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巴古拉的復仇

“這…………”奧米加按住自己右側的腰，滿身傷痕的軀體半蹲在冰涼透心的地上，強撐着脖子抬頭盯着有些異樣的世界樹。

沒有回應，沒有聲響，一切，都靜的讓人發毛。世界樹抖了抖枝丫，黑色的濃汁流滿了軀幹，浸透所有的枝葉。渾噩的腥味四散，整個聖池彷彿都被黑暗逐漸浸沒。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着整個空間，四壁灰黑色的暗光讓人驚悸。

‘幽魂掠奪’

灰白色的骨爪從天而降，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狂妄而慘寰的笑聲。奧米加頂着傷痛，揚手，橫劍，反向一躍，避開這勾魂的魔爪。只可惜，腰身的傷讓奧米加的移動慢了些許，便留出了一絲破綻。灰白骨爪橫向一掃，瞬間變化了方向，直向奧米加前胸衝來。奧米加提劍斬下，冷漠的劍鋒正對着散發著黑紫色能量的骨爪。

‘嗶哩哩’火花四射，摩擦爆裂聲不算很響，但一瞬而過的速度着實驚人。奧米加雖擋過魔抓侵襲，但已被逼的連連飛退。骨爪一招得勢，連着向前猛衝，以期一招拿下。只見暴龍劍鋒過後，加魯魯炮口極寒霜凍噴射而出。爆裂的魔爪頂着寒冰的衝擊，藉著前沖之勢破開一條口子。

‘腥紅血酒’

另一隻爪中再度釋放出血腥的能量束，正對着奧米加打去。奧米加心知難擋，左臂向著前方划拉，左腳蹬地，臉面伏地飛身而起，波束恰劃過身側。

“轟”一聲響，震氣餘波迎面沖飛了奧米加。翻身倒地，斗篷裹着腰身，四臂裂痕的奧米加感受到身上碎裂的痕迹。龍劍刺地，勉力支撐着自己，想要爬起身。

數道攻擊的發起者終於不再默不作聲：“哼呵，奧米加，你可還認得我？”

“呃”沒有正面地回答，奧米加仍在極力想要站起來。

“我說過，我會回來，我會拿到我想要的。而你，會成為我的囚徒，見證我的統治。”

“咳咳，巴古拉獸，沒想到，你居然…………呃。”奧米加已經勉強用暴龍劍撐着身子站起來。

“很奇怪么，呵。確實，一開始連老夫自己也不相信。那一日，你斬斷老夫的右臂，老夫的血液，飛濺的資料條附着在世界樹被斬斷枝葉的創口上。老夫部下軍隊幾乎損失殆盡，黑暗之淵暗無天日的世界恐怕從此不會離老夫而去。只是漸漸老夫發現，我彷彿能感受到世界樹的意志，我的意念，彷彿也能進入世界樹的感官。呵，奧米加，你若不是斬斷老夫的右臂，而是將老夫我逼退，恐怕我孤掌難鳴，再難翻身。”巴古拉仰頭感慨，倏爾側身對着搖搖欲墜的奧米加，“只可惜，老夫終究還是回來了。也正是因為你，將世界樹重置，成長期的意志如何與我抗衡？老夫的意志侵佔了世界樹，通過世界樹，我從黑暗之淵來到了聖池。現在，老夫就是世界的主宰。呃哈哈哈哈哈哈！”巴古拉越說，眼中越是泛着光芒。

“巴古拉，你別太得意，咳……金甲龍和劍皇怕是已糟你毒手，但你就算拿下我。憑你一人之力，還有九位皇騎在外，不久就會感知到風聲……你這姿態，怕也維持不了多久。”奧米加有些接不上氣。

“呵呵呵哈哈哈。奧米加，你以為，我會只有一個人？”巴古拉揚手一揮，意氣風發，“巴古拉軍的確被你們封印在黑暗之淵，以我獨自的能量，無力復原。然而我現在侵佔了世界樹的意志，在世界樹的意志消散殆盡之前，我還能操控她的意識復活我想要的一切。我告訴過你，現在，我就是世界樹，我將擁有一切世界樹擁有的能力。還有足足兩個小時，解決掉你，我有足夠的時間召回我曾經的部下。而你，呵哈哈哈哈吼。除非世界樹的本源意志重新歸來，否則，所有死去的數碼獸，都將魂飛魄散，永墜深淵。而想要喚回世界樹，除非，打倒我。現在你已經重傷，吼嗯，還有誰，是我的對手？還有誰能打倒我？”巴古拉雖有狂言，但多半還是在掌控之中。在世界樹的意志消散殆盡之前，作為掌控死亡的領主，倚仗對世界樹的控制，足以用世界樹殘留的能量復活一切想要復活的。而當黑色的濃漿流滿整棵樹，巴古拉將完全取代世界樹，成為掌控世界的神。只是到時候想要從黑暗之淵召回死去的靈魂時候所需要的能量就必須倚仗巴古拉自己了，越高的進化，越大的能量損耗。本就能掌控黑暗之淵的巴古拉，在世界樹凋零之時，終將會掌握世界樹所掌握的那決定數碼獸進出黑暗之淵的能力。巴古拉想要打開通向黑暗之淵的大門召回死去的部下，只能通過右臂義肢內殘存那微乎其微的世界樹的脈絡，用自己的能量將死亡的靈魂拽回這個世界。

