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有緣人
西比萊克口中的所謂“帝都的人”不是問對方是不是住在帝都，而是問對方是不是貴族或是帝國要員家的孩子。
畢竟屢次偷偷溜進“諾亞”的資料庫還活蹦亂跳的，除了後面有人撐腰，似乎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而能夠為這種事撐腰的人，普通城市的官員似乎重量還不夠。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對方的衣着裝飾有些過於浮誇。
不過最近他接觸的帝都人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你看出來了？眼光不錯嘛，我就知道，我的氣質很難藏得住。”紅髮男人美滋滋地說。
西比萊克懷着微妙的心情打量起眼前這個“傻子”。
剛才他只大致觀察了對方的衣着打扮，沒仔細看對方的相貌。
事實上，相貌這東西有時候能夠反映出很多東西，不過直直盯着他人的臉多半會被人認為是有失禮儀，所以他一般只會隱晦地打量幾眼。
不過看着對面的人一副“你儘管欣賞吧”的樣子，西比萊克覺得對方應該不是在意這種事的人，或許說不定還很歡迎。
皮膚細膩但卻不白皙，可以看出是被精養長大的，但卻不怎麼喜歡貴族禮儀。
貴族多半以白為美，雖然不至於在臉上塗抹一層又一層，可總比普通人要白出不少來。
而面前的男人卻像是常曬太陽的模樣，彷彿剛從沙漠地帶旅行回來，只“健康的膚色”這一點就排除了絕對大多數的貴族了。
再加上對方淡金色的眼睛也不怎麼常見，結合著他這一身浮誇的打扮，就大致能夠框定了幾家了。
貴族中競爭較常人更為激烈，越是能力強越會受到家裏的重視，在貴族家庭中長大的沒有開發出能力的孩子，收到的白眼和歧視可不會少。
而對面的男人哪裏有半點自卑的感覺？
連偷溜進“諾亞”的資料庫都能這樣理直氣壯，分明很受家裏的寵愛。
至於他為什麼猜測對方沒有開發出能力來？
雖然剛開始他看到竟然有一個人完全瞞過了他的感知，還警惕對方是不是什麼深藏不露的人，但從隨後對方的種種行為表現來看，西比萊克覺得世外高人應該不會這麼一副蠢兮兮的樣子。
家庭優越、不喜貴族禮儀、淡金色的眼睛、沒有開發出能力卻能受到家裏的疼愛。
“塞爾伯格公爵家的？彌撒·塞爾伯格？”
“你怎麼知道？！”紅髮男人震驚地喊出聲來，隨即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偷偷往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放心吧，她現在不會進來。”西比萊克示意對方不要緊張。
“你怎麼知道？你認識她？”彌撒懷疑地看着西比萊克。
“信不信看你自己了。”西比萊克沒有解釋。
他是“瞞着”管理員趁她“休息”偷偷溜進來的，一個小時之內她絕不會進來的，否則不就和自己這個“溜”進來的人碰面了嗎？
“我信你，兄弟，你竟然能一眼看出我的身份來歷，看破我的偽裝，你是不是有預言的能力，就像帝都的‘預言者’那種？”彌撒的表情有些興奮。
西比萊克笑而不語。
你的偽裝“偽”在哪裏？
“我覺得我也沒有哪裏露餡了，帝都的貴族這麼多，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數得上身份的能印出好幾摞名單來，你怎麼就能猜到是我？”彌撒有些不死心地問。
“這或許就是緣分？”西比萊克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他剛剛還在煩惱有些資料以自己的權限無法查閱，對方就非常及時的出現了，難道這不是一種緣分？
“你說的對，這就是緣分！”彌撒似乎有些過分激動了。
沒想到塞爾伯格家的孩子格外相信玄學？西比萊克感到略微有些好笑。
換了別的貴族，他大概是不會和對方有什麼交流的，但彌撒·塞爾伯格卻是例外。
根據他的了解，這一位貴族少爺絕對稱得上是貴族中的“泥石流”，非常清純不做作，關於他的一些奇聞軼事常常流傳於帝國的大街小巷。
