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敘舊
什麼?
西比萊克微微一怔,努力剋制住自己的驚訝,“還有別的什麼嗎?”
“再就沒有什麼了,”像是覺得自己沒有做還該做的事,瑟蒂椏露出了幾分慚愧的神色。
“嗯,那以後每周我會找你一次,你可以把要彙報的事情提前整理好。”
“好的,大人,不過您能在周一和周五找我嗎?”瑟蒂椏遲疑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坎埃迪在這兩天一定會陪他夫人,我晚上沒有什麼事情,其他時間…有可能他會來找我。”瑟蒂椏神色如常,像是說晚上要去做一頓飯一樣平靜。
“我知道了。”西比萊克輕輕點頭,心中卻微微有些窘迫。
瑟蒂椏說的坎埃迪有時候會去找她,總不至於是大晚上兩個人促膝談心。
“你回去吧。”
……
瑟蒂椏看着身邊男人熟睡的面容,心裏升騰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恨意。
這是個英俊的男人。
煙灰色的頭髮,硬朗而鋒利的五官,他注視着別人的時候,就像雄鷹盯着自己的獵物一般高高在上又令人心驚膽顫,可如果他願意,也能讓那雙冷灰色的眸子裏溢滿了深情,彷彿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人在他心中。
怪不得有那麼多女人即使剛開始的時候不願意,最後也會心甘情願留下來,當知道自己會被送走時,反而變得奔潰絕望。
一個強大、富有、英俊、有地位、又似乎獨獨對你情深似海的男人,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女人能夠拒絕?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姐姐,或許她也有可能心動,可這世界上沒有沒有這麼多的如果。
她只知道她的姐姐死在了侯爵府,而屍體像什麼垃圾一樣被隨意丟了出去,可她連恨意和殺意都不敢流露出來。
“瑟蒂椏,還不到時候,還不到時候,放鬆,放鬆下來。”她在心裏對着自己說。
想通過女人暗殺坎埃迪的人從來都不少,卻始終沒有人成功過,她不會蠢到以為自己能憑這點手段就輕易殺了對方。
她看着坎埃迪,嘴角慢慢揚起一個笑意,眼角越來越柔和。
像所有戀愛中的小女孩一樣,滿懷愛意地輕輕給了心上人一個深情的吻,帶着滿眼的柔情靠在了坎埃迪的肩膀旁緩緩閉上了眼睛。
過了很久,瑟蒂椏的呼吸開始變得平穩。
黑夜中睜開了一雙冷灰色的眼睛。
……
西比萊克皺了皺眉頭。
“神靈”在現在幾乎是禁語,怎麼可能隨意出現在一位侯爵口中?
就算是偶爾對方會想到這些,也不可能隨意和別人交流。
就像是一個男人,就算腦子裏再怎麼想着晚上回家和自己的女人翻雲覆雨,可和別人交流心得體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更何況坎埃迪侯爵作為一位貴族,行事會更加謹慎才對。
再想想今天白天他逛交易市場時發生的那一切,西比萊克只覺得周圍的環境都變得不安全了起來。
對於這些事,帝國到底是清楚還是不清楚?
如果清楚,為什麼帝國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雖然帝國對於“黑教徒”的事情向來很關注,但這種關注顯然遠遠比不上事情的危險程度。
如果說不清楚,那又怎麼會?
帝國有着最強大的情報網絡與武裝力量,怎麼可能完全意識不到現在正在發生的事?
或許…是帝國有意如此?
故意放縱“黑教徒”的相關勢力的膨脹,為的是最後能一網打盡。
雖然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西比萊克總覺得有些奇怪。
突然,西比萊克想到了納特。
自從分隊之後,他和納特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納特的父母也是“諾亞”的成員,或許對這些事情會更清楚?
就算是不清楚,他們很久沒見,敘敘舊也好。
兩個人現在畢竟在不同的小隊,距離不算近,又有各自要忙的事,白天見面確實不怎麼方便。
現在到是個好時候。
……
納特一臉茫然地望着周圍的場景。
似乎有點熟悉?
