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心生恨意

01.

九重天最近甚是不太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多半都是狐族那位大殿下引起的。

雖說這位殿下之前也甚是頑皮，但是卻從未像現在這樣將九重天的制度全部拋之腦後，任着性子來。

“聽說這次，連狐族夫人都不保殿下了。”

“啊？殿下到底犯了什麼大錯？也用不着刑司處出面吶。”

“還不是被凡間的女子迷了心竅，竟然做出私自成親這樣的忤逆之事。”

周圍聽熱鬧的仙娥，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嚇得直抽氣。就算是再頑劣的性子，也不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啊。

在九重天，最忌諱的就是這個事情。

哪怕是去凡間歷情劫，回來半死不活的或者直接丟了性命，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別說是狐族夫人，再大的神仙來了也保不住大殿下。

“殿下與刑司處的那位大人一向交好，難道都不能通融一下？”

“這事要如何通融，還是殿下親口承認了的，甚至要將那個女子納入神籍。”

這話一出口，任憑墨棐平素里魅力再大，也籠絡不了人心了。

九重天人多眼雜，這件事兒沒過多久便徹底傳開了。墨棐被關在刑司處里竟然也能聽到些風聲，可見外頭到底鬧騰成什麼模樣。

墨棐剛從凡間回來就碰上這樁事，知道他是跟着自己下凡的，更是氣惱。

雖然沒有動他，但也氣的要命。

“你說你怎麼這麼糊塗，非要為了個凡間女子將自己折騰成這樣？！”

墨棐沒做聲，但是也將自己的態度表現的很明確，就算是萬劫不復，他也認準了素卿。

納溪知道勸不動他，索性不再勸，“狐族夫人那邊傳來話說，只要你咬死了不承認，也沒人會為難素卿，這事兒就當過去了。”

墨棐猛地抬起頭，眸子深紅，咬牙切齒道，“不可能。”

“你！”納溪差點就要動手，但還是收了回來。

看向四周的人，道，“看好他，別出什麼岔子。”

周圍的人答應，將他送出去。

晚諾一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兒，她根本顧不上自己的身份，直接衝去刑司處，求着外頭的人讓她見一面墨棐。

可惜並沒有人搭理。

甚至離開時，還聽見有人竊竊私語，“…殿下為人真是不錯，連下人都來求情…”

晚諾耳邊“轟”的一聲，是了，她不過是個不起眼的下人，又何苦來這兒找存在感呢。

可是她實在記掛裏頭的人，當年母親被關在裏頭，過的就是生死不由己的日子。

就算自己不受人待見，晚諾也決定豁出去了去求。

自從出了這件事情之後，狐族就不允許外人出入，夫人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將自己鎖在了房內。

外人都以為她是憂思過度，其實確是在暗自謀划。

偏偏這計劃里的人自己送上門來。

晚諾對狐族夫人是又敬重又害怕，尤其當年自己母親的事情，更讓她在面對夫人的時候誠惶誠恐。

“來人，賜座。”

晚諾不敢坐，她這次來是有要事，片刻不想耽誤。

可是還沒開口，便聽見夫人問，“是為了大殿下來的？”

晚諾一驚，低下頭應聲。

狐族夫人嘆了口氣，“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墨棐又是個死心眼的人，不好辦啊。”

晚諾一聽便開始着急，“夫人，請您一定要救救殿下，他只是，只是被那個凡間女子迷失了心竅，不是有意為之。”

狐族夫人微微頷首，“這我自然知道。墨棐是個重情義的人，當年你母親的事情，本宮也深感抱歉…”

“夫人言重了。”

晚諾眼裏含淚，“一場誤會，都過去了，奴婢也並沒有介懷。”

狐族夫人點頭，“本宮但是聽說你與墨棐有情愫…”

晚諾趕緊跪倒，連連搖頭，“奴婢不敢，都是外頭的謠言，夫人不必聽到心裏去。殿下…對我有求助之恩，別的萬萬不敢想。”

狐族夫人示意旁邊的人將她扶起來，勸慰道，“快起來，快起來。”

“本宮也沒有別的意思，原先念着你是個好姑娘，也有意將你和墨棐促成一對，可惜啊…”

晚諾垂下頭，掩蓋住眼裏的落寞。

狐族夫人計上心來，裝作為難的模樣，自怨自艾道，“…其實這凡間的親事，也不算作數，可惜墨棐非要較真...唉，若是你能答應就好了...”

晚諾一聽事情還有轉機，瞬間來了精神，“夫人儘管說，只要能救殿下，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願意去。”

狐族夫人讚賞地看她，“你對墨棐倒真是情深義重，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人。”

她深吸口氣，繼續說，“其實要救墨棐並不難，轉移視線就夠了。”

“夫人請講。”

“現在眾仙家都知道墨棐成親的事兒，我們只要利用這次機會，對外放出消息去，說墨棐是跟你成親，卻被有心人造謠說是跟凡間女子，故意污衊即可。”

晚諾心裏不安，“可若是殿下不同意怎麼辦？”

“他被關在刑司處，什麼事兒都不知道。我們只管將這一切安排好，其他的事兒等把他接出來再說，”狐族夫人嘆了口氣，道，“現在九重天就等我們的一個解釋，並不會深究。只是委屈了你...”

