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流沙之戰（十）
貧瘠之地
剃刀高地
“快點，都跟上！”
“你們這群蠢貨，想吃鞭子嗎，加快速度！”
擁擠在一起的野豬人戰士鬧哄哄的排着隊，在督軍的咆哮聲中，踏上倒下來的巨大艙門快速登艦。
炎熱的貧瘠之地久違的迎來了涼風的吹拂，這都歸功於巨大的浮空母艦擋住了炎炎烈日，投下了大片陰影。
陰影之下，野豬人大酋長瞪着他那雙碩大的豬眼，抬起頭仰望着遮蔽了他視線的三艘浮空母艦，心顫不已。
雖然已經被提前告知，還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浮空母艦真的降臨的時候，他才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渺小！
阿加西.鋼鬃難以想像這種巨大的浮空母艦到底是如何建造的。在他落後的認知中，這種遠超時代的造物，凡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唯有神靈的偉力才能造就這種奇迹。
“暗月議會太可怕了，絕不能與它為敵！”
阿加西.鋼鬃不僅掐滅了原本心中對於暗月議會不利的念頭，更堅定了抱緊暗月議會大腿的決心。
四萬野豬人戰士，一萬野豬人騎兵與一萬頭野豬坐騎，近六萬數量的野豬人大軍，花了半天的時間，才全部登艦完畢。
浮空母艦艦橋
“這跟計劃好的時間不一樣，”紫月議員不滿的視線讓阿加西.鋼鬃厚豬臉皮也有些羞愧：“你的軍團毫無紀律可言，因為你們的延誤，拖累了整個艦隊的航程。令我們成為了笑柄。”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紫月議員冷冷的拋下這句話就轉身不再理會他。
阿加西.鋼鬃的豬臉神色難看，暗下決心，等結束這場戰爭后就好好“修理”自己的軍團。
“傳我命令！”
“升空！”
紫月議員一聲令下。
浮空母艦的橢圓形巨大氣囊，發出了一陣陣沉悶的巨大氣體聲響。艦船艦體表面刻畫的符文，也接連亮起隨後隱沒。
三艘浮空母艦就在剃刀高地留守野豬人驚嘆的目光中升到高空，隨後調轉方向，朝西邊的方向飛行，最後消失在天際。
…………
菲拉斯
埃雷薩拉斯
今夜，上層精靈辛德拉們聚集在城市的廣場和各個高台與露台，抬頭仰望着頭頂的天空，進行着熱烈的討論與交流。
引起這種全城騷動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此刻的埃雷薩拉斯上空已經被徹底的遮蔽了。
整整十六艘浮空母艦組成的艦隊，排成五列整齊列隊，懸停在埃雷薩拉斯城的上空，把埃雷薩拉斯城及周邊地區，遮的嚴嚴實實，連雙月的光輝都看不到。
但浮空母艦上眾多的魔法照明燈，所投下的燈光束，卻將埃雷薩拉斯城照耀的燈火通明。
這群浮空母艦大小類同，造型卻不完全一致，都各有特色。以三艘為一個小隊，不僅有着獨特的徽記與旗幟，塗裝花紋也顏色分明。
尤其是其中一艘通體銀色塗裝的浮空母艦，不僅體積明顯大了一圈，造型別緻更具威懾力。在它的艦頭部位，銀色虎頭裝甲那仰天咆哮的姿態，更彰顯了它獨一無二的旗艦地位。
“快看，又來了三艘！”
一聲驚呼吸引了眾多辛德拉的目光。
只見從東邊的夜空，閃爍着魔法信號燈的三艘浮空母艦正朝埃雷薩拉斯城飛來。
“這麼巨大的飛船，居然有十九艘……”
“萬幸我們是盟友，不是它們的目標……”
“我很想知道，如此強大的艦隊，到底要花費多少資源……”
“相比這個，我更想知道是什麼樣的敵人，需要出動這麼強的艦隊去攻打……”
“你猜我們埃雷薩拉斯的魔法護罩，能抵擋幾波炮擊？”
“閉嘴吧，你沒看到奧法衛士就站在那裏嗎，你想進禁魔監獄？”
“……”
與此同時，親王寢宮內。
托塞德林親王正以虔誠的姿態半跪在地毯上，等待着主人的訓話。
“交給你們的研究任務，完成的不錯，”艾薇莉亞放下手中的報告誇獎道：“不愧是替艾薩拉女王保管奧術密法的辛德拉。”
“沒有主人，就沒有如今的辛德拉，這一切都是主人您的恩賜。”托塞德林謙卑的說。
“做得好當然得有獎賞，”艾薇莉亞對研究成果很滿意，心情愉悅的說：“你之前一直堅持提交的提高永恆魔晶配額的申請，我批准了。”
“讚美您，偉大的主人！”
托塞德林忍不住笑容，這個申請已經被駁回了一百多年了，終於批准了。達成目標的喜悅感與成就感讓他不由陷入了回憶之中，回想起這離奇的三百年經歷，彷彿夢境一般不真實，恍如隔日。
經歷了“血色會議”的政變之後，哪怕投靠了來路不明的上古之神，托塞德林也曾一度的絕望，認為埃雷薩拉斯終將走向毀滅。
因為上古之神是邪惡的，這從祂賜予的力量就能看出來。
