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以身相許如何

第四十章 以身相許如何

“既如此,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何皆深知人與人之間相處。最為穩固的關係就是,利益關係。銀貨兩訖,各取所需。而人心是多變的,親情,友情,愛情之類的無非就是在特定的情況之下,特定的場景之中說的特定的話語,不僅毫無意義,而且也不能讓人產生安全感。

“何少主果然是一個明白人。那麼我想知道的是在整個事件中,花曲娪在其中能起到什麼作用?”

花曲娪果然是蘇槿最在乎的人。何皆冷笑,他正沉浸在知道蘇槿弱點的喜悅之中,忽然又察覺到不對。蘇槿一開口就是關於花曲娪的,既然他能想這層意思,蘇槿又怎會想不到?很有可能是蘇槿拋出來的餌,他絕對不會上鉤的。

“公子似乎是弄錯了一件事,貴夫人可不在我們的計劃之內,那日在大門之外我還是頭一次見她。”這件事何皆打算如實相告,畢竟第一次交易還是慎重些好。

蘇槿心中有數,他這個問題確實是在試探何皆,倘若他說了假話,後面的交易也就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蘇槿微微一笑,示意接受這個答案。“天汐和長連此刻在亭風院。”

“亭風院?你說他們在亭風院,怎麼可能?”他親自去亭風院看過,什麼線索都沒發現。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一驚!“你的意思亭風院裏有密室?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莫非……?”

此話一出,何皆後悔了,因為蘇槿會認為這是他問的第二個問題,和第三個問題,這兩個問題無關緊要卻白白浪費了兩次對蘇槿打探消息的機會。

果不其然,蘇槿說:“看來何少主對自己的家裏也有不熟悉的地方。亭風院的確是有密室,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暫時留個懸念。而我的第二個問題是請何少主告知那批灰衣人的身份?”

何皆短暫思考片刻,回答道:“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那些灰衣人極有可能是朝廷的爪牙,在下一個江湖中人,得到的線索確實有限。”其實關於蘇槿是如何得知亭風院有密室的原因何皆還是很在意的。就像是自己所擁有的東西自己不了解而另一個人卻知道得清清楚楚一樣。

蘇槿怎會不清楚何皆的想法,“這些日子多謝何少主照顧,為了表示謝意,我附贈何少主一個消息,相信對你很有幫助。”

何皆來了興趣,現如今他最關心的就是天汐手上的那份地圖。

“天汐手上那份地圖被我換過了,真正的地圖被我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只有我們安全下山,東西自然會交到少主何少主手中。”

又是交易,不過蘇槿這句話包含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何皆做了一番較量之後最後還是答應了蘇槿的要求。他要的只是他們在浮雲派內的安全,誰又能保證離開浮雲山會不會遇到麻煩呢?

蘇槿從袖兜里拿出一張紙,掀開來看是一份地圖,他推到何皆面前,說:“這是浮雲派里所有的密道結構,何少主如果不放心大可一試。”

何皆隨意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交給了陌疏去確認。

此時亭風院裏,楚悅悠悠轉醒,她看着那團被她揉成一團又被打開的畫紙陷入沉思。

天汐睡醒的時候周圍依舊是一片漆黑,分不清楚是什麼時辰了。她坐起來,吸氣的時候喉嚨嗆了氣,立馬咳嗽起來,愣是咳個不停。

蘇長連正在不遠處探查環境,聽到天汐這邊的動靜立馬趕過來,腰間取下水囊摸索着遞給天汐。

天汐就着水囊喝了幾口水,這才緩過氣來。她喘着粗氣,對蘇長連道了聲:“謝謝。”

“今天精神可好些了?”

天汐點頭,發現蘇長連應該看不見她點頭,又開了口:“好多了。”就是肚子有點餓。

後面那句天汐不好意思說,說出來也沒用,她記得昨天他們跌下來的時候太突然,蘇長連只顧着來拉她,哪裏還顧得上帶包袱一起。所以,挨餓是一定的了。

蘇長連把水囊放好,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想必你餓了吧。”他上一頓還是昨天中午吃的,一個正常人早就餓得快不行了,他覺得天汐也不例外。

天汐點頭,又想起蘇長連看不見,開口說:“早就餓了,只是沒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那你現在就好意思了?”蘇長連這個時候了還不忘打趣道。

“你既然都開口了我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莫不是跑到上面去拿行李了吧。”天汐猜測道,不過,天汐心裏清楚他們周圍大概是怎樣的一個環境,掉下這種直上直下豎井本來就不指望能夠上去,況且誰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夢靈活地躲避亂石。所以根本沒有任何希望能上去。

可是天汐卻沒有注意到他們跌下來的時候蘇長連自然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之下安然地將她帶到地面的。

蘇長連哪裏知道天汐會這麼想,他還覺得天汐非常聰明,一猜就中:“不然,你以為哪來的水囊?”

