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變
夜空下，一小隊軍士手舉着火把來到了村口前，足有數十人。他們剛剛在村外的一里路上殺了一大堆背着糧食的村民，一邊笑着談論剛才那幾個被他們所侮辱的村婦，一邊戲謔的看着不遠處的小山坡上的一個人影。
由於是沿山而建的村莊，所以田地距離村莊還有足足兩三里路，諸葛玄等人沒想到對方會來的如此之快，還沒等搶收莊稼的村民回來，一小隊軍士就已經來到的村子前。
村子裏的村民除了哭泣的，逃命的，憤怒的人之外，並沒有幾個人敢於衝出村子為死去的村民報仇。唯獨只有那個徐老頭披散着花白的頭髮，站在村口前，淚眼婆娑得看着那數十支火把。他的眼中充滿了悲傷、後悔和無奈。
孔明亮緊緊的抱着大牛趴在土坑裏，諸葛玄則緊張的安排着幾個家奴看好幾匹馬，說到底他只是一介文士，雖然也習武，但在真正面對軍陣時，內心的恐懼還是無法壓抑的。
孔明亮對大牛道：“大牛，你怕嗎？”大牛傻傻的搖了搖頭道：“俺不怕。”孔明亮摸摸大牛的頭，他知道大牛的母親可能已經不在了，去莊稼地里的村民幾乎沒有回來的。但他無法將這一個事實告訴大牛，略有哽咽之後道：“記住我剛才教你的，一會跟着我。”大牛傻傻的點了點頭道：“嗯，跟着你有豆子吃，呵呵。俺娘和爺爺平時不給豆子吃，他們都說你們是官人，你們會保護俺到城裏的。”
孔明亮實在是無法面對這個傻小子，便爬出土坑，趴在土坑前的另一個土坑內，一個大大的木質喇叭從坑裏抬了起來。
那些徘徊在山坡下的士兵此時眼中正散發著綠油油的光芒，伴隨着手中的火把閃爍在黑暗的夜色中，彷彿一群餓狼一般注視着村莊。當小山坡下的士兵們觀察好地形，一個由10人組成的前鋒隊伍就向斜坡上靠近。
他們沒有看到村莊裏有人出來，這讓他們感覺到一些疑惑，先前那個咒罵的老頭也不知道給誰拉走了。此時依然沒有看到任何村民出村子，要不然他們會很開心的獵殺跑出來的人。沒有發現其他的出口，更不像有什麼軍士埋伏，看來就只有進村查看了。
小隊裏並沒有太多的馬匹，第一批進村的只是一個十人步兵小隊。當他們摸上斜坡的同時村子裏原本隱約存在的火光瞬間就熄滅了，整個村子沒有一絲光亮，更沒有一絲聲音，甚至於犬吠都沒有。
一道亮光開始閃爍，緊接着村頭亮起一個巨大的鬼影，彷彿在不斷的跳動着，吐着如同火光一般詭異的舌頭。一條火線從村頭而下，整條斜坡之上燃起了一跳火蛇。
先前打算進村的幾個士兵嚇的魂都沒了，拔腿就往其餘的士兵處跑，可發現其餘的士兵也在紛紛的聚攏後退，嘴上還不停的叫：“妖法！妖法！”
此時那個鬼面處還不停的發出如同野獸低吼的聲音，聲音不斷的在山谷中回蕩，駭人心魄。
隨後，鬼影彷彿變大了一般，印在整座山壁之上。這更是讓那些深信鬼神之說的士兵們嚇得腿都軟了。
原來孔明亮為了嚇退士兵，在村口挖好一個土坑，並且罩上罩子，在土坑內堆滿了乾草，點燃后，土坑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源。再用姐姐出拿來的銅鏡，作為光源的折射，帶有各類紋理的銅鏡就會折射出彷彿怪獸一般的影像。
同時配合火光，和利用實習時期學來的手工手藝製作的喇叭，便成功的模擬出了一個鬼獸的形象。根據孔明亮的猜測，這時候應該是曹操進攻徐州之時，曹操現在最有戰力的一批青州軍原本就是黃巾軍，他們應該深信鬼神之說。這也是山上的那個自稱是張角的轉世給自己的提示。
既然信鬼神，就會怕鬼神，所以現在打死這些軍卒也不敢進村。若是有足夠的材料和火油，那麼弄出點藍色的鬼火，燒死個把人，那麼效果就更好了。
