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庇護
清晨,光——從遙遠的地平線緩緩升起,一土一寸的照亮了這個沉睡的世界。
昨夜裏果然是下了一場雨,凌晨的時候突然狂風大作,她依稀聽到外面雨點拚命拍打玻璃窗的聲音,樹葉也被吹得一直作響,一夜的狂風暴雨爆裂的洗刷這個城市,卻又擾人安寧,而宋瑛璃向來是個淺眠的人,被窗外的風聲雨聲打攪,所以,一直都沒有完全的休息好。
微蒙的陽光穿過輕柔的窗帘落在室內的地板上,空氣里流動着輕輕淺淺的呼吸,宋瑛璃濃密的睫毛顫了顫,似乎是感覺到了光線,緩緩睜開了雙眼,動了動身體,一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頭頂上的天花板,還墜着折射着清晨光線的吊燈,偶然間聽傭人們說過,上面的燈飾都是用一顆一顆的鑽石讓能工巧匠鑲嵌上去的,彰顯着主人的低調奢華。
她眨動了眼睛,剛想抬臂起床,卻感受到從身後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一點一點熨燙她的心,只是怔仲了片刻,她的思緒就全部回歸,不想打擾到他,小心翼翼的起身。
耳邊還留着他淺淺的呼吸,轉頭看到尚霖睿沉睡的樣子,平穩的呼吸,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她想,他這樣閉着眼睛隱藏了眼中所有的鋒芒,和外面謠傳的冷酷無情的尚霖睿完全就是兩個樣子。他有些凌亂的發散在額前,為他添上了一份慵懶。
最開始與尚霖睿相處的時候,她真的是常常會覺得無措,總覺得這個人接近也不是,不接近也不是,那些被她收斂起來的小脾氣當著他的面更是不敢發作,兩個人出現在一個畫面里的時候,她幾乎是能逃避就逃避,刻意的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很低。
可偏偏他總是不如她的意,每次都輕而易舉的把她帶到自己的身邊,抬起她的下頜,就讓她直視着她的眼睛,無視她的不安和局促,直接就問出自己的問題,“宋瑛璃,你在躲我什麼?我就這樣讓你害怕?”
她怔怔地看着他,面對着他這樣的簡單直接,張了張嘴卻是在是說不出一句話,在這之前,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會在與人爭辯時有詞窮的時候,可是……可是現在她真的是詞窮了,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她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她能說自己還不習慣嗎?可這樣的話說出來未免太矯情,而且她也是說不出來的,就在她神遊的時候,他緊緊地攔緊她的腰,毫不客氣地在她耳邊威脅她:“宋瑛璃,我不允許你抗拒我。”
她推脫的借口在看到他唇邊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的時候,就自覺得將所有話都統統作廢掉。
說謊,在他面前是行不通的。
他永遠都是用最根本的方法,直接簡單解決問題,從來不會拖泥帶水,在他那雙深沉幽寂的目光里似乎可以了解到所有的真相,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就看透所有的偽裝,於是她就明白了,在他面前,坦誠相處會對彼此更好一些。
同時,也是在解除到尚霖睿之後她才知道,原來在兩個人的交鋒之中,可以這樣的簡單直白卻又明目張胆。
而這個男人給她的強烈感覺,是連呼吸的溫度都會直接燙進骨子裏的。
就在她出神之際,淺淺的落在唇邊的親吻,牽動着她不穩的氣息,抬眸對上他的目光,略帶怔忪,卻在他眼底看到了明顯的溫柔,她心間一顫,完全怔了。
他的吻輕易的落在她的眉心,輕輕淺淺,卻像一根羽毛落在湖面,微微顫顫地撩撥了她的心。
在他的瞳孔里她看到了一個茫然惺忪的自己,宋瑛璃不由得想起一句話,曾經聽人說過,薄唇的人都會很薄情的。可為什麼他的感情從不說出口,卻總讓她覺得格外真摯呢?
