！你們都去死！”茂森仰天怒吼，化作一棵蒼天大樹，遮蔽了整個山谷。
晴朗的天空變得烏黑黑一片，滴答滴答的聲音不絕於耳，鮮紅的血液從天空中落下，整個東嶽竟然下起來了血雨！
血水不停的落在樹上、地上，花草樹木就好像碰到了硫酸一般，被腐蝕被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