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第214章

皇夫下令屠殺雪琉璃和雪瞳的信息,不幾日已經傳遍了整個邀月國,眾城主間面上沒什麼表示,實則上個個都是在心裏炸開了鍋。

這年頭,有了實力的人,又有了勢力,再加上女皇在位昏聵多年,什麼事情都是由着那位皇夫來,她們這些人要是說心底里沒有點什麼想法,說出來估計地上爬的螞蟻都不相信。

尤其是,女皇陛下她,年紀已大,可諾大的後宮團中,硬是沒能給她整出個一兒半女出來。

江山錦繡,後繼無人。

女皇不急,她們這些優秀的城主們都替她着急。

除卻那幾個忠心於皇夫的城池,其他的人,哪個不是暗中不斷在發展自己手中的兵力的?

不說破罷了。

而雪瞳,雖然也手握重兵,可是她這些年來,正直忠誠,是少有的真真正正在替女皇陛下做事情的人。

她死了。

這如同一個石子打進了一池死水,底下的暗流開始慢慢打旋,卷着看不見的腐物和污穢漸漸上沉、洶湧了起來。

白雪的心中何嘗不是捏了一把冷汗。這也是他着急着馬上要重新尋找一個據點,並快速培養自己的更多勢力盤踞起來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而么么……

白雪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暗色。

他們,已經在荒野中度過了不短的時間了。

縱然他再是信任么么,心底的急躁也一日比一日更不可耐起來。

女人都是見異思遷的部落,何況么么她,是一個擅長心軟的女人…..

再想起雪琉璃肚子裏的那一個,白雪的心口無端的便像被一把尖刀捅了一下似的。

心中紛雜的思緒電閃而過,端坐着的白雪冷了冷臉色,才繼續低沉問出:

“都說的什麼?”

女子誠惶誠恐,又身子微微顫抖着,顯然是情緒激動着。

白雪的眼眸更冷了幾分。跟隨了他幾年的人了,居然出現了這麼情緒外露的紕漏?

似是察覺到了白雪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厲,女子很快收斂了她目中的情緒,只是低下頭,小聲而快速地說道:

“尊上下令,冠帽已經傳了下來,請白公子接下玉印。”

女人的話語剛落,白雪臉上驟然變了顏色。

女人的每一個字詞都清晰無比,饒是白雪的心神再鎮定,他此刻放在靠背椅雙側的手掌,也無意識地抓緊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沒有人比白雪他更清楚了。冠帽不過是代語,指的就是陛下的皇冠。

這是皇朝到了更新換代才會出現的語句,而今居然,由着尊上她親自下達了。

這意味着什麼?

陛下在她現在就已經做出了禪位的舉動了!

暗兵,從來只忠心於皇室的最高掌權者。陛下給了這麼一個命令,也就意味着,從今往後,暗兵要追隨新的主子了!

這主子,是誰?

陛下她,明明連一個子嗣都沒有。

而暗兵,是不會追隨任何一個非皇室正統血脈的人的。這一點,縱然是白雪,也絕不可能改變。

白雪好看的眼眸里明明白白寫滿了驚詫,女人就已經顫抖着將一個漆黑沉重的木匣子高舉過頭,向他端了過來。

冰涼刺骨的觸覺入手,確是歷代邀月國傳國玉印無誤。

白雪低下眼瞼,手中摩挲着木匣子,心裏一時間湧上來了千百滋味。

他此刻第一個想起的,還是么么這個人。

原以為,和她分別,也最多不過是數月,等他這邊稍稍緩過一口氣,他便可馬上追上去,趕到她的身邊去。

沒有她在的每一晚,思念簡直如蝕骨的毒,剜心剔骨,折磨死人,非見到她本人,無解。

可眼下……

白雪不禁苦笑了一下。

陛下能發出這樣的一個指令,說明了什麼?宮廷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以至於她來不及昭告天下,就趕緊對暗兵發出這個指令。

這說明不只她有可能身陷危險中,連帶着這玉印的下一任主子,情形可能也不太樂觀。

只是……

陛下也把她這個孩子藏得太深了,究竟是誰?又在哪裏?

皇夫會放過這個繼位者嗎?

