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戰鬥打響
“草！”孟炎怒罵一聲，懊惱於自己的大意。如果不迅速解決這個隨軍法師的話，這場仗肯定會變成雙方均死傷慘重的血戰，那麼對於還處在包圍中的游擊軍來說基本就是死路一條了。必須要通過斬首打成迅速的擊潰戰！
千慮必有一失，孟炎固然很痛恨自己居然把這個重要的事給忘了。但後悔也沒用，他一甩韁繩準備去追瑪蘭將軍。“等一下，先生。”這時凱莉卻一把拽住了他。“將軍吩咐我在這裏保護你，前方太危險，不適合你去。”她如是道。凱莉作為瑪蘭的貼身侍衛等級自然不低，抓住孟炎胳膊像的手像鐵爪一樣牢固。
“我的安全和將軍的安全，哪個更重要？！”孟炎向她開口。
“將軍的命令最重要。”凱莉如是回道。
“我也不廢話了，敵人帶了隨軍法師！如果我現在不把這個緊急消息告訴瑪蘭將軍，我們就麻煩了！”孟炎的語氣急切起來，他實在是綳不住了。“如果你真的想要遵守命令，就按照我說的做。只有這樣才能救下我們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雙目相對，數秒后凱莉突然用力一拉，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孟炎根本沒來得及也無法抵抗，直接就被拽離了馬鞍。“誒，誒疼！”胳膊上傳來扭轉的疼痛和咯吱響聲，不過很快疼痛就消散了，凱莉這一拉直接將孟炎拽到了自己馬鞍上。這時孟炎才明白過來，方才瑪蘭悄悄囑咐給凱莉的原來就是這個！凱莉畢竟是專業的騎兵，帶着孟炎瞬間加速朝瑪蘭追去。這馬其實披的單人馬鞍，不過其標準是按照健壯男子設計的，而凱莉作為女子，本身也比較瘦，再加上孟炎也不胖，因此兩人倒是正好坐滿。至於馬鐙則是孟炎踩着，凱莉雙腿緊緊夾着馬腹，兩隻拉着韁繩的胳膊將孟炎緊緊固住，風馳電掣馬蹄翻騰。如此坐在馬背上讓孟炎有些難受，雖然他倒不是直男癌患者但這樣讓一個女子護着…不過末了孟炎很快就選擇了接受現實，畢竟這裏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世界了。
一路飛速穿過步兵組成的陣列，他們終於在陣前不遠處追上了瑪蘭。此時瑪蘭正在檢視陣列，抬頭看到駛來的兩人，她不禁厲聲質問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將軍，先前我忘了說，敵人帶了隨軍法師！若不幹掉他會有大麻煩！”孟炎迅速喊道，同時腦子也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什麼，你為什麼不早說！？”瑪蘭一驚，有法師存在的軍隊和沒有完全是兩碼事。雖然能起多少作用也跟法師自身水平有關，但有能耐當隨軍法師的至少都不會太差。
“你走的太快了，我都還沒來得及說啊！”方才一向表現穩重的孟炎此時也開始急躁起來，有一半是因為瑪蘭的情緒變化也感染到了他，另一半則是因為同樣開始擔憂起來。
“現在也還不太晚，我親自帶人去對付他。”瑪蘭迅速沉靜下來，接着厲聲道。