在軍卒們撤去不久后，火焰就緩緩熄滅了。村子裏的乾草畢竟有限，除非想燒了整座山林和村子，不然也沒辦法持續的嚇唬這些士兵。
眼下最重要的是趁着士兵們驚魂不定之時，趕緊讓剩餘的村民們從村后的小路撤離，待到明日天亮，士兵們再來只怕也趕不上逃跑的村民了。
諸葛玄此時鬆了一口氣，只是心中仍有不安，便迅速安排幾個家奴護送諸葛亮離開，當然也包括那個徐大牛，這是他答應了老徐頭的。要不然老徐頭早就蠱惑村民們把他們幾個的馬車給搶了。
孔明亮拉着大牛，爬出土坑，大牛還興奮的玩弄着手中的銅鏡，而周邊的村民們卻已經帶着驚駭的目光在看孔明亮了。
村子裏並沒敢馬上點起火把，幾個家奴拎着一些微弱火光的小燈籠摸索着尋找諸葛亮。孔明亮見遠處的家奴過來，便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己的位置。隨後和大牛說道：“我們這就去城裏，媽媽和爺爺已經先去城裏了。”這時候他實在是無法將其母親可能已經去世的消失告訴大牛。
大牛歡喜的跳着叫道：“去城裏！去城裏！去……”才喊了兩聲，便一口血衝口中噴了出來。
緊接着眼神緩緩的獃滯，隨後便倒在了地上，背上還插着一支箭矢。
變故來的過於突然，諸葛玄與幾個家奴迅速的將諸葛亮按倒在地，緊接着就是各種慘叫聲傳來，四周的村民紛紛中箭。
隨着一陣馬蹄聲和火把的亮起，只見幾十名軍士打扮的人已經站在了村口。帶頭的一個類似將官的人左右打量着村莊四周，嘴裏疑惑的說道：“妖法？哪有妖法？不過就是一些障眼法而已，我跟着父親和天公將軍之時就識得妖法，無不天地巨變，這等小把戲如何能瞞得過我？”說著還踢了幾下那些戰戰兢兢不敢上前的士兵們。
孔明亮從叔父身下爬出，茫然的看着地上已經毫無動靜的大牛和一臉恐懼痛苦的叔父。幾個家丁護衛在自己與叔父身前，叔父的肩膀似乎也中箭了，而大牛，顯然已經沒有了生氣。
孔明亮第一次親眼見到死在自己面前的人，剛才還一臉得意與興奮的樣子，此時已經茫然失魂。他看着眼前模糊的將官，他很想站起身來為大牛報仇，他答應過大牛帶他去城裏玩，可如今已經不可能了。但無論如何努力，整個人依然無法站起來，似乎全是的力氣頓時被抽幹了一般。
是恐懼，是絕望，是悲傷。孔明亮無法分辨自己現在的心情，只是沒有一絲力氣站起來。叔父的身影從面前緩緩的變大，左右的家奴將自己扶起身來。只聽到叔父說道：“汝等怎可如此……”
將官沒等諸葛玄說完，鏘的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刀，一躍下馬。諸葛玄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原本想要擺個迎敵的架勢，但因為肩膀中箭，吃痛之下用手按扶住左肩，提起勇氣道：“吾乃荊州刺使劉表賬下諸葛玄，將軍若要求財，盡數取走就是，切莫傷了幼侄等人的性命。”
將官歪着頭，似乎像看傻瓜一樣的斜視着諸葛玄，緩緩的走近。用刀面拍了拍諸葛玄的臉，嘿嘿一笑。諸葛玄剛要發作，就被啪的一聲拍中了受傷的左肩，吃痛之下，自然的身子一矮，彷彿拜倒一般。
只聽那名將官道：“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樣子，不妨告訴你，俺的大名叫波遠，家父波才。就你們這些騙人的把戲還想糊弄到俺？如今曹軍兵進徐州，俺不過是先鋒官手下的一個小將，錢糧什麼的本不缺，所以需要借幾位官人的頭顱一用。”說完就嘿嘿的笑了起來。
周邊的村民和諸葛玄等人無不怒目相對。將官也覺得和這些人說話完全是浪費時間，便止住笑意下令道：“這兩個看去像是士族，給我拉下去關好，不老實的話直接打斷腿。其餘的嘛……隨便兄弟們處置了。”
