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番外 葉欣篇(十二)
父親牽着葉欣的手,將她的手放在了宋書河手上。
這個時候,宋書河的朋友,也是伴郎之一,遞過宋書河的手機,禮台上宋書河沒有帶手機,他疑惑的接過,看着朋友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怎麼了?什麼重要電話?”
“左逸的……你快接吧。”
葉欣一臉好奇:“左逸?”
左逸一直喜歡宋書河,宋書河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她都和宋書河一個學校。
雖然年齡的差距,可能左逸剛到學校,宋書河已經畢業了,但她執着的踏着宋書河的步伐。
小的時候,宋書河在學校被人欺負,這個小辣椒還會保護他,召集其他小朋友,把欺負宋書河的人欺負得屁滾尿流。
宋書河對她沒有男女之愛,但在宋書河心中,她和自己的親妹妹宋書詩,是一樣重要的存在。
所以面對她的追求,宋書河才會格外反感,因為宋書河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的妹妹,看到左逸,他就會把她和小時候粉粉嫩嫩的小女孩聯想在一起。
他不是變態,他真的下不了手。
他將信將疑的接聽電話:“左逸,怎麼了?什麼事?”
葉欣看到,他的眼睛逐漸瞪大,嘴裏不住地說著:“別衝動,你別衝動……”
然後他放下電話,握着葉欣的肩膀:“欣哎,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處理,來,趕緊把戒指戴了……”
他跑下台,從溫寧手裏奪過戒指,給葉欣戴了好幾次都沒戴上,好不容易戴上了,他急匆匆的抱抱她,轉身就走。
教父叫住他:“宋先生,還沒有宣誓,婚禮才剛剛開始呢。”
他沒有停下腳步,葉欣流着淚大吼:“宋書河,我不許你走,我不許你離開。”
宋書河停下腳步,轉身看着葉欣,她永遠都那麼美。
手機沒有掛斷,傳來左逸的嘶吼:“宋書河,你還有十分鐘,沒到的話,你就等着給我收屍吧。”
宋書河掙扎着,然後朝葉欣鞠了一個躬,轉身離開了。
留着滿堂的賓客和台上絕美的新娘。
台下的人都驚呆了:“新郎這是逃婚了?”
葉欣背過身,將手裏的捧花向後一丟,然後摘下戒指,也向後丟掉了,就像所有婚禮最後,新娘都會丟捧花,傳遞祝福。
宋書河的父母趕緊安慰賓客,溫寧氣瘋了,吩咐安慕晨調直升機過來接走葉欣。
她上台抱住葉欣:“小欣欣,沒事,我帶你回家。”
葉欣縮在她懷裏哭:“為什麼?他明明很愛我的,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丟在結婚的禮台上,為什麼這麼重要的場合,他可以被左逸一個電話叫走……”
安慕晨守在妻子身邊,也為葉欣感到難受,陸章和鄭開陽立在溫寧身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葉昭也抱着姐姐:“姐姐,你別哭,走了就走了,還好他走了,你們要是結了婚,那更不得了。”
安慕晨調的直升機五分鐘就到了,大大咧咧的停在教堂外鋪紅毯的草坪上,保鏢一擁而下,在直升機兩側整整齊齊的站好。
其實沒有必要這麼張揚,但溫寧就是有意讓安慕晨調直升機,大動干戈,給葉欣撐場子,讓宋書河知道,葉欣也不是好欺負的。
陸章抱起她,大聲說:“這婚不結也罷,我們走,跟我回北京。”
他抱着葉欣,穿過賓客眾多的草坪,把她抱上了直升機。
溫寧,安慕晨,鄭開陽也都上來了,還有葉昭也跟上了,葉欣的爸爸還在和宋書河的父母一起處理這個爛攤子。
大家都看到,葉欣被一個相貌和氣質,都不比宋書河遜色的男人抱走了,並且那個男人說,要帶葉欣回北京。
這場婚禮熱鬧啊,新郎逃婚,新娘當眾被人開着直升機搶走了。
