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武安
這場大火的威力超出余飛預料之外,火一直燒了七天方才在隔離帶處漸漸熄滅,余飛軍踏着黑色的焦灰進入五勞關城關之內,五勞關並沒有着火,這得益於建關之初便已把周圍一里之內的可燃物清理乾淨,之後無論是當初鄭朝守關還是竇建德守關都極注重防火,如果只是普通的山火對城關影響不大,誰又想到這是加了石油的火,不僅火焰大了數倍更有石油燃燒后留下的焦灰,那才是致命之物。
余飛軍一路走來路旁時時看見被被黑灰覆蓋跌成山的屍體,有人的也有馬的,數不勝數!余飛只得下令挖了十來個萬人坑將這些屍首掩埋下去。
城關之內推開緊閉的房門,由於有屋舍的隔絕屋內倒還乾淨,建成與余飛在上首坐下,有兵丁送上茶來,建成接過茶盞打開蓋子往盞內看去,雖然茶水看起來還算清澈然而他終究擺不脫滿城焦灰的陰影,他又蓋上蓋子將茶盞遞了回去:“且忍一忍,很快便要進軍,離開此地再喝茶吧!”兵丁應一聲連着余飛的茶盞一起端了回去。
有軍需官臉色竊喜趕來報告:“殿下,將軍,天幸五勞關未受大火波及,竇軍所有物資都還完好,尤其糧倉之內堆滿糧草,若算起來足夠竇建德二十萬大軍吃三個月的。”
建成,余飛聞言大喜,洛陽等地還在旱中,餓殍遍野,有了這些糧又可以救活不少人了,建成興奮之下立即站起來令人將糧草運回洛陽發給百姓。
大軍未在五勞關久留,只等大體記點了物資便全軍出發朝滎陽趕去,滎陽離此不遠,大軍全速之下只大半日功夫便已趕到。
滎陽守將當日見到五勞關大火便立即派人前往查看,卻被滔天大火所阻無法靠近,守將料來如此大火之中必難僥倖,等了數日之後見始終沒有消息傳來,又見火勢漸小擔心滎陽兵力難擋唐軍突襲,因此只在滎陽搶掠一番便摔軍撤走了。
余飛軍到來時面對的是一座空城見不到一個竇軍,有的只是流落街頭百姓們的哭訴,滎陽是余飛的痛,來到這裏他便想起當初滎陽之戰,想起竇建德的屠刀伸向百姓,還大言不慚的嚷嚷:“朕愛朕之民!”
在那混亂之中余飛丟了滎陽,竇軍進入滎陽之後由於攻城時的屠殺而令滎陽百姓反感之極,總是排斥不肯接納竇軍,於是滎陽百姓又遭到竇軍數月的鐵腕鎮壓完全不將他們視為子民,離去時甚至還大搶一番。看着那些失落悲慘的百姓,余飛握緊了拳頭:“竇匹夫,五勞關大火本將還嫌太小……”
由於政事皆由建成負責,因此滎陽的安撫,駐防,接濟難民等事皆由建成來做,余飛只把軍隊駐在城外準備休整一日便發兵河北直撲竇建德老巢。
出征前建成置酒相送,不無遺憾的道:“余將軍,本想與你一同踏入翼州享受最終戰勝之榮耀,可惜就要接手大片土地,一面要安撫百姓發送物資,更緊要的直到如今駐防軍還未招夠更別說訓練,因此為兄只能坐在這滎陽城遙侯佳音了。”
余飛笑道:“殿下諸事繁忙且只管坐鎮後方,軍陣破敵之事交給莽夫即可!”