孔明亮此時已經緩過神來了，聽對話依稀可以猜出對面應該是傳說中的黃巾軍，波才這個名字他也聽說過，因為這個名字比較喜感，所以記得比較清楚。
而如今在曹營的黃巾軍可謂是歷史留名的，後世稱之為青州軍。這是一隻完全沒有軍紀的軍隊，換句話說就是一群只會燒殺搶掠的土匪、流寇。保家衛國、攻佔土地或許並不是什麼好手，但迫害地方卻如同虎狼之師。同時還不需要太多的軍餉，只需要給他們限定一塊區域，這些野獸就會如同瘟疫不斷蔓延，直到消耗殆盡為止。
孔明亮這才想起來，一向雄才偉略的曹操，之所以被世人唾罵並不是因為其挾天子，而初始於徐州的大屠殺。
周圍那些沒有死去的村民們紛紛被軍士屠殺的屠殺，強暴的強暴，孔明亮耳邊不斷的響起各種各樣的哀嚎聲，眼前不斷的出現那些婦孺們被士兵拖拽的場景。俯身再看看毫無聲息的大牛，終於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戰場。以往在歷史中帶着偉岸形象的曹操頓時讓孔明亮感覺到如同魔鬼一般，放任如此眾多的匪人屠殺百姓已非人道。
就在孔明亮內心因為絕望而祈禱之時，坡下的軍士們傳來一陣騷亂。一名傳令兵迅速的跑上村口的坡道，大叫道：“敵襲！”
波遠一時也顧不得諸葛玄等人，轉身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排火把飛馳而來，眼看就迫近村口的小坡了。從飛馳的速度和氣勢來看，顯然沒打算停下腳步，來人預計有十數騎，沒有旗幟，沒有喊話。
波遠雖狂妄，但也不至於草包，馬上喝止住一個正要拉着一名才十幾歲的少女進村社的小隊長，讓他迅速整頓隊伍，列陣迎敵。
可惜的是來人遠比波遠想像的要快的多。幾個搶劫的軍士才剛到村口，對方已經衝破的坡下的防線。頓時，喊殺聲、馬蹄聲、慘叫聲再度揚起。
只見一名駿馬騎士一騎當先，在頃刻間就射殺了四五名兵卒，隨後長槍不斷前刺，又是幾名兵卒血濺當場。身後緊跟一名蘇秦背劍打扮的俠客，也飛身下馬，帶領着十數名好手不由分說的擊殺着坡下的士兵，並往坡上衝來。
一時間，坡下的數十名士兵四處逃竄，而坡上的士兵提褲子的提褲子，摟財物的摟財物，一個個東倒西歪的完全看不出一點戰力。
波遠狠狠的踢了一下腳邊上剛趕到的士兵道：“兄弟們！他們只有幾個人，敢來搶俺們手裏的肥肉，活的不耐煩了，給俺殺了這幾個不長眼的傢伙！”
頓時一縱狼吼般的嚎叫聲傳開，眾人紛紛向坡下殺去。坡道並不算陡，但卻只有五六人的寬度，若是圍攻，這數十名匪軍自然有其優勢，但如今對峙起來，加上渙散的軍容，就不是十幾名江湖遊俠的對手了。
騎着駿馬的騎士見村口一人手持火把，一邊叫嚷着一邊在不斷的指指點點，就確定了自己的目標。深吸一口氣，便縱馬疾馳，駿馬居然在飛奔一小段距離之後騰空躍起，狠狠的踩踏在了對方軍士的頭頂之上。頓時，對方的陣型潰散，那些原本準備放冷箭的弓手也嚇得急忙避讓。
這些軍士雖然沒什麼鬥志，但卻還算是經歷過戰陣的老兵，別的本事不行，自保還是很在行的。見騎士如此神勇，誰還願意上去送死呢？頃刻之間，紛紛為騎士讓出一條道，有的甚至直接就從坡上跳了下去。
站在坡上的波遠則氣的直跳眼皮，見騎士飛奔着向自己撲來，緊握長刀向前衝去，一幅類似於武士對決的畫面呈現在眼前。一邊是單手拖刀於地的波遠，另一邊則是縱馬而上的騎士，但結果卻大大的出人意料。
波遠見對方之前的行動知道對方騎術了得，側身上前希望能一刀砍斷馬腿，對方墜馬自然就必死無疑。可沒想一刀橫出，對方的騎士居然從馬上站立而起，猛然拉住韁繩，戰馬也就隨之躍起前蹄，波遠一刀揮空，緊接着就被馬蹄狠狠的踹飛了出去。
