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再離安平

見到曾禹出現，以孫昊為首，留守在安平縣的眾人邁步向前迎接。曾禹見到孫昊等人的身影之後，也下了戰馬，踏上了安平縣的土地。

“大哥，這次辛苦你了！”走到近前之後，眾人先是向曾禹行了一禮，然後孫昊感慨的說道。

“哈哈，是將士們辛苦，我本人倒沒什麼。反而是你們，既要安撫好安平的百姓，還要接收和安排送回來的戰俘，雖然你們沒有參與戰鬥，但是你們同樣功不可沒。”曾禹說道。

“謝過主公！”眾人齊聲說道。

“主公，請先入城吧，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晚宴給大家接風洗塵。”柳能站出來提議道。

“雅川說的不錯，大哥你們連續趕路，想來現在也都累了，如今到了自家的地盤，當好好慶祝一下，我們也都想聽聽這次戰鬥的經過。”孫昊附和道。

眾人走向城門，城邊的百姓看到這一幕，紛紛上前將手中提着的籃子塞給曾禹以及他身後的士兵，當然他們也一臉好奇的看着囚車中的走髭丈八。

孫昊之前已經在城中發了告示，告訴大家入侵上黨的黃巾賊渠帥已經被他們的縣令生擒，所以百姓對於囚車的存在並不奇怪，反而都是好奇與自豪的看向囚車中的左髭丈八。

話說曾禹他們入城以後，直接去了縣衙，曾禹讓人將左髭丈八先押到縣衙內的牢房之中，而他們本人自然是去舉行接風宴。

不過因為曾禹他們趕了幾天路，接風宴並沒有耗費太長時間就結束了。但是大家並沒有散去，只是將酒菜等撤了下去，因為曾禹剛才提到他打算明天中午就繼續出發。

根據情報的推測，目前黃巾軍看似聲勢浩大，但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黃巾軍目前局勢的進展已經沒有剛開始起事時的氣勢，想一個月之前，剛剛起事的時候，很多縣城的官吏都是望風而逃，所以一下子整個大漢十三州，除了交州、涼州等偏遠之州，其他的地方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地盤一下子就落入了黃巾軍手中。

但是現在仍然在官府手中的縣城，黃巾軍的進攻都遇到了抵抗，而且黃巾軍根本沒有建立自己的基本盤，他們沒有完整的後勤體系，幾乎都是靠劫掠縣城維持下一步的進攻，一旦他們的進攻不斷被阻擋，不說其他的，糧草方面就是他們最大的壓力。

所以曾禹現在也比較急，他現在申請了黃巾軍三十六方渠帥之一，相當於手中握了一張好牌，但是這張牌如果不能第一個打出去，那它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子進，這段時間以來，咱們安平縣的情況還好吧，百姓有沒有收到什麼影響？”離開了一個來月，作為本縣縣令，曾禹回來的第一件事當然是了解目前安平的情況。

“大哥，雖然黃巾入侵咱們上黨郡，但是咱們安平縣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之前送回來的俘虜也已經安置好了。”孫昊回道。

“主公，最近因為戰亂，各地商賈行動受阻，尤其是幽州和冀州兩地，這段時間以來，幾乎所有的商賈都無法過來。不過關中地區倒是相反，很多商人趁機大發其財，咱們安平因為之前有了一定名聲，是大河背面主要的交易地點，所以這個月的交易稅不降反增。”陰卓也站出來彙報道，雖然主薄是負責一縣的錢糧稅賦，但是安平的交易制度是他一手制定的，所以現在陰卓主抓的就是這個，至於其他事情則是交給了縣丞柳能。

“大家做的都不錯，只是咱們之前屈居與此，格局顯得不大，如今有了功勞在身，接下來有的是機會給大家施展才學。所以還望大家不要懈怠，我可不希望有人跟不上大家的腳步。”曾禹知道在做的人都有大才，委屈在這個一縣之地，很多人只是作為一名佐吏，才能也發揮不了多少。如今安平縣大好的局勢，雖說有他搶先一步佈局的原因，但是更多的還是因為坐着這裏的都是人才，比如田豐、柳能等人，即使讓他們掌管一郡，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如果他們這些人組成的縣衙官員體系，還不能讓安平縣實現大治，那才是怪事。

“主公，屬下有一件事需要您來決斷。”柳能突然說道。

“雅川直說無妨。”

“是這樣的，雖然咱們糧草早有準備，但是這次北方几縣的百姓因為黃巾的到來紛紛南逃，而與咱們臨近的陽阿、安澤兩縣儲備不足，所以大多數百姓都流落到了咱們這裏。按照主公的吩咐，我們一直在堅持收納流民，不過這些流民的到來，大大增加了糧食的消耗，而如今糧食的價格一路上漲，所以在錢糧方面，我有些擔心。”柳能彙報道，如今縣衙的主要事物是他和田豐二人在負責，之前也跟孫昊提過，是否暫停收納流民，但是孫昊堅持，所以此時他提出這個問題，也是希望曾禹能給一個解決的方法。