“不，將軍，您必須在這裏掌兵，請把獵手交給我，讓我去對付那個法師。”孟炎則果斷回絕道。此時大量信息在他腦中飛速涌過，在遊戲中就是玩家帶領獵手前去獵殺那位法師而瑪蘭指揮戰鬥成功擊潰的敵軍。按照劇本如法炮製至少選擇不會錯。唯一的問題是，現在的他並不是遊戲中玩家控制的那英勇戰士…
“不是我看不起你，孟炎，但你憑什麼能去對付他？”瑪蘭的話也絲毫沒有留情直戳這個現實，畢竟這裏是戰場。她甚至產生了一絲孟炎會趁機跑路投奔敵人的想法。
“憑我知道那個法師和他們首領的位置。”然而孟炎卻道出了一個令瑪蘭無比震驚的消息。確實，他手無縛雞之力，這裏甚至都不能自保，但是，這是他創造的世界，他親手設計的戰役，所以他甚至知道那個法師會藏在何處，冷笑着高枕無憂以為自己絕對安全。“給我一組獵手，我保證讓他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殺的。”孟炎繼續道。此刻他所需要的，只是一組獵手，一組專門狩獵特殊目標的精英。
另一邊，瑪蘭則陷入到了迷茫之中。她看着眼前這個男子和他眼中堅定又信誓旦旦的眼神，忽然產生了一種對方是天神下凡的感覺。是啊，哪有人能連敵人將要藏匿的位置都知道呢？理性告訴瑪蘭如果選擇答應孟炎，那一定就是她自己腦子傻了。但是她久歷沙場的敏銳直覺又告訴自己，要選擇相信孟炎，因為他簡直像是上天派來拯救自己的。
“你....”似乎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了。瑪蘭搖搖頭，收回了想要繼續說的話。大敵當前，切忌遲疑猶豫。“算了，你去吧。”於是瑪蘭決斷道，接着朝周圍幾個近衛示意了下。“你們四個一起跟着。”得令的四個近衛騎士靠近過來，而瑪蘭繼續吩咐向凱莉：“叫上葛林和他的手下，他們是最好的獵手。記住，孟炎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您放心，將軍。”凱莉鄭重地點了點頭。
“等接敵後騎兵會從兩側迂迴，你們可以藉著騎兵的運動掩護悄悄靠近敵人。葛林知道該怎麼做，你只需要給他指引位置就行。另外…你先換身衣服把，孟炎先生，這黑衣實在是太扎眼了。”瑪蘭最後朝孟炎道，接着一甩馬鞭帶領近衛和傳令官向右繼續駛去，她將要率領右翼的精銳近衛騎兵作為破陣主力，而傑斯和少許侍衛留在這裏鎮守前線。
聽從瑪蘭的忠告，孟炎迅速脫下黑衣——並且燒掉，接着換上了綠不拉幾的粗布衣服。這粗獷的麻布扎得穿慣了尼龍和滌綸等精細現代衣料的孟炎渾身難受。但…總歸要適應的，難受一段時間就習慣了。換好衣服后，他準備動身了。“希望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先生。”凱莉看着他如是說，接着兩人動身前去尋找獵人。
游擊軍中獵手並不多，並且混雜在弓弩手的隊伍當中。不過要找也挺好找，因為他們會牽着馬，馬背上托着精緻的木箱，在步兵堆中顯得稍微有那麼點鶴立雞群。很快凱莉帶着孟炎就找到葛林和他的手下，並向他傳達了任務。
一臉狐疑地看着孟炎，葛林銳利的目光讓孟炎感到十分不自在。他那刀削般的面龐倒是還挺熟悉，畢竟也是遊戲中有些戲份的npc。了解完任務后，葛林沒有多言就帶着手下上馬加入隊伍。“去右邊找地方隱藏吧，我知道敵軍左翼有條隱蔽的路線可以接近有利位置。”孟炎如是說。“跟我來。”聽罷葛林點頭表示了解，然後策馬繞過陣列，向右側不遠處瑪蘭帶領騎兵隱藏的樹林中奔馳而去。