一口鮮血長長的劃出一道軌跡，隨後砰的一聲，波遠居然生生的被戰馬踢飛了。坡上的士兵頓時全都傻眼了，見騎士轉身準備向回衝殺，誰還敢留下來，趕緊護好已經搶到的財物，紛紛的從坡上躍下，四處逃竄去了。
後方指揮的那位俠客制止了眾人追擊，任由四處逃竄的士兵離開。畢竟對方人多，自己這十幾人真要在這黑夜裏追殺他們並沒有什麼好處，之前若不是佔有天時、地利和騎士的神勇，恐怕並不是這幫賊人的對手。
孔明亮茫然的起身，茫然的拔起地上波遠的長刀，一股莫名的殺意湧上心頭。變故來的太快，絕望和恐懼轉瞬之間就是另一番情形，他沒有思考別的，甚至於沒在意那駿馬上的騎士正四處搜索的目光。
此時兩名家奴不知來者是敵是友，見自己剛逃過一死，就馬上拜服之地，叩謝騎士的搭救之恩，想來只要自己恭敬一些，便不至於觸怒來者。
孔明亮轉過頭，緩緩的向躺在地上哼哼的波遠走去。嘴裏只說了一句：“多謝壯士相救，待我片刻，之後任憑壯士處置。”猛然間，一刀狠狠的刺進了波遠的心口，淚水隨之從眼角流淌而下。沒有哭聲，只有波遠的痛苦的呻吟，不一會，波遠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之後便毫無動靜了。
周圍的人也都注意到了他的舉動，場面上頓時一片寂靜。那個俠客打扮的人走到騎士身邊，嘿嘿一笑道：“小子挺有血性啊！”騎士則哼了一聲，他並不屑於對將死之人下手，眼下他所在意的是那些被殺害和糟蹋的村民，地上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一個不足十五歲的小姑娘失魂落魄的撕扯着邊上死人的衣服，擋住自己的前胸。
騎士撇過臉，揮去長槍上的血跡，低頭道：“你們走吧，估計要不了太久，他們的追兵就會到來，屆時我等也無法保證你們周全。”
俠客模樣的人看着那些倖存的村民茫然失魂的樣子，知道這些人已經給嚇傻了，則微笑着抖了抖手中的長劍，指向東南方道：“此去向東便是東海城，你們一路向東，繞過城關，向南走，便可免於禍亂。”說完指了指地上已經死去的士兵道：“他們身上應該有不少乾糧財物，足夠你們到達安全的地方，速去，不然我可就要下手先搶了啊！”
村民們被他這麼一嚇，立馬回過神來，再聽到有財物和乾糧，馬上又恢復了一些精神，很快就有幾個婦孺開始動手摸索地上的死屍。這些村民雖然都是婦孺，且之前被這些士兵糟蹋，但歷經亂世，這點傷害還無法將她們徹底擊潰，只要有一絲活路，還是會努力的走下去的。
此時幾個婦孺才發現族長老徐頭和他的孫子徐大牛已經身死，有幾個婦人忍不住哭了起來。有幾個膽子大的將一些士兵身上扯下來的衣料蓋在祖孫倆的身上，便紛紛離去。
她們沒有時間去埋葬這些死去的村民，儘管那些人中有自己的姐妹親人，但眼下自己能活着已經是萬幸，更無力去埋葬親人的屍體。
俠客指示自己的隨從將屍體都抬進村子，他清楚的知道，這片家園已經無法在保存於世了，不如一把火燒之，至少能讓死去的人得以安息。
孔明亮則親自去抬大牛的屍體，雖然大牛不是自己的親人，更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但這個淳樸的孩子曾今對自己的信任卻是真實的。當時若不是大牛起身正好擋在了自己的身前，那麼中箭的肯定是自己。從這個角度來說，大牛應該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在打掃戰場之際，諸葛玄在被兩名家僕的攙扶下，來到了兩位恩人的面前，略一拱手道：“在下諸葛玄，字胤誼，在此拜謝兩位俠士。”說話間便欲擺倒。俠客打扮之人見諸葛玄身上有傷，就立馬扶住他道：“不必多禮，在下徐庶，字元直。”隨後轉過頭看着一臉酷像的騎士道：“這位是？”騎士見兩位以士族禮儀相問，便翻身下馬，上前道：“在下常山趙子龍。”隨後繼續四處觀察道：“此地並不宜久留，不如先行上路吧。”