“現在我們收納了多少流民，糧食缺口多少？”這是一個大問題，如果不能保證讓流民有基本的口糧，一旦發生餓死的事情，那麼他之前努力打造的愛民形象將會大打折扣，還會降低他在周邊縣城的聲望。滴水恩斗水仇，讓百姓相信你的好，需要潛移默化的不斷努力，但是讓他們恨你，可能只需要一件小事，尤其是百姓在自己接收之後活生生餓死。

“到目前為止，我們收納的流民已經超過了一萬人，而且接下來還會繼續增加。至於糧食的缺口，目前倒不至於養不活，但是主公你統帥無衣軍在外征戰，他們一旦回師，也需要一大筆錢財賞賜，所以我們缺的也幾乎就是給士兵賞賜的那一部分。”柳能分析道。

“大哥，之前雅川跟我提過這個問題，不過現在人口是重要的底蘊，現在亂世一起，如果我們就放棄收納流民，那麼接下來也不會再有流民願意向現在這樣進入安平。至於錢糧方面，我有一個初步的想法，因為主要是士兵的戰功賞賜這一塊有一個大的缺口，咱們不妨將這些賞賜換成其他的東西，比如土地。”孫昊說道。

曾禹點頭表示認可：“沒錯，收納流民是咱們一直要堅持的，而且咱們接收了他們之後，不要只是簡單的救濟，不妨以徵召的方式，讓這些人參與縣城的建設，以工代賑。至於戰士們的賞賜以及戰死者的撫恤，子進說的不錯，如今北部幾縣都受到了黃巾賊的掃蕩，各個村莊少有人煙，百姓走了，但是他們的地還在，更有當地豪強被洗劫一空，留下大量的無主土地。此次進京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些土地都會成為我們賞賜的資本，我想戰士們對此也會十分欣喜。”

“既然主公有此考慮，看來屬下的擔心是多餘了。”柳能說道。

“元皓、務觀、子柔，我一直沒有給你們安排具體的職務，只是輔助雅川他們處理縣中的事物，但是你們的能力我是知道的。現在上黨郡的治所長子縣還在我們手中，但是只有奉孝一個人在那裏主持，我打算派你們三人過去，輔助他儘快把長子縣安定縣令。長子縣當地的士族豪強已經幾乎被黃巾賊一掃而空，現在正好是清算當地人口和土地的最佳時候，等我從京城回來，再對你們進行任命。”曾禹命令道。

“諾！”田豐和丁溪、趙毅二人領命道。

“致遠，目前情報方面，人手有限，所以你將重點放在北部三州，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向子進彙報，他說的就是我說的。”曾禹向謝靖吩咐道。

“諾！”謝靖領命。

將事情安排妥當之後，曾禹讓眾人各自回去，他本人也要對接下來進京的事情做一些準備。

一夜無話，回到了自家的地盤，無論是曾禹本人，還是他下面的親衛，都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微亮，曾禹還是率領五百親兵，交由朱文指揮，在孫昊等官吏的歡送之下，再一次離開了安平縣，踏上了上京請功的路。

這次去京城，曾禹還是沿着官道前進，雖然關東各州都有黃巾肆虐，但是司隸地區，並沒有被黃巾軍的大部進入。說起來這還要算他本人的功勞，如果沒有他率兵將黃巾阻攔在上黨郡，那黃巾軍完全可以長驅直入，從河內進入司隸，進而威脅洛陽。

不過曾禹他們一行幾百人行走在官道上，所見到的景象，更加讓他感覺道百姓的艱難。河內與洛陽僅僅隔着大河，並且與冀州相鄰，冀州的百姓因為黃巾肆虐的願意，只能難逃，但是過河不易，所以他們只能向河內逃亡。

曾禹他們現在見到的就是一群群的流民，這些人給人的感覺大都是毫無生氣，有的人已經放棄了生存的希望，只能混過一天是一天。這時候作為大漢朝精英的豪門世家，以及民間的豪強，卻並沒有發揮他們該有的責任，反而是趁機收攏流民裏面的青壯，以低廉的成本讓這些人成為他們的佃戶、奴僕等，至於小孩或者老人，尤其是老人，更是幾乎無人問津。

曾禹他們一天走下來，就見到不下於一百具屍體，這些人幾乎都是餓死的，而且以老人居多。甚至他們還見到了一些流民組成的小團伙，強搶落單流民手中的財物或者糧食，甚至搶奪其中的年輕女子，人性的惡劣在這一刻赤裸裸的顯現在曾禹等人眼中。

不過這些人看到曾禹這一隊官兵出現，立即一鬨而散，曾禹讓一隊親兵前去追擊。雖然他不能斷絕這種現象，但是既然見到了，斷然不可放過這些人。

即使他知道，這些淪落為強盜土匪的流民也許在幾天之前只是普通百姓，但是他們既然放棄了心中的善念，與其讓他們回頭，還不如給他們一個了斷，少了他們，還可能讓更多的人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