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秋後的乾爽
第二百一十章秋後的乾爽
趙秀娥見二哥現身,把心裏不痛快強壓了壓,沒表現出來,這可算是極大的進步,他坐在弟弟床邊,緊鎖眉頭,真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她也不好發作,丈夫這是在鬼門關撿回一條命,她得念阿彌陀佛,可是丈夫住院一個星期了,楚陽和楚嬌一次都沒來過,大哥更別說,她心裏面委屈,給丈夫擦洗完,端着盆,冷眉冷眼地出去了。
“你們什麼事都瞞着我,小軒也是我侄子。”楚軍還在耿耿於懷。
他無言以對,他們夫妻是鐵了心不參加婚禮的,事發突然,這也不能怪他啊。
“你想那麼多幹什麼,小軒永遠是你侄子。”他淡淡地說。
“唉”楚軍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他眼睛裏空洞洞的,沒有親情的溫暖,他就如黃了樹梢的枯樹,怕天風無情。
“二哥,你知道的,我的心是向著這個家的,我死不怕,就怕”他眼角濕潤。
“沒有啊,他們都是你的親人,是你想多了。”他為他掖掖被角。
秀娥板著臉走進來,她把手裏塑料盆放到地上,用腳踢進床底。
“明兒出院,就住媽那兒。”她想說,一家子白眼狼,沒一個有心的,她怕丈夫激動,忍住沒往下說。
“回去住好,媽一天到晚念叨你,楚陽和楚嬌急得不行,都是一家人,沒有說不開的結。”他看了看錶,毛子打電話說有事。
“二哥,聽說關彤彤飯館給你留下了,你撿個大便宜,怪不得你不惦記拆遷款,是看不上眼呀。”她翻起白眼球。
“秀娥,你說什麼呢,二哥不是那樣的人,他怎麼會跟關彤彤走得近?”楚軍不信。
“你還不知道吧,飯館最初就是人家關彤彤的,什麼入股,他是人家雇傭軍。”她陰陽怪氣地努努嘴。
“這不能,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別往楚家老爺們身上想,再說,玉芬多好的嫂子,他怎麼可能幫着外人欺負她?”他強撐着身子發出雷霆般的質疑。
“誰跟你說的?”二哥臉紅起來,說話結結巴巴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不幹凈,洗是洗不白的。”她端着胳膊倚在桌角,她是什麼人,大小也是個頭,三哥一出事,她就四處打聽,從毛子嘴裏知道不少二哥做的事。
“我真為玉芬叫屈,她一個弱女子怎麼抵得過你們的虎狼之師,她離開楚家,完全是你們逼的。”她咄咄逼人,讓二哥毫無招架之力。
“沒影的事,我還有事。”他落荒而逃。
“楚軍,你看到了吧,你在楚家是最乾淨的,她們壓根就不知道誰真對這個家好,明天我們出院。”她還是把心中的鬱悶和憤怒說出來了。
“老婆,你說得對,回家。二哥要是真這麼做了,我一定給玉芬嫂子討個說法。”他盯着門口,好像剛剛走出去的不是他的二哥而是一個給楚家帶來不幸的人。
“三哥就相信他,他什麼事都不跟我說,現在他攤上官司,我有多恨自己你知道嗎,我也是楚家一份子,上陣親兄弟,我會保護不了他?”他心有不甘。
“聽說,她把小軒帶走了,三哥竹籃打水一場空,我看,他也活該。”她把這一類男人都看成是豬,蠢的要命。
“你說我什麼都行,別說三哥,他也是被關彤彤蒙蔽,怨不得他。”他沖她笑笑示好,“哎呦呦,我腿疼。”
她瞪了他一眼,走過來,輕輕掀起被子看了看,“大夫,大夫”她高聲喊着。
楚昭一路忐忑,匆匆來到小店鋪,毛子遠遠見到他,興奮地跑過來,“哥,好事。”
“好事?是不是關彤彤把店給你了?”他揮着胳膊大喊咆天地。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摸着後腦勺,一臉懵懂。
“行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關彤彤已經走一星期了,事怎麼才露出來。
“她不讓我告訴你,怕你不接受。”
“但你嘴又不嚴實,賣出去了?”他真想罵他一頓,這不是昭告天下他是關彤彤的同黨嗎?
毛子尷尬地說,“四嫂問我,她多精的人,我怎麼瞞得住。”
他語氣平和下來,拍了拍他肩,“沒事,是我心急了,這不關你的事。”
他滿腹心事地走進小店鋪,凌凌正在手腳麻利收拾顧客走後的殘桌,見到他進來,她“刷刷”地把桌凳擦乾淨,站在一邊機靈的大眼睛,在他臉上掃來掃去。
毛子蹭進來,向妹妹遞個眼色,凌凌會意,從小櫥櫃裏拿出一份合同,放到他桌前。
“她走的時候,囑咐我,一定交到你手上。”毛子小心地說。
“哥,你拿主意吧,這個小店也挺好的,我和凌凌就不回去了,你沒有我們,諸事小心。”
他拿起合同看了看,扔到桌子上,“不是我們的,我們一分也不能要,毛子,你把它收好,她還說什麼?”他抬起頭看他。
“沒有,當時,我情緒很激動,畢竟我們兄妹是她趕走的,她跟我們道歉,說那十萬塊錢她要回來了,給我們作為一點補償,我拒絕了。”
“你做得對。”楚昭點了點頭。
“哥,她人不壞,就是凶了點。”他想了想說。
“毛子,這個小店我也沒出過什麼力,掛着我的名,不是長久法子,我還需要時間靜一靜,小店你們就先經營着,我就不過來了。”他心情很不好,剛剛還把關彤彤恨到骨子裏,他是個男人,男人不是得挺直腰板,撐住天地大義嗎?
他想到趙秀娥的話,此刻,他不覺得有多丟人了,他要去找玉芬解釋,他還想最後見一見李慧娟,他要為向他傷害過的女人深深一鞠躬。
“哥,這不是你的錯。”毛子心疼地看着他。
“毛子,有些事你不知道我做的有多過分。”他扭過頭,看着門外,平復心情。
他們良久沉默,最後,他站起來,拍拍屁股,“走啦,有事打電話。”
兄妹倆目送他走出小店,他疲憊的身體在夕陽下略顯傾斜,如同負着千斤的重擔,他終於意識到每個人都有罪要去贖,不管你給自己找到一個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能永遠藏起來。
“哥,楚哥怎麼了?”妹妹眼睛裏閃動着靈動的光,她善良,純凈的眸子裏只有對未來的美好企盼,她想追過去,卻被哥哥一手拉住,“讓楚哥去吧,他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夕陽染紅天空,熙熙攘攘的大街,充盈着入秋後,乾爽氣息,每個人都好像走出陰霾,爽爽利利地幹着自己一份事,為了生活,更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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