天汐覺得呼吸一滯,他果然上去了!他是怎麼上去的?難道他已經成仙了?內心如同波濤洶湧般完全不能平靜,但是面子還是得繃住了。都是同一輩人,差距怎會如此懸殊。天汐努力穩住自己的語氣與態度,盡量不讓蘇長連察覺到她的反應。

身旁傳來窸窸窣窣得聲音,應該是蘇長連正在翻動包袱,片刻之後拿出一個餅遞給天汐。天汐不知何時已經上前一步,蘇長連這個動作,正好將餅甩在天汐臉上。

明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還是覺得很尷尬,“厲害厲害,這樣黑的地方你都能將餅準確送到我嘴邊。”她就着蘇長連這個動作吃起餅來,後來嫌棄蘇長連舉得太高,吃起來吊脖子,自己動手接過來一陣狼吞虎咽。

“咋們也算是共患難了吧。”蘇長連調笑,以此來活躍氣氛。

天汐咬下一塊餅,剛剛的那股餓勁已經過了,現在細細咀嚼起來,“是啊,想起那日在天江小築我們也算是同富貴了吧。”

“貌似還同床共枕了吧。”

天汐小臉一紅,怎麼突然間就說起這個,“這個嘛,情何況比較特殊,應該不算。”

蘇長連反駁:“怎麼不算?好歹也是鐵錚錚的事實。昨天你還在我身上亂摸來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豈容你抵賴。”

天汐頓時覺得自己手上的餅不香了,乾巴巴的,憤懣地咬了兩口,囫圇咀嚼。

“所以,就着你蘇二公子得意思是,我做什麼您全都記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得對您負責?”

“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明明是你先動手的。除你以外,也沒有女孩子對我這樣過,我好歹是世家公子,你曾經也是名門少主,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這般輕浮得舉動,說出去有損形象。”

“是你主動說的要幫我,怎麼現在就要開始索要報酬了嗎?的確,我現在要錢沒有,要人要命一條。你可真夠黑的,偏偏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

面對天汐如此激昂的語氣,蘇長連知道這個氣氛活躍得有些過頭了。“算了,你現在年紀尚小,等過三年,我就到向天清宮主提親,然後娶你過門,你以為如何?”

“你居然懷的是這樣心思!蘇長連,枉我認為你和蘇槿一樣是是儒雅翩翩公子,沒想到你一接近我就是懷的這樣的心思。我真的看錯你了!”天汐覺得羞憤難當,甚至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

天汐以為蘇長連會立馬辮清,沒想到這句話說完以後竟是辦半天的沉默。

天汐在黑暗中坐了約摸一盞茶時間才聽到蘇長連開口:“你當真眼裏心裏只有蘇槿?”

天汐認真地想了想這個問題,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蘇槿產生好感得呢?她聞到了蘇長連身上聞到了藥味,加上江家人的說辭她一直認為是蘇槿救了他,開始心存感激,後來在玉蘭苑隔着門帘見了一面,她覺得和蘇槿相處起來很舒服,所以開始關注他。第一次見面是在王府,雍容的氣度,常常掛在嘴邊的淺笑讓她入迷。喜歡一個人是這樣嗎?天汐開始不確定起來,這種感覺就說明自己喜歡上蘇槿了嗎?這種感覺好像沒有阿潯說得那麼深,也沒有那樣轟轟烈烈。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就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不自覺的想要去守護他。”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朦朦朧朧,像一陣微風吹着湖面,泛起淡淡漣漪,沒有一絲大的波瀾。總體上是一種很愉悅的感覺。

“那麼,我呢?”其實這個問題蘇長連準備了好久,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問,既然現在都開了這個口了,索性就把想問的問題全部問出來。

講真的,天汐很少關注過蘇長連,在她印象中,蘇長連是一個武功極高,做事卻很隨性的人。身為蘇槿的盟友,天汐對蘇長連也沒有過多得防備,所以他平時幹什麼,天汐都沒注意過。現在被問到這個問題,天汐換了一個角度想了一下。第一次見到他應該是在景陽樓她被薛金風圍困的時候,他救了他,馬背上那個模糊的背影。然後就是王府門口那三兩句話,之後他都是與蘇槿一同出現。再後來就是楚悅的婢女刺殺她,他又救了他一次。怎麼感覺每次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他總是能及時趕到將她救下,是恰巧碰撞見的嗎?

感情的事,好像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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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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