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赴宴欣雅閣
絲竹之聲猶如潺潺流水,流淌在樓宇之間,令人身心愉悅。
酉時過半,曾禹領着朱文來到了袁紹設宴的欣雅閣。相比較上次與曾禹一同前去百花樓赴宴,現在的朱文要從容了很多。
二人進入之後,只見過往的女子一個個卻是端莊大方,溫情款款,禮貌卻又不失距離,便是迎面走來的中年女子也是風韻猶存,身上自有一股高貴雍容之氣,而四周圍無論整座欣雅閣的格調還是佈局考究,給人直觀的感受便是一股貴氣撲面而來。
“這位公子來此何事?”迎面而來的中年女子掃了二人一眼,直接對着仔細打量着周圍陳設的曾禹道。
欣雅閣並不對外開放,本身就是袁家的私產,來此的大多是與袁家有關聯的一些洛陽士子們,若是尋常豪商富戶亦或是寒門子弟,無人引薦,就算找到此處也會被拒之門外,整日與洛陽名士打交道,也磨練出這裏姑子們過人的眼力,兩人雖是並肩而來,但只需一眼,便能看出誰為主導。
“阿姊,我二人是奉袁公子的邀請前來赴宴的?”陳默笑問道。
“大人想必就是安平令曾子銳曾大人吧,公子早有吩咐,請隨我來。”中年女子聞言,立即猜出了曾禹的身份。袁紹這次除了邀請曾禹之外,也邀請了其他的一些洛陽士子,不過那些人她都認識。袁紹早有吩咐,告訴她如果曾禹到了,就將他迎道雅閣之內。
“有勞。”曾禹答應一聲,隨即對女子點點頭,帶着朱文徑直隨着女子往後院走去。
欣雅閣分前後兩院,前院主要是一般普通士子消遣的地方,而後院則是一些家學淵源背景深厚的士族子弟才能入內。走過長長的迴廊,耳畔不時傳來絲竹之聲,一路上不斷有婢女或是僕役往來於各處雅間,路過時都會對着一行人施禮。
已經到了門口,曾禹正了正衣襟,對着朱文說道:“我先進去,你且在外等候。”
“諾。”朱文點點頭。
這種場合,一般護衛等都不會進去,不過朱文也不會沒人招待,每一個雅間都附帶另一個小隔間,正好安置雅間內士子的護衛等。中年女子在曾禹進去之後,就領着朱文去了這個小隔間,裏面已經有一些人在裏面,想來都是跟着自家公子來此的護衛。
“子銳來了,好久不見,沒想到子銳竟然創出這麼大名頭,真是羨煞旁人!”雅間之內,坐在主位的袁紹一個看到了進來的曾禹,起身相迎。
“袁公子過獎了,區區功勞不足掛齒,哪比的上各位坐鎮中樞。正所謂善戰者無喝喝之功,如果沒有諸位給陛下奔走建言,哪裏有我這小小縣令立功的機會。”曾禹對着袁紹一禮,隨後又對在場眾人一禮道:“後學末進曾禹,見過諸位高賢。”
“哈哈,叫公子就生分了,紹痴長子銳幾歲,以兄相稱便是,來坐。”袁紹坐回主位,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一個席位,向曾禹說道。
“如此,多謝本初兄。”曾禹也不推辭,點頭跪坐在席位上。
“來,賢弟,我且為你介紹一番,此乃太原王景,并州名士,這位是士孫瑞,扶風名士,此乃鄧蘊,雖未及冠,但其祖父如今官拜太尉,乃三公之後。”袁紹將在座的另外三人一一做介紹,陳默起身,一一見禮。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曾禹雖然年少,但身形挺拔,眉目透着一股英氣,渾身上下,卻是文質彬彬,目光中正,既無尋常士人見到他們時的悲喏,也不故作清高,很難讓人生出厭惡之心。
這三人中王景、士孫瑞雖為名士,但並無官職在身,而鄧蘊的祖父正是如今的太尉鄧盛,不過鄧蘊並不是嫡長子。所以三人地位倒也相差不大,他們受袁紹邀請,來此也是為了交好曾禹,希望能夠為自己和家族與拉攏一位外援。
曾禹與鄧蘊三人招呼,對於三人家世如數家珍,洛陽大多數名士曾禹之前就有讓謝靖派人去調查過。雖然沒機會見人,但他對於各自的著名事迹卻記得都差不多,所以此次與他們招呼,都說出三人最自豪的東西,也會讓人生出一種被重視之感。莫說袁紹對於曾禹更加看好,就是鄧蘊三人現在對於曾禹也是好感倍增。
袁紹開口說道:“這次子銳平黃巾立了大功,讓黃巾賊寇見識到我大漢真正的威嚴,我們先敬子銳一杯。”