他抬手很溫和的摸了摸她的臉頰,撫了撫她柔順的發,就像所有世間夫妻所做出的親昵動作,可是這樣的溫情卻是讓她晃了神。
尚霖睿在她的眼裏是個對外界所有一切事物都很寡淡的人,任何事情似乎都是可以被他掌握在手裏,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尚霖睿在她的面前從來不會出現外界傳聞那樣的冷漠,甚至會讓她遇見他罕有的柔情,可是這樣的溫情卻會讓她在朦朧中和另一個人的模樣相重合,只是一瞬間——讓她在感動中又嘗遍了窒息的感覺。
其實,剛才的那一刻,恍惚間清晨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溫柔了他的輪廓,讓她有片刻被蠱惑了,她忽然很想問他,她想問,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你對我……是有感情的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接下去的話她問不出口,也不敢放任自己再繼續想下去。
面對着他,她始終有那麼多的問題問不出,最後索性全部都放棄。
就這樣吧,她告訴自己,就這樣守好自己早已分開的界限,就這樣好好的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就這樣牢牢地守好自己的心,千萬不能在淪陷進去了。
不能在淪陷了。
待到尚霖睿走後,她起身站到鏡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雙手不自覺地放在了胸口的位置,感受到掌下有節奏的跳動。她聽着自己的心跳,每一次的心跳都在提醒着她,如今這一切是真真實實的生活,是她的全部。這——才是她生活應有的樣子,她應該繼續原本的軌跡。
可是腦海間卻閃過另一個人的輪廓,轉瞬即逝,那雙淡漠憂鬱的眼睛卻像是烙在了她的心上。
過往的所有就像是被打開了的匣子,在短暫的見面之後,所有的一切全部湧現出來,竟然……讓她有些窒息。
難道都過去這麼久了,自己對那個人還是不能做到完全的無動於衷嗎?
只是簡單的一次偶遇,難道就會讓自己這樣心神不寧?不,不該這樣,不可以再繼續這樣。她別來了目光,自己鞠了一捧水在臉上,想要衝走自己腦海里的想法。
——分界線——
夏日裏漸漸熱烈的陽光散在了地上,空氣里還保留着昨天夜裏雨水的潮潤氣息,連青草都帶着淡淡的清香還混合了泥土的濕意,今天的天氣還算是溫和,不會讓人太覺得煩躁。
公司的大廈漸漸在她的眼中清晰了輪廓線,看着公司面前那輛略熟悉的車輛,宋瑛璃想,怎麼這麼眼熟呢,她再次看去,哦,這兒不是昨天見到陸景耀的車,她這個人一直是記性不錯的,這不連車號的尾數都是相同的。
正當她要和那輛車擦家而過時,那輛車的車窗卻是緩緩搖下,出現在眼中的是一張俊逸的容顏,在他看往她這個方向的時候,她正巧將他望進了眼底。
果然,是陸景耀。
居然又在這裏見面。
這個城市這樣寬廣,困住他們的偏偏只是城市裏的一個小角落。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諷刺,心心念念想要見面的時候,怎麼也見不到,反而是不想見面之後,街邊偶遇的幾率反而會增多。
她的步伐微滯,卻是繼續邁動着步伐走了過去,她到底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平川這個城市雖然小,但是宋瑛璃並不認為再次遇見陸景耀會是一種單純的巧合,尤其是她所在的公司門口。
所以,在她經過時,他直接下車,出口攔住了她,她同樣坦然地看到他悵有所思的目光,她聽到他喊自己的名字,“瑛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自戀,她總覺得他的聲音很好聽,尤其是喊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就像深海裏海水波動的聲音,既清澈又深沉,就是有種說不出的好聽,更像是……情深似海。她第一次聽到他喊自己名字的時候,想到的就是這句話。
也許是昨天自己的行為太過激了,現在想想她也覺得自己昨天是太不冷靜了,尤其是那份沒有談好的策劃,她還不知道去了公司要怎樣交代,今天又在這看到了他。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問:“陸先生是有什麼事嗎?”
陸景耀不滿意她這樣疏離的態度,以為她是在故意賭氣,他問她,“難道我們之間真的連心平氣和說話的餘地都沒有了?”
“……”坦白講,她覺得自己現在是足夠心平氣和了。既沒有對他大喊大叫,也沒有揪着他討要一個說法,就只是讓自己儘可能的和他保持距離。宋瑛璃心裏想,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現在的他們生活中完全沒有任何的交集,難道他們還要坐在一起緬懷一下傷感的過去?
她承認自己心裏一直都忘不了秦唯晟這個人,可是事到如今,即便她忘不了,那也只能是過去式了。
他,眼前的這個人,捨棄了曾經的名字,捨棄了他的過去,拋棄了所有的一切,站在眼前,是以一個嶄新的生命現在面前的,她認識的、相處的、喜歡過的、只有秦唯晟,現在卻是成了另一個模樣。
她還能再說什麼?她也沒什麼勇氣在質問和他爭執過去了。
她轉過身來,看他問:“陸先生想要和我說什麼?”