靠近樹林后孟炎才發現，這片不大的樹林中已經滿滿當當塞下了一大票騎兵。無論在這裏維拉人是否能偵察到，起碼比在平原上一覽無遺要好。與此相對的大陣左翼那些騎兵顯然就陷入了沒有地方可以隱蔽的困境，因此他們拉開足夠的衝鋒距離后就直接列陣準備。孟炎幾人剛找到地方藏好，維拉人的軍隊就從前方樹林中衝出來了。他們顯然也早已發現游擊軍，怒吼着開始奔跑衝鋒。他們的吶喊像巨浪席捲，掃蕩過整片平原驚飛無數禽鳥。此時此刻孟炎真正感到戰爭開始了。這些維拉士兵均身着護甲，但衝鋒起來卻同樣十分迅速。孟炎記起設定中維拉領npc士兵在10級時候默認是選擇升級“爆發”這個戰技，現在毫無疑問就是實實在在地體現在了衝鋒能力的加強上。正想着他們已經越過地上的標記箭矢，意味着飛奔進弓弩手的射程內。
“放箭！”傑斯一聲令下，頓時一片箭雨應聲而起，如落雨紛飛放倒了最前排的一片維拉人，後繼而上的維拉人踩着同伴的身體，更加拚命地沖向游擊軍。
“放！”傑斯再令，同樣一片箭雨應聲而至，爾後又是一輪。三輪曲射過後弓弩手們紛紛在預留的陣型空隙中向回退去，而重步兵隨即整合頂上位置。既然目的是迅速的擊潰戰，再加上維拉領因為勢力特色中低級軍團都沒幾個騎兵，因此對游擊軍來說直接上重步兵，抗住攻勢后等待己方騎兵主力的衝鋒便是最佳選擇。而傑斯他們則退到了第一列和第二列重步兵方陣的間隔處繼續縱覽前線。緊接着，作為對先前射箭的有力回擊，一大片標槍伴隨着吼聲投射而至。這些重標槍帶着沉重的熟鐵槍頭和可怖的動能呼嘯而至，扎到盾牌上都是震得虎口發麻直握不穩，遇到薄弱處的盔甲更是毫不留情地貫穿而入，迸發出鮮血和痛苦的叫喊。一輪標槍席捲而過後頓時倒下不少戰士，不過畢竟重步兵的防護擺在那裏，有效打擊還遠遠不夠達到能擾亂陣型的目的。死傷者進而被扯走，一些第二列的步兵迅速補充上去。緊接着第二輪投槍呼嘯而至，又撂倒許多士兵。這一次就沒有時間進行換員了，維拉人已經近在咫尺，他們狂暴着沖向劍盾組成的陣線。
“砰砰砰砰砰！”這是鋼鐵碰撞武器交鋒扭曲撕裂的聲音，就像一道巨浪撞到牆壁上宣洩轟鳴。第一列的重步兵方陣直接被壓縮了近四分之一的體積，最前線的交鋒處則橫七豎八一片狼藉，搭眼看去明顯游擊軍方面死傷更為慘重。緊接着雙方士兵跨過倒在地上的戰友開始肉搏起來。刀劍揮舞斧錘劈砸，到處都是濺灑的鮮血和痛苦的吼叫，當然也少不了鋼鐵相交的嘶鳴。隨着近戰的大範圍捲入，局勢開始灼熱起來。伴隨着維拉人衝鋒爆發的結束，游擊軍重步兵開始逐漸扳回局勢，畢竟這些維拉士兵為了追求速度身上的具甲並沒有德蘭士兵厚重，而且德蘭士兵加強的是耐力，可以降低肌肉疲勞的速度，所以隨着搏殺的進行會愈發顯露優勢。但無論如何這樣的交手也是兩方俱損的。緊接着天上箭雨再次升起，游擊軍的弓箭手整齊隊伍搭弓上箭，而另一邊維拉人的弓箭手也行進到了足夠近的距離開始火力壓制針對游擊軍的弓箭手，雙方你來我往毫不退讓。
在這個距離上，廝殺就好像是在眼前上映的電影，顯得有些不那麼真實，但從戰場上飄來的血腥氣息，卻讓孟炎切切實實打了個寒顫。“人被殺，就會死。”恍惚中這句經典名言充斥進了他的腦海。