大家看熱鬧之餘,最多的是驚訝,安慕晨能在五分鐘之內調到這麼大型的直升機。
看着葉欣這麼傷心,葉昭和溫寧巴不得把宋書河撕成碎片。
宋書河離開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左逸要跳樓,她要求宋書河十分鐘之內到,十分鐘之內沒看到宋書河,她就會從樓頂上跳下去。
她還和宋書河聊天:“書河哥哥,我恐高,我真的恐高,我站在這裏,腿都是軟的。
但是,這裏風景真的好美啊,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鼓起勇氣,俯瞰這個世界。
書河哥哥,樓頂風很大,吹着很舒服。”
宋書河心驚肉跳,他當然知道樓頂風很大,他能在手機里聽到風呼嘯的聲音。
他趕到左逸站的那棟的時候,左逸的父母和哥哥都站在不遠的地方,她的母親已經哭到力竭了,無力的靠在兒子身上:“我的女兒……我的女兒,你不能丟下媽媽不管啊。”
哥哥也流着淚,想盡辦法勸她下來。
看到宋書河,左逸的媽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他,跪在他面前:“書河,我求求你,伯母求求你,你勸小逸下來吧,伯母求求你……”
宋書河扶她起來:“左伯母放心,我會儘力的。”
看到宋書河,左逸笑着喊:“你來了,書河哥哥。”
宋書河走近一點,左逸往後退一步:“別過來。”
護欄總共就六十公分左右寬,她退一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左逸看着宋書河胸前的花還沒有取下來,笑着問:“你從婚禮現場趕過來的?”
宋書河點頭:“是的,我剛剛從婚禮上過來。”
左逸笑着在護欄上踱步:“葉欣學妹會生氣的。”
“我會去和她解釋,沒事的,你先下來。”
左逸表情猛然間變猙獰:“不許去和她解釋,她不配待在書河哥哥身邊!”
宋書河生怕她一個沒站穩就掉下去了,趕緊安慰她:“我不去安慰她,我讓她走了,我把她一個人丟在結婚的禮台上。”
宋書河說出的每個字都像是割在他心上,他知道,今天是他徹徹底底對不起葉欣,葉欣要他怎麼補償,他都不會有一絲怨言。
左逸笑着:“那她肯定恨透了你,書河哥哥。”
宋書河臉色蒼白:“對,她肯定恨我。”
“書河哥哥,我和你結婚吧,我喜歡你,我永遠都不會恨你。”
宋書河的臉白得可怕:“好,我們結婚,只要你下來,我們什麼都聽你的。”
“那你打電話給葉欣,你當著我的面讓她滾!你告訴她,你輩子只會保護我一個人!”
宋書河當然不會打電話,他撥了號,在振鈴的時候給左逸看了一眼:“葉欣的電話。”
轉手就掐斷了,傷心欲絕的說:“我們分手吧,不要在聯繫了,我不會再喜歡你,你也不要再想着我,今天的婚禮對不起,我會給你錢作為補償的。”
然後他假裝掛斷了電話:“小逸,下來吧,我會和你結婚,真的……”
“真的嗎?”
“真的。”
左逸笑着伸手,慢慢蹲下來,宋書河和眾人趕緊靠近,但可能是吹了風,她又站了這麼久,蹲下來的時候向後坐了一下,這一下,她就摔下去了。
宋書河瞳孔驟然縮緊,一剎那,左逸的媽媽用常人不能理解的速度衝上去,抓住了她的手。
左逸嚇壞了,她以為自己可以為了愛情不怕死,事實證明,當真的要掉下去的時候,她還是會順從求生的本能。
媽媽的淚一滴滴落在她身上,她也哭了:“媽媽,我對不起你們。”
她媽媽死死攥着她的手:“乖女兒,不要放手。”
左逸的哥哥趕緊幫媽媽拉着妹妹的手,左逸力氣小,除了被媽媽拉住的這隻手,另一隻遞不上來。
但一隻手也夠了,就算拉到脫臼也比丟了命好。
但兩個人拼儘力氣,居然拉不動左逸一個百斤出頭的小丫頭。
宋書河往下一看,左逸的牛仔褲被突出來的一小截鋼筋勾住了,左逸的褲腰帶很緊很結實。
他只能也滑下去,一手攀着牆上凸起的排水槽,另一隻手夠左逸被鋼筋勾住的褲子。
左逸心驚膽戰:“書河哥哥,你會死的!”