想起如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如冰鏡一般,一石即破的動蕩局面,白雪的眉心就“突突突”的跳起來。

大亂將至,他身為暗兵是首領,守護的是皇室血脈的存亡,還有什麼機會和時間,去和別人搶奪么么她呢?

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湧上心頭,白雪的眼眸緩緩紅了起來。

地上的女人還低着頭,繼續在說:“尊上指示,玉印的新主子下落,就在玉印的匣子裏。”

白雪微微擺了擺手,女人穩了穩氣息,快速而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白雪的眼神,重新落在了手中那一個木匣子上。

新主子么……

一連串奇特的手印打出,一道白光砸在了木匣子上,這看似沒有任何縫隙的小匣子,這時才緩緩的從正中裂開,露出中間一枚玉黃色的印章,和一張疊得整齊的小小紙張。

白雪吸了一口氣,拿起紙張來,一滴鮮血落下,潔白的紙張上才隱隱地浮現出來幾行字體,然後便是很快的稍瞬即化,沒了絲毫蹤跡。

白雪的眼眸先是一怔,直到那張紙張自動燃燒了起來,化成了灰飛旋了幾圈,他都沒能回過神來。

竟然…..

竟然是這個樣子的。么么她,知道真相了嗎?白雪的頭腦里,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就是這個念頭。

許久之後,他的唇角,喜不自禁地上揚起來。

就是那個孩子么?

原來!

雖然白雪不清楚過程是怎樣的,可是,獲悉了這麼重大的一個信息,已經足夠他一掃這些日子以來盤旋在他心頭的陰霾了。

孩子不是么么的,那麼他雪琉璃還有什麼理由,一直霸佔着她的身邊不放呢?

這個孩子不是么么的。

想到這裏,白雪恨不得立刻就出城,飛到么么的身邊,去告訴她這個訊息。

然而,心潮澎湃,終是敵不過他多年的訓練。他一雙眼眸燦亮如星,似是沉寂多年了的星海瞬間點亮,連帶着多日來累得有些憔悴的臉龐,也跟着被點亮了起來。

“么么……”唇間溢出喃喃自語,白雪不禁低頭一笑。

很快的,他定了定神,斂去了臉上的笑意,開始認真思索起目前的局勢來。這時眉頭才有些微微蹙起。

情形…..好像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呢。

雪琉璃腹中的孩子,竟然就是繼位的皇嗣,這一點,若不是尊上親自送達的命令,恐怕誰也不會往這裏頭去猜想。畢竟,么么和雪琉璃明媒正娶的婚事,在雪唱城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他雪琉璃甘願冒這麼大一個風險,將自己已非清白之身,貿然託付一個陌生女子,何況肚子裏還有了孩子,怎麼看都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正常人的思緒都是,他不該是上達天聽,讓女皇陛下接他進宮去嗎?

可白雪他心裏也清楚,其實雪琉璃的這一招,貌似行險,實則是救場的一招好辦法。

女皇已經勢弱多年,要不然也不會宮中無人多年,皇夫還依然耀武揚威地活躍在後宮和朝廷之上。雪琉璃的這一個孩子,不知道要避過多少重重眼幕,才能順利得來的。

可偏偏就這麼巧,這個時候,在這個節骨眼上,雪唱城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

雪瞳殞身,他雪琉璃逃亡在外。女皇陛下估計也是看到了形勢兇險,怕這唯一的子嗣有個萬一好歹,這才急吼吼地下了傳印的密令,讓暗兵去近身守衛他。

那麼,皇夫他,對這件事情到底了解有多少成呢?

或者說,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所以才藉著琉璃盞的事件,執意要將雪琉璃名正言順地置於死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雪琉璃和么么就危險了。

么么哪怕在這個事件中毫不知情,甚至可以說,是被做為一顆棋子在使用的,可依着皇夫斬草必除根,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性子,么么被落到他的手上了,斷然沒有回頭的生機了。

瞬間,白雪對雪琉璃這個人,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恨意。

好端端的,找什麼不好?為什麼扯上他的么么?

當初,風吹雁她不香嗎?為什麼要瞄上一個純碎外鄉人打醬油的她?

