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彌撒來訪
“隨意坐吧。”西比萊克對着彌撒指了指客廳的座位，去拿了杯水來。
“我昨天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過來，今天你就到了。”西比萊克坐下說。
雖然他覺得彌撒最終決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但對方來的顯然比他想的要早。
“這說明我們之間果然有特殊的緣分，”彌撒開了個玩笑，隨即正色道，“我希望能夠獲得你的幫助，不論最後能不能成功，你都會是塞爾伯格家永遠的客人。”
如果西比萊克真的願意幫助他，那這份恩情絕不是金錢可以買得到的，因此彌撒也從沒想過用金錢去作為回報。
“如果沒有成功，那也無需向帝國解釋什麼，如果成功了，那全部都會是我爺爺的功勞。”
“畢竟帝國鼎鼎有名的‘天之眼’，預言出一些能幫到我的特殊方法也不算什麼難事吧？”
“而你在這件事中的作用將被完全抹消，完全不需要擔心泄露什麼。”
彌撒也清楚西比萊克的擔憂。
一個普普通通的騎士階“諾亞”而已，竟然可以解決賽爾伯格舉全族之力都沒辦法解決的問題，一旦這件事被人知道，西比萊克恐怕再也沒有安生日子了。
先不說別人會怎樣想，帝國這邊恐怕就會第一個出手——隨便用個什麼理由，西比萊克就得乖乖到帝都去接受各種審查。
如果西比萊克什麼都不說，帝國必然要採取一些“特別的”方法，彌撒不難想像，在這個過程中，西比萊克會經歷怎樣痛苦的事情。
可如果是說了，這也絕不意味着西比萊克就能快活的活着。
也許剛開始為了安撫對方，帝國會給西比萊克不錯的生活，可是，然後呢？
有誰會相信，西比萊克只有這一個秘密？
一定還有其他的吧？一定還有隱瞞吧？一定可以從他這裏得到更多的東西吧？
這些懷疑會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終有一天會成為誘導帝國或是其他人動手的最後一根稻草。
到那時，西比萊克才真的是再沒有任何生路了。
直到被掏空所有的東西，西比萊克都將生活在那樣令人恐懼的環境中。
甚至在被掏空之後，他還有可能被人懷疑有所保留而被施以各種刑罰，直到最後確認對方什麼都沒有了。
西比萊克也就不需要再活着了。
秘密被太多人知道就沒有意義了。
彌撒毫不懷疑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性。
人的貪婪總是無止境的。
所以他必須向西比萊克確保決不會泄露有關對方的任何事。
“你只是因為和我——塞爾伯格家的繼承人——特別投契，因此成為了很好的朋友而已。”
彌撒邊說便拿出一枚徽章，將它緩緩地推到西比萊克面前。
“請相信塞爾伯格家的信譽。”
西比萊克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徽章沒有說話。
彌撒緊緊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心已經被汗濕透了，可他緊盯着西比萊克，一聲也不敢出。
他擔心西比萊克拒絕。
他不是沒想過採取粗暴些的方法，比如將西比萊克帶回家裏威逼利誘，到時候憑塞爾伯格家的勢力和能力，他相信對方決逃不出去。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就被他放棄了。
這種強迫的方法真的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嗎？對方在幫他的同時會不會留什麼後手？
這些他都不敢肯定，也不敢去賭。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樂意採用這種方法。
拋去西比萊克可以幫助他的成分在，對方確實很合他的眼緣，比起成為敵人，他還是想和對方成為朋友。
彌撒雖然不覺得自己是什麼真善美的代表，但也確實不喜歡強迫人做什麼那一套——這得感謝塞爾伯格家良好的家教，讓他沒有成為都城小霸王。
“答應他答應他！”阿爾提維斯的聲音又吵吵了起來。
不管相隔多遠，只要西比萊克願意共享視野，阿爾提維斯就可以暢通的與西比萊克交流。
所以儘管還待在卧室，阿爾提維斯依舊可以隨時參與西比萊克與彌撒的討論。
至於西比萊克，也完全沒想過拒絕。
只所以沒有立刻答應，也不過是為了試探對方的態度。
塞爾伯格家的徽章意義重大，在今後恐怕能幫他不小的忙。
而且他對塞爾伯格家嫡系的印象確實不錯，這得益於他對於這一脈帝都貴族的一些了解，他對於對方能否遵守約定還是比較信得過的。
更何況，一旦彌撒成功了，他就鐵板釘釘會成為塞爾伯格家的繼承人。
再加上彌散那恐怕會高到嚇人的天賦——雖然塞爾伯格家暫時還不清楚。哪怕是為了保護繼承人，對方也絕不會食言泄露出不該泄露的。
西比萊克一直相信，確保合作的最佳手段，是與心懷磊落之人談人心，與蠅營狗苟之人談利益。
所以他一向喜歡兩者兼顧。
這之中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彌撒，不，應該是塞爾伯格家，到底能不能承受失敗的風險——彌撒的死亡。
“我當然願意收下這枚徽章。”西比萊克對着面前的人笑了笑。
那太好了。彌撒內心狠狠鬆了一口氣，但還沒等他高興——
“但是如果我告訴你，一旦你不能夠成功，你只有死亡這條路，你也會選擇賭一把嗎？”西比萊克凝視着對方的眼睛，語氣凝重。
死亡？
聽到這兩個字，彌撒怔在了原地。
“可能……會死？”
“這是當然，越難辦的事風險越大，連塞爾伯格家都沒辦法做到的事，你不會以為我有什麼一定可以成功的方法吧？”
彌撒沒有說話，西比萊克看得出來，對方內心的掙扎。
“你也不用着急給我答覆，這樣的事情，你也不好一個人做決定吧？”
彌撒沉默了一會兒，仍舊將那枚徽章推給了西比萊克。
“你放心，我會儘快給你答覆，不管最終我做出了什麼選擇，你都會是我的朋友，塞爾伯格家的客人。”
看着彌撒有些沉重的身影漸漸遠去，西比萊克微微嘆了口氣。
彌撒是塞爾伯格家的嫡系，不可能什麼都不和家裏說就做出賭命的行為，他猜測彌撒的父母是不會同意的。
對於真心疼愛孩子的父母來說，哪有什麼比自己孩子的命還重要？
——除非這件事本身對自己的孩子來說就比命還重要。
就看你的選擇了啊，彌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