被一位邪神掌控生死，除了被奴役壓榨至死，難道還能被拯救么？別開玩笑了！
可事實卻是，艾澤拉斯真的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托塞德林活了上萬年樹立的對邪惡的觀念，被這位叫薩拉艾爾的上古之神以前所未見的手段粉碎了一乾二淨。
最開始是幾艘浮空母艦突然降臨，造成全城恐慌的同時，二話不說簡單粗暴的直接空投了大量物資，然後冷酷離場。解決了閉門封城的埃雷薩拉斯一直以來物資短缺的問題，讓所有辛德拉精靈感覺像在做夢。
接着，一大批薩拉艾爾的信徒造訪了埃雷薩拉斯，並在托塞德林的支持下，創立了復仇女神教會。讓托塞德林吃驚的是這批信徒的身份，居然是一群卡多雷（暗夜精靈）。
這批信徒能力強大，效率極高。很快就在埃雷薩拉斯選址自建了一座神廟，並供奉復仇女神雕像。之後，復仇女神教徒，開始了傳教行動。
到這裏，托塞德林認為邪神的收割準備已經做好了，之前的空投物資的迷惑行為，也應該只是邪神的迷惑手段。
不止是他，知道內情的辛德拉議員們，和一部分消息靈通並有頭腦的辛德拉精靈，都是這麼認為的。
可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所有辛德拉精靈的預料，並朝着詭異的方向一去不回。
先是被傳教的辛德拉精靈被魔癮症折磨的時候，痛苦之中向復仇女神乞求救贖的行為，竟然緩解了魔癮帶來的痛苦。這個發現震驚了所有辛德拉精靈。
要知道魔癮對於辛德拉精靈來說就是絕症。這種痛苦除了吸魔之外的手段，是根本沒法緩解的，只會讓人生不如死。要麼堅持下來苟延殘喘，要麼理智徹底崩潰，變成一具渴望魔力的行屍走肉。
之後，復仇女神教會當眾宣佈，凡是信仰復仇女神的信徒，都將獲得女神的庇佑，減輕魔癮症的痛苦。
有着真實案例擺在眼前，飽受魔癮症折磨的底層辛德拉精靈，猶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立即全部淪陷。緊接着是中層和上層看見效果后，也紛紛加入。復仇女神教會就這樣，在極短的時間內，成為了埃雷薩拉斯最強大的宗教勢力。
這還不算完，復仇女神教會的野心並不止於此，他們開始滲透掌控埃雷薩拉斯的一切。最後，不止是辛德拉議會，連托塞德林的權力都被徹底架空了。當然，其中不乏托塞德林的自願配合。
因為他開始對邪神的目的感到好奇，明明可以靠力量征服一切，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玩一場遊戲？難道這就是邪神的癖好？
托塞德林開始期待由邪神掌控的埃雷薩拉斯最後會變成什麼模樣。
在復仇女神教會的經營下，從前為了爭權奪利而頒佈的行政法令統統被廢除。一項項改革措施出台，開始洗刷各種頑固舊疾。
接下來一百年中，民生、治安、經濟、財政、軍隊、法律，外交，一一被改善。埃雷薩拉斯重新恢復了活力，開始逐漸走向繁榮。
而確保復仇女神教會改革得以順利成功得關鍵核心則是——永恆魔晶的出現。
只需要指甲蓋那麼大小的一片永恆魔晶，就足以供一位身患魔癮症的辛德拉精靈滿足吸魔的需求，維持一個月的正常生活。
永恆魔晶才是救贖辛德拉精靈的真正曙光。而發行永恆魔晶作為埃雷薩拉斯貨幣的復仇女神教會，則成為了真正的救世主。讓所有辛德拉精靈心甘情願的為之臣服效命。
雖然復仇女神教會聲稱這是神靈的恩賜，但托塞德林敢以自己的靈魂起誓，製作永恆魔晶的原材料，絕對是永恆之井的井水。
一位能從暗夜精靈手中竊取永恆之井的上古之神，這其中意味着什麼，托塞德林比任何辛德拉精靈都清楚。
在復仇女神教會統治了埃雷薩拉斯一百五十年之後，忽然毫無預兆的又把統治權全部交還給了托塞德林。並拒絕了他的挽留，除了留下一些維持復仇神廟的必要人員外，全部撤離了埃雷薩拉斯。
自此，托塞德林成為了薩拉艾爾的狂信徒，薩拉艾爾成為了他信仰的唯一真神。
……
“托塞德林！你在想什麼？”
陷入回憶的托塞德林被拉回思緒，立即回應：“請原諒我的失禮，主人！我太高興了，不小心走神了。”
“雖然不想打斷你的好心情，但我還是要提醒你，”艾薇莉亞指了指頭頂說：“紫月的艦隊已經回歸，你該出發了，別讓他們等太久。”
“遵命，主人！”托塞德林心領神會：“勝利必將屬於您！”
“那我拭目以待……”
拜別了艾薇莉亞，托塞德林昂首闊步離開了寢宮。
艾薇莉亞拿起桌上的一顆紫葡萄放在眼前端詳：“克蘇恩啊，你會是什麼味道呢？”
飽滿的紫葡萄被送入口中，甜美的汁水充盈了口腔。
“真是期待啊……”
“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