緊接着孟炎好像聽見了瑪蘭的聲音，然後伴隨着旗幟揮舞騎兵們行動起來。這麼早就開始暴露唯一隱藏的騎兵部隊，孟炎不用想也知道瑪蘭是為了給自己和獵手們提供更多時間。
“我們該動身了。”葛蘭自然也明白現在的情況。他是目前游擊軍中最強也是經驗最豐富的獵手，畢竟比他厲害的都已經調去其他軍團了。而如果一切順利打完這場仗他也能到25級，緊接着就順着其他前輩們的步伐調離去更高的起點。不過如果無法在這裏獲勝...那一切都是空談。因此他也是神經緊繃全神貫注。“你說你知道對方法師的行蹤，他現在應該在哪裏？”他接着問向孟炎。
“前方那片維拉人冒出來的樹林中，有一處被灌木和古樹包圍的窪地，等下法師就會在那裏施法。而窪地旁連着一條小獸徑，是動物去窪地飲水踩出來的，我們這個位置向前摸進森林就能找到它，可能靠左也可能靠右，但不會差太遠，之後順着獸徑向左過去就可以發現窪地和那法師了。”孟炎倒是記得挺清楚，因為任務中玩家找了半天最後也是跟着這條小路找到目標的。
“知道了。”葛林點點頭。“待會等騎兵展開陣型衝鋒，我們就藉助他們的掩護衝進前面樹林。進去后立刻先下馬隱蔽。”他向眾人囑咐道。
一絲汗珠自孟炎頭上滑落，終於要開始了，自己的第一場戰鬥！他又緊張又害怕，此時在他身後的凱莉反而成了避風港，給予他足夠的安心感。騎兵在瑪蘭的指揮下駛出樹林，在平原上一字鋪開。她沒有選擇平時慣用的鍥形陣，也是為了最大程度上掩蓋身後孟炎一行突擊小組。而維拉人則迅速反應，部隊後排的士兵迅速集合到左翼，組成和右翼一樣的防衝鋒陣線。維拉人與德蘭人交手無數，對如何應付騎兵自然也早有心得。維拉士兵普遍背負五根標槍，三根熟鐵槍頭，兩根硬鋼槍頭。前者用來投射，熟鐵槍頭在一輪打擊過後即會形變彎曲，以確保敵軍無法拾取擲回；後者則地上插一根，手中持一根，這兩根做長矛用的硬鋼標槍，加上遠距離的一到兩輪投射，再加上嚴密穩固的陣型，足以應對德蘭人低級軍團中普通騎兵的衝鋒。當然，這指的是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而此時在中陣，游擊軍的遠程步兵開始逐漸陷入劣勢。他們在10級普遍升級的“穿透”，因此射擊具裝維拉步兵依然能造成可觀殺傷，但維拉弓箭手普遍點“鷹眼”，因此能在游擊軍弓箭手射界外對其進行遠射打擊，僅有部分德蘭弩手可以依靠手中武器更遠的射程予以還擊。而在雙方都是低級部隊的現狀下，德蘭方面防護較少的遠程步兵受到集火打擊后死傷更為慘重，一輪輪遠程交鋒后開始落入頹勢。
看到此景，瑪蘭抬手下令。隨着低沉的號角聲飄揚而起，整備完畢的前幾列騎兵開始動了起來。他們先是小跑，緊接着加速，翻騰着馬蹄揚起泥沉開始衝鋒。左翼在號角聲中同樣開始協同衝鋒，兩翼包夾勢在必得！“我們走！”看到騎兵部隊開始衝鋒，葛林手一揮帶着這隻臨時組成的敢死隊向前方樹林駛去。平原上的騎兵衝鋒並不可能完全掩蓋幾人的行蹤，但至少可以保證敵人的注意力不在他們身上，而且幾人也不會出現在敵人的視界內太久。但僅僅這樣對獵手們來說還不夠保險，他們側身離鞍，將整個身體吊在馬的身側，以保證即使有維拉人察覺也不可能辨認出他們是獵手。至於凱莉孟炎和其他幾個近衛騎兵就沒有再多此一舉，全力向樹林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