宋書河怒吼:“你怕我們死為什麼還要來這裏找死!你看看你哥哥和你媽媽!”
左逸抬頭,媽媽和哥哥憋紅了臉,抓着她的手發白,她知道,哥哥和媽媽不會放開她,就算會和她一起掉下去,也不會放開她。
她哭出來,大聲喊:“我錯了,媽媽,哥哥,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們!我再也不找死了。”
宋書河把她被勾住的褲子解下來才被拉上去,他自己爬上去后,也是坐在地上喘着粗氣,那麼高,真嚇人。
看着左逸已經被消防人員帶到了安全地方,去趕緊跑回去找葉欣,希望他還來得及。
可等他趕回去的時候,賓客已經陸陸續續的在離開了,他找到伴郎一問,得知葉欣已經被溫寧等人帶走了,再要找,估計得去北京。
他失落的在門口站着,向來賓一個個的道歉,送走賓客,他趕緊安排人去北京。
直升機他不是沒有,只是沒有多到可以像安慕晨那樣隨心所欲的調遣。
他知道這趟去北京,他的路不好走。
葉欣本來就很敏感,她會不打招呼的跟溫寧走,就說明她已經心灰意冷,放棄自己了。
她和溫寧那麼要好的關係,溫寧肯定會護着她,而他這次把葉欣一個人丟到婚禮上,足以讓溫寧記恨上他。
溫寧那個拿妻子當命的老公,安慕晨,肯定是對溫寧言聽計從,說不定連見都不讓他見葉欣。
無論在哪裏,他都鬥不過安慕晨,一般情況下,他也不敢和安慕晨斗。
自己確實是實打實的富豪,經營着國際企業,在外人眼裏,他資產幾千億,他是真正的上流社會的人物。
但他知道,在安慕晨和鄭開陽的眼中,他不過是一隻小貓,他們可以護佑他,也可以輕輕鬆鬆掐死他。
他連和明君凡斗的實力都沒有,更別說溫寧安慕晨了。
那是真的可以和一個國家抗衡的勢力。
果然,他趕到了北京,連安慕晨在哪裏都不知道。
他從葉欣口中聽說過安慕晨總部叫啟一,他就找啟一的大樓。
他一個人站在樓下,看着樓里人來人往,他像個乞丐一樣在啟一樓下站了幾天。
他想等着安慕晨來公司,他就有機會接近他。
但他沒想到,安慕晨這廝好像不是很熱衷於工作,守了兩天都沒見到他的人影。
他很擔心葉欣,但打電話沒有人接聽,溫寧,葉欣,安慕晨還有葉昭的電話他都有,但沒有一個人願意接他的電話。
在飛機上哭完了,在安慕晨家裏葉欣倒是沒哭,她整理着照片和一些隨筆,像平時一樣工作。
溫寧在家陪着她,和她聊天。
安慕晨會去工作,只是他早就知道宋書河在啟一大門口,他都是繞道進去的。
宋書河守了一個星期,想着這麼堵不是辦法,他拿着一千億的大單,總共七個項目來和安慕晨合作,他得找個機會接近安慕晨。
由於這筆單比較大,秘書直接打電話到安慕晨辦公室,說有人談合作,安慕晨沒仔細想,就放他進來了。
將他帶到安慕晨的辦公室,看到他的時候,安慕晨還驚訝了一下。
“你怎麼來了?”
宋書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通紅着眼:“安總,我想見見葉欣。”
安慕晨合上筆:“你不是來談合作的嗎?”
宋書河搖頭:“我不是來談合作的,我可以把這些項目送給安總,我只是想見見葉欣。”
安慕晨很隨意的說:“一千億,我看起來很缺錢嗎?”
