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開天（2）

飛廉號指揮艙，顯示器上兩個熱成像的女性身影往濟南方向飛奔。

‘你是捉妖師，是有信仰的，對於妖族你們向來斬盡殺絕。如果有一天，清兒在你的同事和你之間，暴露了她的身份，你會……殺了她嗎？’

三錢的臉浮現在袁弘毅腦海中。

袁弘毅坐在巨狼背上，腦門瞬間沁出汗珠，耳邊是巨獸奔跑粗重的呼吸聲……

林子往後倒退，梁銳和禿驢盤膝坐在前頭。

太陽在他眼中忽明忽暗，這段路程袁弘毅處於一種迷糊的狀態，只過去幾個呼吸時間，一切靜止，袁弘毅努力睜開眼皮，他看到一團血光。

“阿桑？”

……

……

“您也來啦？”

北京捉妖師協會主席阿桑是個戴大框眼鏡的古惑仔，一身古怪圖案的長袖網球衫，肩膀很寬不厚，身材不高不瘦，細長脖子上紋有彩色卡通紋身。他手背五指都有奇奇怪怪的字母紋身排列，阿桑用這樣一雙手將錢清玉和師尼拍向一邊的巨樹，隨意而為。

錢清玉滿臉鮮血，胸口深深凹陷，受到重擊，她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阿桑主席眼神空洞，邁步慢悠悠來到錢清玉面前，伸手勾起她下巴，握起她雪白皓腕。

一枚金色戒指被摘下，阿桑還在錢清玉指縫間發現一條玫瑰金項鏈，不過他沒有興趣。

“一枚戒指？”

梁銳來到近前，眼睛盯着阿桑主席的手指，還有他手指間那枚金色戒指。

“一枚金戒指。”

禿驢若有所思。

“是……”

阿桑主席喉嚨里有一口痰，他清了清嗓子，眼睛一刻不停盯着陽光照耀下的戒指。

“至尊王冠。”

……

……

理智告訴袁弘毅，不能衝動。

可是身體已經衝出去。

他跪在錢清玉倒地的地方，她還有氣息。

眼淚開了閘般滾滾流下，袁弘毅氣得渾身顫抖。

阿桑主席回過頭瞥了眼袁弘毅，瞭然似的談談說：“我本可以不殺她，但為了你，我就必須這麼做。人妖殊途，希望她下輩子不要投錯胎。”

遠處，三錢與張君瑞、王有根三人一路追過來。

三錢首先就發現自己女兒倒在樹下，身受重傷，他不知作何感想，湊熱鬧般趕過去。

袁弘毅抓着錢清玉冰涼的小手，看她嘴唇開合，還能說話。

“師尼……”

錢清玉眼珠子轉向側面，師尼倒地不起，不過看樣子，阿桑主席確實沒針對她，師尼沒受致命傷。

“我就要死了……”

她脖頸長出一片片彩鱗，好像體內僅存的全部生命力都用於助長這些薄薄的龍鱗。

“我不想死……”

“那就是不要死……”袁弘毅顫巍巍說，他的手指在發抖。

錢清玉鼻孔中滑出兩行血，瞳孔放大，她突然張大眼睛，眼珠子再次轉向師尼：“不要殺師尼！”

……

……

三錢嘆了口氣說：“好了，你不要傷心，我早就猜到會有這個結果。”

“那你可真是神機妙算！”袁弘毅勃然變色，跳起來飛踹三錢襠部。

三錢動作快，訕訕往後一退，趕緊閉嘴。

禿驢冷眼旁觀。阿桑主席捏着至尊王冠和梁銳在一旁研究，他高而尖的鼻樑上，架的大個眼鏡光滑明亮，鏡面反射着穿過這邊稀疏樹木的太陽光芒。

張君瑞道：“主席。”

“什麼事兒？”

張君瑞一肚子牢騷，但也明白計劃多變，最終只能吐出一句：“您又帥氣許多……”

阿桑主席眼皮一耷拉，微笑說：“貧嘴。”

他又正色說：

“梁銳，即刻班師回京，還有……把弘毅押回去，你來……不，禿驢來監管他，不要讓他再做違反紀律的事情。”

“誒，弘毅怎麼了？”

禿驢冷笑插嘴道：“你還沒看出來么？剛才的開天，是為保護那個兩個女妖，袁弘毅的問題可真讓人頭禿啊。”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