“……”
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宋瑛璃深吸了一口氣,嘆着:“於公,我昨天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於私,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說了。”
陸景耀聽了她的話,眉間落下了深深的痕迹,他不解,上前很用力的扣住了她的肩膀,提聲質問她,“就只是這樣?宋瑛璃,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什麼都撇得一乾二淨,還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為什麼不問他事情的發展經過,為什麼不問他為什麼離開,又為什麼不問他為什麼回來了,她就只是淡淡的望着他,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她靜靜的站在那裏,他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可自己卻像是走不進她眼裏的樣子,她變得安靜了,卻讓他覺得陌生。
“那我應該怎樣?”在他們之間,曾經,他很少連名帶姓地喊她,他現在這樣急切的模樣反倒讓她疑惑。宋瑛璃出聲問他,她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上有了微小的浮動,被她刻意的控制住,她握緊了身側的手,自己給自己打氣。她認真地看着他,真的是在等他給出一個答案。
“……”她這樣的語氣卻換來了他的沉默。
陸景耀看着她,第一次覺得渾身散發著疏離的宋瑛璃,讓他陌生。她……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宋瑛璃迎上他的目光,突然笑了,她都不理解自己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笑出來,可她真的是笑着對他說出了這句話,,笑得她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她說,“如果說一次,兩次是偶然,可是……我不相信我們之間真的可以湊巧到每次都能相遇,我還沒有這麼自戀的地步。”其實,她以前也是想過和他再見面會是怎樣,她想着自己可能會哭,但是絕對沒有想到自己還能繼續對他笑。
——我從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什麼巧合,尤其是——於你。——宋瑛璃。
“……”
見他始終沉默着,她抬眸瞭望着遠方,唇角掛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說:“所以啊,你覺得我更應該對你說些什麼?你覺得我見到你之後應該是怎樣的表情?我是應該欣喜?還是應該激動的抱着你失聲痛哭?是不是因為我和你的新身份見面,沒有表現出過度的吃驚和驚訝,所以才會讓你再一次找到我?”
“瑛璃……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宋瑛璃坦然接受的點點頭,表示理解,兩個人相顧無言,錯開身,“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還有工作……”
“瑛璃。”就在錯開身的那一刻,他上前,扣住了她的肩膀,緊緊的將她抱在了懷裏,熟悉的體溫讓他哽咽了聲音,思念如潮,他的臂膀緊緊地環着她,感覺到她微微顫動的身體,他說,“對不起。”
他想念了很久這樣的懷抱,念念不忘,是因為始終都沒法抹去刻在骨髓上的這個人。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我原本以為這是一段我可以舍下的感情,可是我行過街頭巷角,看過落寞繁華,日日月月復年年,朝朝暮暮又深深,夜夜輾轉,才發現,我舍不下的,依舊是你。我想見的,想擁有想懷抱的,依舊是你。我終於體會到了那句話,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抗拒,能不能讓我靠近你一些,再近一些。
其實,我更想對你說的是一句,我們能不能重新來過。——陸景耀。
他身上依舊保留着一股很清爽的味道,就像雨後空氣里流動的帶着青草清新微涼,突如其來的一個懷抱,熟悉到讓莫名的潮氣漸漸在她的眼中匯聚,彷彿又回到了他們每個不經意擁抱的清晨,熟悉又平常,思緒都在這一刻被停止。
她緊緊的咬住了下唇,身體裏的血液卻是像一點點凝結,她身體都開始變得僵硬,腦海間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應該立刻推開他趕緊脫離這個懷抱,可是又有另一個聲音告訴她,再等一會兒,只要一會兒就好。她抿緊了雙唇,用力掙開了他禁錮的懷抱,不敢回頭,她將那些水氣拚命地咽回眼底,一邊搖着頭,一邊後退腳步,她沒有勇氣在這個時候再去看他的眼睛,卻強迫自己微笑,她一直都在後退,說,“你……你不用對我說這三個字。”這句話既是說給他,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指着他,目光傷痛,“你不要對我說這三個字。”
對不起。呵,多麼簡單的三個字啊,卻也是多麼沉重的三個字啊,可是他們之間最不需要的就是這三個字了。對不起,只是三個字而已,對不起的又是什麼,是在一起的那些年,還是不告而別分離的時間?如今,你又站到了我的面前,難道就是為了向我吐露這三個字?
不需要,真的,都不需要啊……
所以,我能不能拜託你,真的不要對我說這三個字。
“我們……我們還可不可以重新來過?”
過了好久,他攔住了她離開的步伐,而她卻從他的口中聽到了這句話,目光中儘是不可思議,“你……你……你在說什麼?”她甚至不能接受他會流露這樣卑微的語氣,像是在乞求。
陸景耀又上前了幾步就站定到她面前,誠懇地問她,“拋開所有的一切,我想問你,我們還可不可以重新來過?”