宋書河紅着眼:“安總,求你幫幫我。”
安慕晨輕笑:“我愛人現在可是恨不得手撕了你,我現在要是幫你,被她手撕的,可就是我了。”
他突然就想起來,他家寶寶,睡覺的時候都在罵宋書河。
醒着的時候也揮着小拳頭,憨憨的揮舞,就像在打宋書河。
宋書河看着他嘴角寵溺的笑,終於知道,為什麼葉欣總說她羨慕溫寧,有那麼愛她的男朋友。
只要想起她,就是真真切切的愛。
宋書河沒有打擾他,過了一會兒,他自己把視線移向宋書河:“你走吧。”
宋書河知道,失去這次機會,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必須問出葉欣在哪裏。
“不走?我可告訴你,我妻子可是跟我說,讓我收購了你的家族企業,讓你再也沒有囂張的資本,我是覺得被必要不成愛人就成仇人,才沒對你家下手,不走,等着被我收購?”
其實溫寧沒有說過,安慕晨只是嚇嚇他,她氣宋書河不假,但也不會把人往絕路上逼。
宋書河猛的撐在安慕晨的辦公桌上:“你要怎麼樣才肯告訴我葉欣在哪裏?”
安慕晨眼神一凝:“滾開。”
他和和氣氣的時候讓人覺得很好接觸,像個大男孩,這個時候,倒是有點像被冒犯之後,發了火。
他的氣場太強大了,宋書河覺得就像被一座山壓在身上,窒息,且寒冷。
他往後退了一步:“你要怎麼樣才肯告訴我?”
其實如果安慕晨鐵了心不幫,宋書河早就被保鏢扔出去了。
“跪下,給我道歉,那一千億要給我,我告訴你葉欣在哪裏,告訴你她的近況,甚至我還能讓你看她一眼,只是……你願意嗎?”
宋書河毫不猶豫的就要跪,他膝蓋剛剛彎曲了一點弧度,安慕晨將辦公桌一推,抵在他面前,阻止他跪下去。
宋書河一膝蓋抵在厚重的辦公桌上,他慌了:“安總,這些條件我可以接受,我只是想找回葉欣。”
安慕晨從座位上走下來,拉着他在沙發上坐下:“別緊張,我就是試試你,我要你跪我幹嘛呀。”
“那安總,你趕緊告訴我葉欣在哪裏吧,我想見見她。”
“葉欣未必想見你,她現在很好,住在我家,我妻子在照顧她,她們姐妹兩個現在挺好的,你大可不必擔心。”
宋書河知道,曾經除了父親和葉昭,還有自己,葉欣最親近的就是溫寧,她很喜歡和溫寧賴在一起。
和溫寧待在一起,他倒是不擔心葉欣會怎麼樣。
“安總,請你幫幫我。”
“我妻子每天都會不定時的帶葉欣出來散步,我今天晚上問問她們明天準備去哪裏,你明天就可以遠遠的看他一眼,但是不要貿然出現,之後再想辦法,我可以讓我妻子開導開導她,看葉欣能不能接受你。”
宋書河都要感激到哭了,做夢都沒有想到原來安慕晨還是很好說話的,畢竟他做的功課上說,安慕晨是笑面虎,能笑眯眯的做着扒你皮抽你筋的事。
“謝謝,謝謝安總……”
安慕晨揮手:“就叫我慕晨吧,我也希望你能早些得到葉欣的諒解。”
情侶之間總會有磕磕碰碰,到兩人之間無法接解決的時候,朋友親人的幫助就會很重要。
當初他和溫寧,就多虧了鄭開陽的調解,作為葉欣的朋友,他當然希望葉欣找到最好的歸宿。
眼前這樣的,能為她放下尊嚴,能拿產業做賭,能拿一千億換一條消息的男人,不會不愛葉欣。
他離場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再說,現在葉欣住他家,溫寧天天晚上陪葉欣睡,他已經獨守空房好久了,她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到安慕晨的幸福生活了好嗎?
他真的是巴不得宋書河早點把葉欣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