巴古拉狂傲地朝着奧米加吼，揮了揮手：“怎麼樣，奧米加，如果你願意加入我，我們兩個聯手，足以建立新的數碼秩序，而世界樹這個自稱為神的罪惡之源，就讓她下地獄去吧。”

奧米加聽着巴古拉狂傲的笑聲，以及對他的招攬，沒有過多的言語。暴龍劍白光乍現，附着着刀光劍影，白晝般的璀璨鋒芒霎時間將整個聖池照的通透。

‘全部刪除’

奧米加拼着殘碎的身軀，一劍斬出。這一劍的釋放，代表了奧米加的立場，詮釋了奧米加心中的執着。這一劍過後，騎士會倒下，守護註定消散，但，這一劍必須要斬出。

這一劍很突然，突然地讓人即使有所猜測也難以反應。這一劍很迅猛，迅猛到幾乎沒有人可以招架。這是奧米加的最後一擊，終極湮滅。

只是，身負重傷的奧米加畢竟慢了一些，這一擊的威力也因重傷乏力少了些許威猛。更何況，這一擊的對象，是巴古拉，這個自命皇帝的惡魔，掌管死亡的賢者。這一劍，巴古拉伸手接住了。終究沒能斬碎巴古拉，甚至沒有造成過多傷害。多年前的教訓巴古拉銘記在心，右臂斷裂的苦痛即使年復一年也難以剝除。這一劍，沒有人比巴古拉更清楚威力，有的，那都已經死了。

“轟”一聲巨響，巴古拉的右臂正頂住了奧米加的斬殺，震開的能量波直接讓已經黑了大半的世界樹抖動不止。細碎的數碼合金殘渣崩裂來開，散在巴古拉的跟前。耀眼的光輝在那一剎那衝進眼眸。

“嗯？”就在這一瞬間，巴古拉忽覺不妙。在擋住奧米加最後一劍的瞬間，在光芒乍現的一刻，隨着奧米加雙臂的斷裂，身軀已經破碎。只是奧米加胸前的寶石，卻在這一瞬間化作一道白色流光，從世界樹的頂頭向聖池外衝去。

巴古拉雖不知這是何意，但多年的經驗和殺戮能力讓他在直覺上便覺不妙。縱身一躍，黑藍的斗篷在動蕩未散的氣流中‘呼呼’作響。

對這流光沒有任何準備的巴古拉終究還是晚了一絲，這道光已不知去向。回身，看着奧米加殘碎的身軀。巴古拉至少可以肯定，現在，聖殿能對他造成威脅的數碼獸，已經死了。整個數碼世界，都將籠罩在我巴古拉的統治之下，我是覆滅神的存在。我是死亡的掌控者，沒有誰在死去之後，可以脫離死亡的苦痛。

“皇家騎士？呵哼，確實挺麻煩的。不過，現在都已經不是問題。”巴古拉自言自語過後，回身看着逐漸黑化的世界樹，心知時間不多，現在不是狂傲的時候。沒管殘碎還未消散的奧米加遺體，走向世界樹，義肢生長的右臂搭在世界樹的軀幹上，古老的血脈打通了兩者意志的通道。

“哦，還敢反抗？”巴古拉凝神屏息，將自己的意志強壓在世界樹上，沖碎了世界樹一道道反抗的意志。世界樹枝葉上黑色的流漿越來越洶湧，越來越濃厚。

“來吧，回來吧，我死去的烈士，我忠誠的部下。你們的時代，已經到來，你們的苦痛，將就此結束。而我，新世界的主宰，將帶領整個數碼世界，走向盛世光輝。”

打通了生死間的通道，世界樹創造本源的力量瞬間綻放，加上巴古拉自身對於死亡的掌控，一時間黑風大作，整個聖殿由內而外瞬間被黑雲籠罩。透明晶亮的合金建築噴湧出濃烈的黑漿，無數巨大的黑影從這濃漿中爬拉而起，凝結兇惡的面龐伴隨着狂傲的笑聲。蜘蛛獸，皇蜂獸如泉涌般傾瀉而出。莉莉絲獸尖銳的笑聲伴隨着沉默的策略凝結成形，爆風獸狂傲地怒錘大地，隆隆作響聲延綿數十里，整片聖殿都已被這黑暗流漿包裹。四面，是無盡的惡魔混亂之中肆意張牙舞爪。

“多謝兄長。”黑暗騎士從聖池之中起身，伏過腰身對着巴古拉一禮。

“去，命令三元士，把聖殿之中，敢反抗的，統統消抹殆盡。把復活的大軍整理齊整，兩個小時之後，我要點兵。”巴古拉背對着黑暗騎士，沒有多餘的話，只是繼續用自己的能量延續着黑暗軍團的復活。

黑暗騎士低頭允諾，回身向聖殿之外飛去。

“呃，差不多了，世界樹，終究還是成為我的傀儡。”巴古拉吸一口氣，右臂內力猛一推，黑暗的意志強行湮沒了世界樹的意識，只留下恍惚間遊盪在枝丫上的殘存意志凝結成了一顆內核，無論如何都無法消抹。

“哼，無法淬滅創世神的靈魂，那就等着你魂飛魄散。”巴古拉並未在意剩餘一點點的世界樹的意志，抽身離去，向著殿外走去。

兩個小時，最混亂的兩個小時，沒有人知道，是凄慘的死亡吶喊，還是狂妄的殺戮痛感。只知道這一切，將向著不可掌控的方向沉淪。巴古拉的時代，逐漸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