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置之死地
正常情況下，人們根據紅細胞表面有無特異性抗原（凝集原）A和B來劃分血型，同類型血型的人可以相互輸血。
正常情況下，只有具備了無菌環境和相應的醫療人員與設施才能進行一場手術。
但凡事都有例外，比如，O型血的人可以給其他任何血型的人輸血；比如，在炮火遍地的情況下，醫生根本就沒有手術室也必須要進行一場手術。
黎陽，是O型血。
此時此刻，在標有“nourishment”字樣的箱子裏，就有一小箱O型血的血液存儲。
箱子裏還存放了大量的抗生素、麻醉劑，酒精、縫合線，醫用紗布，防毒口罩，幾套手術刀具。
去拿葡萄糖的時候，黎陽就看到了那箱血了，沒有血液檢測劑，所以，無法斷定張無忌什麼血型。
如果一開始張無忌的血型和O型血在交叉配對的時候發生了排斥反應，那黎陽當時就將這種想法扼殺在搖籃里了。
但是沒有，黎陽在搶救他的時候從床上跌下來，流了點血，鬼使神差做了配血實驗，將張無忌的血清，不那會他還是曾阿牛，將曾阿牛的血清加自己血液的紅細胞懸液，以及自己血的血清加曾阿牛的紅細胞懸液，同時進行凝集試驗。
結果是，曾阿牛的血和O型血並不排斥。
雖然O型血和O型血不太一樣，至少這說明了，曾阿牛不是RH、MNS、P之類的這些稀有血型。
解決了失血過多這一問題，黎陽覺得，可以一試。
儘管接受的是非系統的醫療培訓，但有過兩年戰地隨軍經驗的黎陽沒有辦法不去試想這種可能性。
但她心裏也清楚，僅憑這些東西就想要進行一場開胸手術，尤其是一場不清楚病人內臟損傷程度的開胸手術，實在是天方夜譚。
並且，就算手術過程會順利，術后的感染和併發症也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無論這麼看，開刀破胸的這種做法都不太可行。
曾阿牛不是曾阿牛了，他是張無忌，想來想去，黎陽決定，做，不做，由張無忌的親屬決定。
…………
…………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宋遠橋雙拳握緊，全身上下青筋暴起。
黎陽找來殷天正、殷野王、宋遠橋父子和楊逍，想跟他們商量下一步的治療方案，也就是那個大計劃。
宋遠橋明顯情緒失控，他知道無忌受了很重的傷，也無數次落淚懊悔，但是當黎陽把他傷勢仔細描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沒能控制住難過的心情，他們兄弟七人雖無血緣關係，但自小在一處長大，受師父教誨，早已成為彼此最親的親人，張無忌更與宋青書一般如自己的孩子，如今他為了救自己而陷身與於危境，這讓他如何良心難安。黎陽在圖紙上畫著，每一筆都像刀子一樣劃在了他的身體。
“宋大俠，實不相瞞，砸在你們身上的箱子跟我有關係，只是他們為何會從天而降，這其中的緣由，我也不清楚，說到底，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所以我一定會盡我最大力量治好他。至於其他一些事情，恐怕真的要等張公子醒了，才能大白於天下。”
當問題的答案對你不利的時候，就迴避它，把答案拋給另一個人。黎陽說不清箱子的問題，就把它丟給張無忌，張無忌能活過來，箱子也就不那麼重要，張無忌要是死了，這很多問題也就無人可查。
“這裏，是心臟，這裏是肝，這是膽，這是兩處肺，這是大腸、小腸、腎臟。”
黎陽拿着紙筆，一筆一畫給殷天正、殷野王、宋遠橋父子和楊逍描繪着張無忌的內臟情況，“貴公子，左側胸腔的情況我還不清楚，但是目前確定的是，他右側由心臟通向肝臟供血的一根支動脈發生破裂，我已經修補，還有右肺上有一處肺大泡，我也做了輕微的處理。
至於，他身體裏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我不清楚，只是他的肝和肺傷的很嚴重，那個肺大泡佔據了他右肺的一多半，我修了破損的一點，但肺有一小部分壞的很嚴重，已經沒有辦法修補，唯一的辦法是切掉，肝的具體情況我沒有看清楚，胸腔里的縱膜也有至少兩處的破損。“
黎陽儘可能地把病情用他們可以理解的方式表達出來。
楊逍人躺在擔架上，心卻不亂，“姑娘，你方才說了一個字，看”。
“對，我在張公子身上戳了幾個孔，伸了個鏡子進去”，黎陽拿出膠袋包裝好的胸窺鏡給他們看，“但由於角度受限，裏面情況又比較複雜，很多地方都看不太清楚。”
“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我的建議是，等，先等着。12個時辰之內，我會監控他的右側胸腔，因為他之前有過一次心臟驟停，也就是脈搏消失，所以一旦出現惡化，我希望事先能得到你們幾位的許可，讓我給他做一個開胸手術。”
“也就是，把胸部打開，看一下他的五臟六腑究竟哪裏出了問題，修好，再合上。”
幾人對這種治法聞所未聞，當下沉默不語，黎陽接著說道：“他現在的情況是，一旦胸腔內再有積液或者血滲出，必死無疑；但是開胸的話，有可能會活命，也有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大夫也是。我之前以為，我認識的曾阿牛是個孤兒，所以才擅自給他做了胸腔鏡，如果事先知道，他是張無忌，沒有你們的允許，我不會在他身上動一個口子。你們是他的親屬、師長，在張無忌的意識沒有恢復之前，這件事，你們說了算。”
“如果決定了，儘快讓我知道，我需要時間準備很多開刀前的東西。”
黎陽起身，拿聽診器仔細檢查了張無忌的胸腔，情況不太妙，心跳很微弱，胸腔有斷斷續續的雜音，眉頭微皺，楊逍等人便已瞭然張無忌的傷勢了。
“打開胸腔，有多少勝算？”殷天正緩緩開口。
“六成，或者不到一成”。
“宋大俠的意思呢？”殷天正轉向宋遠橋詢問道。
宋遠橋抱拳回道：“無忌因為救我而傷，此事全聽殷老前輩的安排。”
“陽姑娘，那就按你的意思來吧。”
黎陽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