鄧蘊三人聞言,當然不會拒絕,都舉起了案几上的酒杯遙敬曾禹,曾禹回敬之後也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接下來幾人相互敘說了一些各自的見聞,氣氛也漸漸變得更加融洽起來。
這時袁紹適時說道:“子銳此次入京,必定會收到陛下的嘉獎,不過陛下被小人蠱惑,子銳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
曾禹知道真正的肉戲來了,不過他本身就不抗拒在表面上維持與士族的良好關係,他頓了一下之後說道:“多謝本初兄好意,說起來我現在確實有為難的地方,不過對方勢力太大,還是算了吧。”
“子銳這就見外了,你我自然兄弟相稱,你的難處就是我的難處。”
“說起來慚愧,我這個安平令是從鴻都門學而來,本來只是想着能有機會施展平身所學。奈何當初得了這個安平令之後,就得罪了清河崔氏,不得已只能藉助宮中的勢力,但是對方得寸進尺,讓我每個季度都要上貢。”曾禹表情痛苦的說道,每季度上貢是事實,所以即使袁紹派人調查也會查到曾禹說的都是真的。只是實際情況就只有曾禹和張就二人知道,但張就也不會與袁紹有任何交往,所以曾禹絲毫不擔心會被戳穿。
王景與士孫瑞聽到鴻都門學,看向曾禹的眼神突然一變,不過因為剛才對於曾禹已經有些欣賞,所以並沒有太明顯的表露出來。而袁紹聽到這裏,大怒道:“又是這些閹豎,如非他們蠱惑陛下,又豈會有這黃巾之亂。賢弟不必擔心,想來以你的才學,如果不是這些閹豎影響,也定然可以獲得舉薦。那清河崔氏與我袁家也有交情,你與他們之間的衝突我來幫你解決。”
“多謝本初兄,只是這樣一來,我擔心閹豎從中作梗。這次入京我本打算交接完俘虜之後,儘快回到上黨。因為黃巾的肆虐,上黨各縣都收到影響,治下的百姓還需要安撫,尤其是北部幾縣,還在黃巾的掌控之中,吾實不忍見此。”曾禹袁紹幫他調停與清河崔氏的關係,心裏也是一喜。同時他本就謀划獲得上黨郡郡守一職,既然袁紹拉攏他,他也就暗示自己想要治理上黨一郡。
袁紹也聽出的曾禹話中的意思,作為安平令的曾禹並沒有隻關心自己治下的地方,還提到其他幾縣,想來這就是曾禹內心真正的想法。這時候士人談話本就講究這種隱藏的風格,他知道了曾禹的要求之後,想了一下說道:“聽聞此次上黨郡郡守被黃巾賊所殺,我看子銳文武兼備,雖然資歷尚淺,不過古有甘羅十二歲拜相,而子銳又有大功在身,我看這上黨郡郡守一職子銳完全可以勝任。”
“不錯,如今各地皆有黃巾作亂,如果都是如子銳這種大才坐鎮一方,想來這黃巾之亂也早就被平定了。”鄧蘊也開口說道,鄧家本就是武將出身,所以對於軍功更加看重,所以鄧蘊也並沒有因為曾禹是買官出身而看輕於他。
“多謝諸位抬愛,禹愧不敢當。不過賞賜皆有陛下所出,更何況這郡守一職,正所謂得之我信,失之我命。”曾禹掰掰手表示說道。
“哈哈,子銳放心,這事情自有我等去幫你運作,只希望子銳今後堅守本心,不為奸臣所脅。”袁紹自信着說道,同時暗示曾禹與宦官撇清關係。
“如真能有機會治理上黨一郡,禹定然義不容辭。匡扶正義本就是吾等職責所在,如今閹豎誤國,我等當與其抗爭到底,致君堯舜上。”曾禹正氣凜然地說道。
“好,諸位請滿飲此杯。”袁紹提議道。
眾人舉杯互敬之後一飲而盡,事情談妥之後,袁紹又招來了舞姬,為眾人獻舞。為了表示高興,袁紹還安排了女子為他們陪酒,曾禹也沒有刻意拘束,與幾人相互飲宴作樂。
喝到興頭時,眾人都有點放浪形骸,突然曾禹大聲吟唱道:“漢家旌幟滿陰山,不遣胡兒匹馬還。願得此身長報國,何鬚生入雁門關。”
“好詩,好詩!想不到賢弟不僅武功出眾,文采亦是世間翹楚,為兄敬你一杯。”袁紹也聽到了曾禹吟唱的詩句,此時酒勁上頭的他只感到詩中的豪氣直入心中,讓他不能自已,不由得舉起酒杯高喊道。
“干!”曾禹也不推脫,應聲答道。
這首詩是他之前最喜歡的一首詩詞之一,只不過將原本的玉門關改成了雁門關,這也是表示自己經營上黨只為有朝一日能率兵出征,驅逐胡虜。如果曹操在此的話,肯定會更加欣賞,畢竟現在的曹操,他的目標是成為漢征西將軍,也是想為大漢朝開疆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