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鬱鬱蔥蔥的山間，走過一座座居所，林間竟有縷縷炊煙。素卿一時迷了方向，直愣愣地跟在他身後走，直到她眼前出現了座神社，才回過神來。

“這林間竟有如此漂亮的神社，真是稀罕。”

墨棐看着她笑嘻嘻地模樣，覺得她也不怎麼怕了，便跟着鬆了口氣。

“你這小丫頭，覺得好玩不是？”

“是。”

“那我便帶你去見見更好玩的，可否？”

“極好！”

墨棐走在她身側，側眼瞧着她提起被霧氣沾濕了地裙擺。

美人在側，悠閑自在。

納溪那老頭子總算是教給他了一句正經道理。

“你老是盯着我作甚，小心留神一會兒跌塘子裏，嗆的一肚子水喝，那時我可不救你。”素卿甩開長袖斜他眼，語氣里也滿是嗔怪，可看過去，嘴角全是笑意。

墨棐瞧着她心情好，自己也不覺愉悅起來，順手幫她提着裙邊。

踏入園內的那一霎那，空中飄起了絲絲細雨，落入了旁邊的池塘，驚擾了正在休憩的金魚，不情願的搖動着尾巴緩緩遊動……

素卿趴在欄邊，看魚看的起興，忽聽的一陣聲音，蒼老低沉，像是在更遠的地方傳過來，嚇了她一激靈——

“千燈引，引魂歸，魂兮歸來，歸故鄉—“

可她扭頭，卻只看見一個年輕的僧侶獨坐殿中，一聲聲的敲着木魚，輕閉雙眼，輕聲念着經文。

她心下一驚，這至陰之地，除了她就沒有別的活物了，方才聽公子講，就連池子裏的魚兒也是山神大人用靈力幻化出來的。

虛虛假假，無一是真。

難道這年輕的小師傅也跟方才見到的那些一樣……

墨棐向著殿中的師傅行了個禮，起身瞧見素卿呆站在一旁，眉頭微蹙，嘴角輕抿。

嗯……

這凡人小姑娘多半又在胡亂猜想了。

“莫要對禛緔大師不敬，他老人家可不是個會生老病死的凡夫俗子。”

素卿在心裏結實地翻了個白眼，什麼凡夫俗子？！你不過也是個連歸家路都尋不見的新死鬼罷了！

“小天尊來了？”

依舊是那個有些蒼老的聲音，放在面前這個眉目俊朗的年輕僧人身上多少有些格格不入。可再看他的非凡氣度，就總覺得一切莫名和諧起來。

“今日是百鬼夜行的大日子，師父整日裏不邁廟門半步，雖說吃齋念佛是好，可久了，獨居自然無聊，便攜了個新結識的小女子一同來拜訪您，也好添點生氣兒。”

“小天尊說笑了，這裏是佛門清靜之地，本就不需要人間煙火，況，這生氣兒也不是一個小女子能帶來的。”

“師父還是老樣子，心裏歡喜也不說句中聽的話來。”

“哦？那小天尊想聽老僧說什麼？”

墨棐笑，“不求聽什麼好聽的話，只求師父莫要再念叨弟子便好。”

禛緔手裏捻着佛珠，臉上有些無奈，還摻雜着笑意，連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