建成大笑,揮手道:“好,余莽夫,本太子便在滎陽城中調兵遣將接手你打下來的城池,如今竇夏大片領土只在你鐵蹄之下,可要慢些行進否則我接防軍隊都招不過來。”
余飛與建成相視哈哈大笑一通,然後揮手作別率領大軍向竇建德領地馳去。
竇軍已亡了根本,其餘郡城駐守之軍在余飛六萬士氣如虹,裝備先進的大軍面前實是不足為慮,自滎陽出征之後余飛兵分數路僅僅半月間已拿下兗州一十三郡,有的是大軍所至一封勸降書郡守便開城投降,也有的是郡守打算死守,然後余飛軍一通炮火過後三面虛攻一面實攻,試想那竇軍放在後方太平地守城主治安的軍隊豈會是精兵,且數量有限,因此半月後余飛摔本部二萬軍大軍拿下武安郡后不久,各路相繼傳來捷報,余飛拿着捷報欣喜不已,戰爭不久便可以結束了,那時拋開軍國事再把阿姐接到長安便與家人一塊撲進老丈人的一畝三分地里去吧!他立即往滎陽建成處派遣使者督促其儘快前往接手城防以將余飛軍空出來集合攻取翼州。
武安是座不大不小的郡城,這一日余飛帶了林護寶黃奎和一群親兵走出帥府去往街上,他一面想要看看大軍入城安撫百姓做得怎樣,一面也閑來無事想看看這座城的輪廓,眾人騎了馬緩行出府,街上已有稀稀落落的百姓行走,甚至還有一些商販已經擺出商品叫賣開來了,顯然余飛軍攻取武安用時極短同時進城后與民秋毫無犯,因此對民生沒有多大影響。
百姓們久在竇建德治下恐懼於唐軍的到來因此藏起來幾日,如今見唐軍並不為難百姓倒是處處出榜安民百姓們漸漸也放了戒心漸漸地出來了。余飛見如此滿意的笑着,勒馬走到一個賣人偶的攤位前拿起人偶仔細觀賞,只見那人偶做工精細,表情生動,余飛極喜歡便想買下來,他抬頭問年老的攤主價格,卻見那攤主神色不大對勁,似忍耐,似憤怒,又似悲傷,各種表情在他臉上輪番出現。余飛不覺大奇,問道:“老人家,你莫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不成?”
那攤主深吸口氣,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甚至拿出一股大不了一死的架勢:“你是余屠夫?”
余屠夫這個叫法余飛覺得即冤屈又無奈,好好一個穿越者怎就混了這麼一個惡名呢?哎……
第一個這麼叫自己的是王雙,自從穿越過來除了當年搶劫王家村外他自問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不想此時又有人這麼叫自己,他想發怒,但此時周圍百姓竟都陸陸續續圍了過來將他們圍在中間,余飛只得壓住怒氣:“我是余飛,卻不是屠夫。”
那攤主哈哈慘笑幾聲:“你不是屠夫誰是屠夫,五勞關一把大火燒我河北二十萬子弟,我河北千萬百姓恨不能食你之肉喝你之血。”
余飛以為什麼事,原來是為那場大火,雖然殘忍些,但是兩軍交戰哪裏管得了那麼多,先前他也有些內疚不忍,後來到了滎陽見到滎陽百姓現狀想起當日滎陽之戰,他已全無內疚之心,只恨火還不夠大竟然沒有當場燒死竇建德。此時竟被一個街頭攤販質問,余飛不禁變了顏色:“你一個平頭百姓懂什麼軍國之事,知道什麼叫殘忍!若再敢詆毀本將必不饒你。”
那攤販的笑更凄涼了:“呵呵,好大的官威,老頭子年輕時也是刀口子上舔血過來的,你若光明正大打敗竇皇爺殺光我河北子弟老漢自也無話說,卻是正面打不過便用卑鄙手段,我河北人永遠不服,”那攤販說著突然從攤位底下抽出一把利刃大叫一聲:“老漢要為兩個兒子報仇,”便靈活的跳出攤位直朝余飛撲來。事起突然余飛躲避不急肩膀已被劃出一條口子,幸好黃奎,林護寶二人一左一右及時衝出結果了那攤販余飛才傷得不深。
余飛雖傷口不深只是淺淺一道,但經過這麼一鬧已完全沒了遊覽的興緻,他回身正欲帶着眾人回去,不妨一個臭雞蛋扔來正砸中鼻子,破碎的臭雞蛋散發一股惡臭,他急去抹,卻是周圍百姓中爛菜葉臭雞蛋伴着怒罵聲鋪天蓋地般飛來,即使親兵們忙左右遮攔也實在遮掩不住,黃奎憤怒拔除戰刀怒吼一聲跳出去一刀便結果了一個扔得正歡的老婦,這下百姓更憤怒了人山人海大有要用唾沫菜葉之類將余飛一行淹沒的架勢,余飛急拉回黃奎,黃奎依然叫着:“將軍,讓末將殺了這些暴民,”
余飛一把搶過他的刀扔在地上,周圍雞蛋菜葉來得更猛了,二人只得抱頭抱腦在親兵護衛下踉蹌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