晚諾搖頭，“奴婢不委屈。”

狐族夫人命人拿了對手鐲賞給她，道，“這是我們狐族女子出嫁時要戴的首飾，圖個平安。你是個不錯的人，等墨棐出來估計也會鬧一段時間的脾氣，你只管好好哄着他，凡人的壽命終究有限。日子還是你們的。”

晚諾受寵若驚地接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狐族夫人又拉着她說了一些體己話，才叫人將她好好送回去。

晚諾前腳剛走，後腳夫人身邊的掌事仙娥就湊過來問，“夫人，難不成真讓她一個奴婢進狐族？這未免太委屈殿下了。”

狐族夫人沉下臉，“怎麼可能。等把墨棐救出來，找個借口將她處理了。”

旁邊的人答應，趕緊下去準備了。

02.

這幾日謠言又起，說是關在刑司處的那位殿下是被小人所害，其實是要娶自己心儀的仙娥的。誰知道卻被冤枉成跟凡人成親。

天帝震怒，立刻下令將人放出來。

墨棐並不知道緣由，只是稀里糊塗的重見外頭的天日，還以為是母親答應了他和素卿的婚事。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去凡間，卻被隨行的小廝攔下來。

“殿下，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墨棐想了想，倒也不急這一時，若是剛出來就惹怒了母親，倒也不值得。

於是乖順的進了府，可是放眼望去一片喜慶，到處掛着紅燈籠貼着紅紙，看見他進來，過路的仙娥紛紛停下手裏的活道喜。

墨棐不解，“誰有喜事？”

小廝笑地隱晦，“當然是殿下您了。”

“我？”

墨棐稀里糊塗，快步走進殿裏。狐族夫人見到他來，立刻開心地迎上去，“快讓我看看，怎麼都瘦了？有沒有受傷？”

“回母親的話，兒臣一切都好。”

納溪這老石頭別說是對他動手了，就差當尊佛給他供起來。旁人進了刑司處都是被打的不成人樣，他倒好，出來還胖了一圈。

“那就好，那就好，”狐族夫人喜上眉梢，拉着他往裏頭走，“來看看我給你選的喜袍。”

墨棐不解，“我跟素卿已經在凡間成親了，沒有必要再辦一場。”

狐族夫人臉上的笑僵了下，隨即恢復如常。

“你這傻孩子在說什麼胡話，誰是素卿，為娘可不認識。”

墨棐腳步頓住，聽見她繼續說，“這是你和晚諾的親事。”

“您說什麼？！”

墨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晚諾？！”

狐族夫人笑，“對啊。她可是個好姑娘，你得好好對人家。”

墨棐搖頭，連連後退，“母親，就算您不承認素卿的存在，兒臣與她也已經成親了，斷然不會再接受其他女子。”

狐族夫人勃然大怒，“一個凡間女子到底有哪裏好，讓你連禮節性命都不顧了？！”

墨棐絲毫不讓，“對於兒臣來說，素卿就是我的一切，勝過性命。”

狐族夫人冷笑道，“凡人對你來說，就猶如是漫長生命中的曇花一現，這樣稍縱即逝的感情，值得你託付出一切嗎？！”

墨棐一字一句道，“兒臣要她加入神籍。”

“什麼？！”

這話一出口，別說是狐族夫人，就連旁邊伺候的仙娥都勸他。凡人入神籍，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到時候，整個天界都會亂套的。

狐族夫人更是恨不得直接甩他一巴掌，讓他徹底清醒清醒。

可是墨棐是個倔脾氣，他已經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好不容易將他救出來，怎麼可能再由着他去生事？

於是狐族夫人一怒之下，便命人將他鎖在了房間裏，沒有她的吩咐，大婚之前，絕對不能放出來。

03.

晚諾還是沒忍住去探望，墨棐坐在桌前看冊子，完全沒有被囚禁的緊迫感。

從初見開始，墨棐就一直是一副風輕雲淡的少年公子模樣，讓人看着他就覺得舒心。

可惜如此優越的一個人，卻為了個凡間女子失了所有的禮節，甚至連性命都不顧了。

晚諾實在不知道那凡人到底有多貌美，竟然可以將殿下迷惑。

聽見推門進來的聲音，墨棐只當是今日來送早膳的仙娥，於是沉聲道，“拿出去。”

晚諾嘆了口氣，輕聲道，“殿下還是稍微吃一些罷，否則身子也撐不住。”

墨棐轉身看見是她，眼裏瞬間湧上一些嘲諷，“當時本殿下救你是為了贖罪，沒想到你竟然出了這樣的心思。”

這樣的墨棐冷漠的像是個陌生人，晚諾冷不丁打了個寒噤，連連搖頭，“殿下，奴婢不是這樣的心思。只是…”

“只是為了救您出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墨棐冷笑，完全不信她的話，“如今整個九重天都傳開了，連母親都在為我們選喜袍，你告訴本殿下說這只是為了救我出來的計謀，誰信？你信嗎？”

晚諾咬住唇，不出聲了。

墨棐不願再看見她，擺擺手，道，“出去，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晚諾知道他心煩，也沒有再不識趣的繼續打擾，但還是將自己精心準備的東西留了下來，想着他餓的時候可以吃一些。

可惜，墨棐再也沒有轉身看她。

大婚那日來了不少神仙，還有昔日與她一同共事的仙娥。

“飛上枝頭變鳳凰”這樣的話，晚諾聽了不少，可還是覺得有些傷心。

狐族夫人勸她，“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千萬不能因為旁人的話徒增傷感，壞了吉利。”

晚諾答應，笑着等她蓋上蓋頭。

可是等了好幾個時辰，外頭來接人的小廝還沒有過來，眼看着就過了吉時，晚諾坐立不安，讓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外頭的人沒過了，一會兒就跑進來喊，“夫人，殿下不見了！”

晚諾重重的跌回椅子上，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