孔明亮在不遠處聽見幾人的對話，精神不由的一震，原本處於迷茫麻木的內心此時似乎被什麼刺激到了一般，又重新回復了過來。徐庶？趙雲？這可是三國時期鼎鼎大名的人物。當然比起自己這個諸葛亮的名頭來說還是小了一些就是了。但給他的震撼確是不小，在放妥大牛的屍體之後，深鞠一躬，便立馬跑向二人，拱手施禮道：“謝過兩位英雄救命之恩。”
諸葛玄便向徐庶趙雲介紹道：“此乃小侄諸葛亮。”趙雲並沒有太多的在意，只微微點頭。而徐庶卻對諸葛亮很是有興趣，就剛才怒殺波遠一幕，讓他感覺到此子甚是投緣，雖無縛雞之力，卻有着和自己一般的狹義心腸。便笑着看向孔明亮道：“孺子可教，哈哈，我們不如一同上路，也好有個照應。”
言罷便隨着趙雲一同上馬，伸手向諸葛亮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示意與他共乘一騎。孔明亮沒怎麼騎過馬，如今倒也躍躍欲試，只是不知道為何，似乎對騎馬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或許是因為先前諸葛亮墜馬造成的陰影吧。好在有徐庶相扶，倒也不算恐懼。
此時他才發現，眾人中只有趙雲的馬配有皮質的馬甲，繩索制的馬鐙，其餘的都僅僅只有馬鞍而已。想來三國時期的馬鐙還並不普及，難怪趙雲先前表現出如此神勇的馬術，看來不僅是其武藝高強，也有利器之故。意外的是趙雲遠不如他想像的那麼帥，準確的說更像是一個山東大漢，身材魁梧高挑，一臉的方正之氣，給人一種穩重的感覺。而徐庶則很是瀟洒，還有一身的好武藝，雖然不及趙雲神勇，但絕對算是一個高手了。
數人結隊向東行了數里之後便與徐庶的家人會和，與徐庶一起的還有一位名為石韜的學士，有些胖，話並不多，但很是風趣，幾人相談甚歡。
原來在孔明亮設計鬼神騙術之時，印照在山坡之上的鬼影就引起了正好路經此處的徐庶等人的注意。出於好奇心，徐庶便挑選了徐石兩家的幾個好手一同前往查看，幾人在莊稼地里看到許多的屍體和正被士兵強暴的婦女，便出手相救。
此時正好遇見了同樣好奇而來的趙雲，義憤填膺之下便結伴殺了這一小隊賊人。
雖然諸葛亮的計劃並沒有直接奏效，但間接上還是阻擋了賊軍塗毒村野的腳步，也間接的救了自己。
在得知鬼影乃出自諸葛亮之手后，徐庶等人對這位小兄弟更是刮目相看，徐庶更是將諸葛亮看作同輩，不時的將自己所經歷的趣聞講述給諸葛亮聽。
而孔明亮則一直沉默寡言，畢竟這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殺人，心理上沒這麼快能夠消化。
但事實上，不知道什麼緣故，孔明亮其實已經從之前的驚恐和麻木中清醒過來，回憶起殺死波遠的那一瞬間時，甚至有些興奮。在他自己看來，或許是因為自己來自於後世，接觸到的事物遠比這個年代的人要多，所以心裏的承受能力也相對要強一些。對於亂世，他也不再有太多的恐懼和迷茫，開始漸漸的習慣了諸葛亮的這一身份。如今見到大名鼎鼎的徐元直與石廣元，更是進一步的說明了自己的命運正在沿着歷史的軌跡前行，但不知道為何，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