直到看到西比萊克的身影,他才反應過來。
“西比萊克,是你啊。”納特熱情的迎了上來。
“我還在想是發生了什麼事呢,這段時間過的怎麼樣?”
“和我之前想像的不太一樣,不過也還好,我的隊友們都不錯,你呢?”看到納特,西比萊克感覺放鬆了不少。
“也還不錯,你知道的,我父母以前也在‘諾亞’工作,所以我提前知道了一點點東西。”納特拇指食指微微一掐,做出“一點點”的示意。
“對了,你這段時間有參加什麼有意思的任務嗎?”納特好奇地問。
有意思的任務?
“不,沒有。”西比萊克堅決搖頭否定。
“好吧,那還真可惜。”納特感慨了一句,不過他總覺得西比萊克回答的有些過於果斷了,是他的錯覺嗎?
“你呢?”西比萊克反問道,“有什麼有意思的任務?”
聽到這話,納特的熱情陡然高漲了起來。
“你知道梅爾特夫人吧?”
梅爾特夫人?
“那位有名的交際夫人?”西比萊克反應了一下。
“沒錯,就是她。”納特肯定到。
梅爾特夫人是布萊達公爵的女兒,布萊達公爵在世的時候,梅爾特夫人就熱衷於為一些容貌上等的男孩提供“庇護”。
對於一位閨閣小姐來說,儘管這行為稍稍有些出格,但也沒有什麼人會說些有的沒的惹布萊達公爵不滿。
後來,布萊達公爵被人告發,說是妄想復辟教會的統治,私下祭拜信仰神靈,雖然最後沒有查出一個明確的結果,但布萊達公爵確實因此受了不小的影響,最後還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離奇喪生。
而梅爾特夫人失去了她父親的保護,又背着“教會殘餘勢力”的親眷這樣的名號,自然受了不少欺侮。
但沒過多久,亞特蘭大十世就親自為布萊達公爵澄清了事實,又為梅爾特夫人主持了婚禮——布萊達公爵生前為梅爾特夫人定下的親事——雖然男方可能並不怎麼樂意。
當然,男方樂意與否也不重要,畢竟他結婚後連一個月都沒活過去,不少人傳言說這件事與梅爾特夫人有關,但也沒有證據來證明。
反觀梅爾特夫人,倒是過得十分滋潤,三天兩頭換個男伴,今天是伯來子爵,明天是諾西亞男爵,後天再從貧民窟帶回一朵“小玫瑰”,實在自由開心的很,當然了,那些個男爵子爵也很開心。
“所以梅爾特夫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對於這位作風狂放的夫人,西比萊克也挺好奇。
“有人發現,”納特湊到西比萊克的耳邊小聲說,“梅爾特夫人曾經的那些‘小可愛們’有一多半都死了。”
“死了?”西比萊克一愣。
除了和其他貴族們的風流韻事,梅爾特夫人養在身邊的男孩也不少,而且多半是些家境不好的男孩。
這些人本來就沒什麼人在意,在加上這位夫人的新鮮勁實在容易過去,跟過她的“小可愛”們恐怕要以上百計。
而貴族們自詡身份高貴,誰會關心離開梅爾特夫人之後那些男孩過得怎麼樣?
“這件事是才發現的嗎?”西比萊克有些疑惑。
死了這麼多人,不應該很明顯嗎?
“對,之所以之前沒有發現,是因為那些男孩多半是離開梅爾特夫人幾年後才會出事,自然沒人將這件事和梅爾特夫人聯繫起來。”
“是因為最近似乎有好事者想要統計一下梅爾特夫人的‘累累戰果’,結果卻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
“所以你們被派去調查這件事?”
“本來只是為了顧及貴族的面子才由我們去,但結果沒想到真的發現了什麼。”
納特又湊近了一些,“對,這件事似乎佐證了——
當年的布萊達公爵似乎並不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