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歸塵
這是小虯的心聲，是壓抑千年之久的反抗情緒。
活着最重要，在任何時候都會被放在第一位，失去生命就相當於失去了一切。
小虯十分掙扎，時間過去得越久，就越是找不到支撐自己的點，找不準繼續走下去的方向。
“活着最重要麼？”小虯不知不覺地伸出手向禁魂箍抓去，“千年的忍耐，不就是為了活着么？”
在那句活着最重要的洗腦下，小虯顯然已是傾向了臣服魔神，堂堂龍族的驕傲在死亡面前也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可就在小虯拾起禁錮魂的瞬間，一股涼透心神的氣息傳遍全身，腦海中泛起一絲從未想起過的記憶，頓時讓他猛然一驚，連忙將禁魂箍丟在地上。
“在千年前，我就已經被禁錮了靈魂么？”小虯又想起之前與另一個自己相遇的畫面，似乎在對方的脖子上就有這麼一個漆黑的頸箍。
“原來如此，至始至終的目標，就一直是我。”小虯越想越是心驚，縱然已超脫了聖境，仍然心有餘悸。
這背後隱藏的秘密，遠不是小虯認為得那麼簡單，碧河之所以會放棄成神契機，選擇與魔神大戰，必然是察覺到了什麼。
“既然你的目標是本神，想必不會輕易讓本神死掉。”小虯咬了咬牙，做出一個膽大妄為的舉動，“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次。”
只見小虯將熔焰界展開至十丈範圍，隨後又將其壓縮進自身體內，各處細胞在火焰的自燃下不斷分裂，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內向外迸發，宛如一顆隕星爆炸，將周遭的一切盡數毀滅，同樣也包括他自己。
小虯選擇了自爆，他這是在用自己的命在賭，即使賭輸也不會輸得太慘，至少不會讓自己落在魔神的手裏。
時光荏苒，恍恍惚惚像是過去了很久很久，可當小虯再次轉醒時，他依舊還在忘憂之地，依舊還是熟悉的忘憂碑和忘憂之門。
“無論怎麼掙扎，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只有戴上這個禁魂箍，才是你的宿命。”魔神再次出現在忘憂之門前方，只不過那模糊的臉龐卻清晰了許多，但依舊還是無法徹底看清。
小虯聞言輕聲笑道：“能在這個時候看到你，想必本神已經成功了。”
魔神笑道：“你真這麼以為么？”
小虯漠然望着魔神，其實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感覺此刻的環境與之前有些不同，卻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如果再讓小虯自爆一次，小虯未必還有那個膽魄，這也是魔神及時現身的原因，就是讓小虯分不清虛與實，不再瘋狂自爆。
魔神繼續說道：“就算你成功了，但這裏依舊還是忘憂之地，想殺本座就先找到本座，否則就老老實實戴上禁魂箍，這是你的宿命，千年之前有人救你，這次可就沒那麼好運。”
小虯從這句話里似乎又聽到了一些秘密，這讓他十分迫切想知道。
魔神又繼續說道：“看來那個人封塵了你的記憶，事到如今，本座也不瞞你，這條神道天路就是你們世界成神的契機，本座被封印至此純屬意外，本座想重獲自由，就必須藉助你的力量。”
小虯急問道：“這與本神有什麼關係？”
魔神不以為意道：“因為你就是這條路上的神，或許這麼說你不信，其實當年本座也不信，但是又不得不信。”
小虯聽完這話后頓時五雷灌頂，不禁愕然道：“你說我是這條路的神？”
魔神聞言大笑，一臉嘲諷道：“本座說什麼你都相信么？既然如此，為何不戴上禁魂箍呢？只要你戴上禁魂箍，你自然會知曉一切的真相。”
小虯冷哼道：“痴心妄想，既然如此，你我之間必有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魔神的臉色也變得陰冷至極，道：“冥頑不靈，那本座就在歸塵之地等你。”說罷，魔神的身影緩緩隱入忘憂之門，隨後無影無蹤。
小虯不假思索也跟了進去，那句你就是這條路上的神，徹底激起了對真相的渴望。
幸好這次與之前不同，小虯沒有陷入循環幻境之中，而且真的離開了忘憂之地，來到了神道天路的最後一重關。
“這就是歸塵之地么？據說步入歸塵，不是成神便是成仁。”小虯走在歸塵之地的台階上格外小心，可事實上歸塵之地並沒有台階，只是一條清風和鳴的綠蔭小道。
忽然，小虯還沒有走上幾步又猛然止步，此刻的他想起了碧河站在歸塵之門的情景，那一幕幕與自己正在經歷的場景截然不同。
難道這並不是真正的歸塵之地？還是說碧河當年並未達到歸塵？
“怎麼，不敢走了么？”魔神的聲音再次響起，語言中充滿着不屑，“本座就在這裏，你不來，又如何與本座一戰？”
小虯深呼着一口氣，再次邁動着前行的步伐，道：“如你所願。”
“與你一戰非本座之願，你不願戴上禁魂箍，就只好把你殺了，將你做成傀儡，生與死之間，你選擇了死亡，就休怪本座不給你留情面。”魔神的聲音很是感慨，彷彿這一切都是小虯的錯，心痛不已。
小虯一步步走在綠蔭小道上，很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在腦海中泛起，記載着與魔神曾經同生共死所經歷的一切，只因一個無法抗拒的原因而造成如今的局面。
在那份記憶里，小虯與魔神同屬另外一個世界的神靈，由於小虯犯了大錯，魔神為救小虯攔下所有的罪責，最終被鎮壓在這條神路上，而小虯則成為了這條路上的守護神，每千年接引一些擁有成神資質的生靈。
“簡直就是漏洞百出，僅憑這些記憶就想欺騙本神，痴人說夢。”雖然小虯心有觸動，但是在經歷這麼多磨難后，已是做到了鐵石心腸。
魔神聞言大笑不已，笑聲中儘是無奈與辛酸，道：“不管你信與不信，都已不再重要，昔日本座為你成魔，如今本座要借你身軀離開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