宋瑛璃看着他,難以置信,難道自己昨天對他說的話他沒有聽明白嗎?她已經結婚了,怎麼可能再和他重新開始。他們之間怎麼還可能再重新開始。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是被他用力地握住,無論怎樣也收不回來,她生氣,對他喊,“你瘋了嗎?”
“我很清楚我自己再說什麼,瑛璃,我現在就想問問你,我們還能……”
“陸景耀。”她提聲呵斥打斷了他的話,決絕的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手背上還留着清晰地掌痕,她錯開了他炙熱的目光,堅決地告訴他,“我說了,我已經結婚了,在我的配偶欄上早就已經填寫了另一個人的名字。過去的我,的確是喜歡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可是那樣的愛情從來就不會長久,而那樣一個信奉愛情主義的我早就死了,於現在的我而言,我更喜歡平靜安穩的過生活,所以,你如果出現在我的面前只是為了提及曾經的過往……”她圈緊了掌心,尖銳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之中,“如果你只是想要對我說這些,那麼我想我們沒有什麼再見面的必要。”她含着淚冷笑,銳利的目光諷刺又殘忍的在他臉上劃過,問他,“更何況,你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站在這裏來和我說這樣的話!”
“瑛璃……”陸景耀看着她蒼白的臉色,上前追逐她的身影,卻是被她冷漠的錯開。
說完那些話之後,宋瑛璃就沒有再停留,趕緊抽身離去,只有她自己更清楚,她有多麼貪戀他懷抱的溫度,多想奮不顧身的跑到她身邊,只為聽他說上一句我愛你。可是這一切早就來不及,宋瑛璃心想,為什麼你不能早一點回來呢?為什麼不能早一些?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回來,為什麼要在自己已經決定放下過去的時候,又要重新站到自己的面前,說出那些曾經一直讓她動心的話,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讓彼此心痛……
為什麼這世界上會有兩個人只是見面就會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為什麼……
“咦?我等了這麼久,怎麼還不進來?”沈嘉年的聲音傳了過來,未進公司大門的宋瑛璃一愣,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沈嘉年是從公司內部走出來的,朝着他們這個方向走過來,三個人之間彼此都隔着些距離,從遠處看起來有些滑稽,沈嘉年這個人還和以前一樣,唇間含着的痞笑,一身的西裝革履,倒還真有幾分正派的模樣。
看到他這樣出現,宋瑛璃下意識的抿緊了唇,自從三年之前秦唯晟離開之後,她和沈嘉年鮮少有交集。
沈嘉年見到宋瑛璃卻並不覺得陌生,瞄了一眼落在後面的陸景耀,轉眼上前很熱情地跟她打招呼,“你好啊,瑛璃,這麼久沒見,你應該還認得我吧。”
她點了點頭,應聲,“自然認識,好久不見,沈嘉年。”
“難為你現在還記得我名字。”沈嘉年說得很是誇張,目光在兩個人僵持間流轉,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陸景耀跟了過來,在這個時候沒有再發表什麼言論,聽着沈嘉年和宋瑛璃之間不算熱情又有些彆扭的寒暄,在一邊保持了沉默。
沈嘉年將他們的表情全部都看在了眼裏,他朝着宋瑛璃笑,呲了一口的白牙,說:“對了,當初參加了你的婚禮沒來得及對你說句新婚快樂,現在見了你,再對你恭賀一句。”
陸景耀聽到了這句話,目光像冷箭一樣朝沈嘉年身上刺過去。
宋瑛璃不想再和他們糾纏下去,說了句,“謝謝。”看着沈嘉年,她繼續說,“可這句話有些遲了,不是嗎?”
命運里錯過的東西就是錯過了,後來再怎麼補救都是沒有用的,事情是這樣,錯失的人……也是這樣。
她不想見到過去存在的那些人,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交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有強大心理意志力的人,在這一點上她有自知之明,所以,為了不使自己現在的心動搖,她必須要遠離他們。
沈嘉年將手放進褲兜,挑眉看了陸景耀,“不用再看了,人已經走了。”
“你為什麼要故意對她說那句話?”待到宋瑛璃離開之後,他出聲質問沈嘉年。
“哦?”沈嘉年玩味的笑了笑,目光微微一轉,“你到時來和我說說看,我剛才說的哪句話是故意的?”
“……”
“陸景耀。”沈嘉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告訴他,“離她遠一些吧,這樣對你們都好。”
他沒有接他的話,看着宋瑛璃離開的方向卻是抿緊了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