“既然是緣分，那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以後出了什麼事我都能罩着你！”彌撒拍拍胸脯，如果不是那身板有些瘦弱，說不定還真能有些信服力。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西比萊克完全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成了對方的好朋友。
雖然說彌撒交朋友全看眼緣，不過自己的眼緣這麼好嗎？難道是因為自己也格外清純不做作？
“兄弟，”彌撒走近西比萊克一胳膊攬住了他的脖子，“你覺得我有成為‘諾亞’的天賦嗎？”
？
西比萊克盯着彌撒看了兩眼，發現對方確實是認真的。
這件事什麼時候輪到我說了算了？
“這種事情我也不好說…”西比萊克想把這個話題跳過去，但他還沒說完，彌撒就又問了一個問題。
“你說，我是不是一定會擁有屬於自己的能力？”
……
這件事我真的決定不了，是什麼讓你認為我已經修鍊到言出法隨的境界了？
西比萊克真誠地望向彌撒，希望對方明白自己的想法。
“你別管那麼多，只要說會還是不會就行了。”彌撒擺擺手，示意西比萊克別想那些。
“會。”西比萊克遲疑了一下，回答到。
雖然這種事他完全發揮不了作用，但他怕自己回答“不會”會傷害到面前這個格外“天真”的男人。
“我就知道，那你覺得我什麼時候會擁有自己的能力？”
西比萊克沉默了一瞬。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並非預言類能力，我記得帝都有幾位有名的‘預言者’？”
“你不是？”彌撒有幾分詫異，好像有什麼事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不是的話…不是也沒關係，反正是你就夠了。”
？
這句話說的他還有些害怕。
他確定自己之前從來沒見過塞爾伯格家的任何一個人，也確定自己與彌撒之前從未有過任何交集。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他忍不住開口問到。
“怎麼會認錯？我認錯誰都不可能認錯你啊！”彌撒一臉不可思議，像是聽到了一隻波比多獸穿着紗裙在跳肚皮舞，又或者是坎埃迪侯爵向他表白說是傾心已久。
“你別誤會，”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話有些曖昧，彌撒趕緊向西比萊克解釋，“我對你沒有想法，放心、放心，我喜歡的是大胸姑娘。”
雖然感受到了彌撒的真誠，西比萊克還是滿腹疑惑。
“我想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你？”
“我知道啊，”彌撒一臉理所當然，“我也沒有見過你啊。”
“那你不覺得你問我的問題有些奇怪嗎？”西比萊克更不解了，如果是認錯了人好得還能解釋一下對方剛才的行為，可現在這一點可能的解釋也不存在了。
“或許你應該回帝都問問那幾位‘預言者’？我想以塞爾伯格家的聲望也是可以請的來的。”西比萊克善意地規勸對方。
“他們沒用，我又不是沒找過他們，”彌撒像是有些不屑，“一個個半吊子水平還天天想和彌亞爺爺爭什麼‘天之眼’。”
對於彌撒口中的“半吊子水平”，西比萊克沒有發言，一群聖者階被稱為“半吊子”，恐怕也挺委屈。
不過彌亞他倒是知道，帝國的“天之眼”，這種稱號向來是被頒發給最強的那一位“預言者”，對方也是塞爾伯格家的一員。
“雖然‘天之眼’這種東西彌亞爺爺根本不稀罕，但那群老傢伙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彌撒一邊抱怨一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像是意識到自己跑題了，彌撒又把話題強轉了回來，“反正，總而言之，那群只有歲數特別突出的老傢伙沒什麼用，只有我爺爺還算出一點東西來。”
“他說了，我能不能開發出能力來全看我的一位有緣人，在我成年之後可以在“諾亞”的一個檔案室遇到。”
“你知道嗎？我自從成年以後就天天都往帝國的各個資料庫跑，都已經好幾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