可現在,白雪也無暇去思索雪琉璃選擇么么的動機了,他當下更急迫的,是馬上確定么么他們的所在,然後將他們安全地帶回來,或者他帶着人去貼身守衛着他們身邊。

至於,接下來,怎麼行動,還得進一步看看女皇陛下有什麼指令。

畢竟,女皇現在也並沒有明令昭告天下,說她已經有了繼位者。

雪琉璃肚子裏的孩子,也還沒有生下來。

動蕩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

輕輕喟嘆了一聲,屋子的人兒直起身來,快速地出了屋子,整個人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密林當中。

而那邊,顛鸞倒鳳了好半天才緩過來的青遇,清醒過來才發現了身邊這個紅了雙眼、畏畏縮縮的小男孩。

原來老半天了,給她這麼歡愉體驗的,竟然是別人?

青遇一張肥臉沉了沉,那本就細小的眼縫眯得更是成了一層縫了。

小男孩嚇得瑟瑟發抖。

他低頭懦弱的樣子,卻偏偏取悅了陰沉的青遇。她只是抬頭望了望竹林外頭,嘴邊咧出一抹獰笑,緊接着,一雙大手便摸上了小男孩纖細柔嫩的脖子。

“說……你怎麼進來的?”青遇的聲音里滿是陰森的殺意和快意。

小男孩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淚水很快就溢了出來,滴在了那雙肥手上。

看着他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青遇冷哼了一聲,手掌上瞬間用上了力道。

盯着小男孩的身子從熱乎間,再到疲軟滑下,再到一動不動的了無生息,青遇的眼眸里,劃過了几絲滿足的瘋狂。

看在了他很好地取悅了她的份上,她難得的沒有對一個男人施加更多的凌虐。

緊了緊身上的系帶,青遇冷笑了聲,慢慢地踱出了林子……

……我是被嚶嚶嚶嚇壞了的分割線……

四野白雪皚皚。

兩行腳印,一深一淺。

走在前頭的男子,冷着一張臉,而後頭的女子,臉色無奈至極。

誰來告訴她,這男人一旦來了孕期反應,性子竟然也變得這麼不可捉摸起來呢?

比如此刻,現在,她根本就不知道雪琉璃又是因為哪了,又對着她使臉色來了。

哎。

人生太難了。

風雪眼看着越來越大。

“雪公子,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吧。”么么悶悶的聲音,從風雪的後頭傳了過來,可是前頭的男人,卻似乎充耳不聞一樣的,繼續埋頭向前。

么么無奈,只好幾個快步向前,轉身堵住了雪琉璃。

他一臉冷色,低垂着眼眸,眼神只是專註地看着自己的腳尖。

么么的聲音放低了些:“你到底又鬧的哪樣?”

雪琉璃陰沉着臉不接話。

“不管怎樣,你現在沒有必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跟肚子裏的孩子過不去是不是?”么么繼續好聲好氣地跟他說道。

果然,提到了孩子,雪琉璃的臉上終於有了變化。

他冷不丁抬頭,雙眼銳利如暗夜的狼:“孩子!又是孩子!是不是沒有了孩子,你就不會這麼著急我?你就不會這麼關心我?”

他吼出來的聲音悠着點壓抑,有着么么不明白的傷痛,可么么美麗的眼眸中閃過几絲困惑之後,便是沉默了。

確實。

如果不是雪琉璃剛好懷了孕,又沒有辦法使用真氣。

如果不是這個孩子和她有着關係,么么還真的不會去管這一大爛攤子事。

在荒原這麼些天,要找棲身之所,要找吃的,還要隨時應付風吹雁她們搜捕的隊伍,以及那些身手矯健的殺手。

么么一個人,縱然功夫有了長足進步,也頗感吃力。

更何況眼前這個豬隊友,還時不時的腦子一抽,就跟她找茬鬧事。

偏偏,她還只能受着。誰叫懷孕的人不是她呢。

么么:“雪公子,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雪琉璃冷笑:“我胡思亂想?早上,你為什麼沒有跟我笑?你不就是因為著天天照顧我,煩了?膩了?”

就因為這?!

么么啼笑皆非。

“就因為我沒對你笑一笑?”

雪琉璃冷眸盯着她,不言不語算是默認了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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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材不是我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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