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對戰武當
殷梨亭雙手抱拳，主動請纓，“大師兄。”
宋遠橋遲疑片刻，遠處楊逍傳來聲音，“久聞武當七俠名門風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曾公子，武當張真人德高望重，門下諸弟子也都是人中豪傑，人品武功皆為上乘，若能僥倖與其中一位交手，哪怕身死其手，你也不虛此行了。敢問武當諸俠要派哪一位出戰呢？“
黎陽望向楊逍，他坐在明教眾首領最中間，想必是其中身份地位最為尊貴的人。
他眉頭緊鎖，視線緊緊盯着場下，看來他是怕武當五俠聯手對付曾阿牛，才說了剛剛那番話，只是，他身為明教最高首領，為何一昧捧高別派，傷了自家威風？
也是此刻，黎陽才知道，原來張三丰此時還在人間，是他們的師父，那麼以後看見武當派的可得繞着走了，雖然武當太極拳和太極劍還未出，但畢竟是自己理虧，就好像，別人辛苦準備去申請專利，還沒來得及宣佈，自己卻搶先一步，說這專利是自己家的，還拿這個去攻擊別人的產品，這種行為實在是說不過去。
…………
場下。
宋遠橋正在猶豫，以五敵一，縱使勝了，也不光彩；但若以一敵一，恐怕五俠之中，誰也沒有勝算，更何況這少年和那姑娘，剛剛在後面不知道商量了什麼密謀。想要對付此人，並不容易。
一面是六大門派聯手剿滅明教的殷殷囑託，一面是師父經常叮囑的俠義二字，大義與小名，如何取捨，宋遠橋心中當真是十分糾結。
俞蓮舟、張松溪、殷梨亭、莫聲谷、宋青書等人也莫不做聲，等着大師兄做出決斷。
但在黎陽看來，結果已經擺在那裏了，無論派幾個人出來，打個幾天幾夜，他們都決計贏不了曾阿牛。
如果把一個人的武功修習比作一道向上的山路，也許曾阿牛比在場所有人走過的路都要少，但他底子本來就好，又是黎陽用電梯直着拉上來的，位置高呀。
高處的人可以看到低處人的奮力前行，而低處人卻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高處究竟會有怎麼樣的風景，就算曾阿牛並未理解這太極功法的玄妙，但境界在武當眾人之上，又有深厚的內功，反應力更比中年人強，只要他們不耍什麼陰招，穩贏！
曾阿牛的功夫是被黎陽的電梯拉上去了，但是黎陽自己呢？
她想起來到這世界之後，與習武之人的種種糾葛，她自然與這裏人的身子有些不一樣，武功再高未必能傷她分毫，但低洼處不會武功的隨便一個人也可能就要了她的命。
她的武功該在海拔多少呢？
…………
曾阿牛雙手抱拳，十分恭敬：“明教楊左使所言不虛，在下雖是山野小子，卻亦十分敬仰武當諸俠肝膽心腸，若在平時，武當各位就是要小子去死，曾阿牛也決計會言聽計從，但如今事關重大，方才的種種誤會，小子已經細細明說，斗膽，請武當諸位豪傑能夠手下留情，放明教各兄弟一命，曾阿牛定永記在心，誓不敢忘。“
這番話並沒有打動宋遠橋，他長吸一口氣，“武當七俠向曾少俠求教。”
明教後面的銳金旗兄弟之前受過張無忌恩惠，大聲疾呼：“你們武當派不是什麼名門正派嗎？我看和少林寺還差得遠呢，五比一，是要打群架嗎？“、”真是辱沒了張真人！“、，，，。
“閉嘴！”楊逍厲聲道，不准他們再說話。
“曾少俠，你對我明教的大恩大德，我明教上下感激涕零，你已仁至義盡，我楊逍看在眼中，武當七俠德藝雙高，他們聯手應戰，絕非小可，曾少俠，還望三思。“
“嗯，楊伯伯，你放心，我有分寸。”
這一請一答，觀戰的人一頭霧水，黎陽也是不思其解，為什麼這個楊逍這麼回護武當？是武當派真的很厲害，還是曾阿牛和武當有什麼關係嗎？
白眉鷹王殷天正喊了楊逍，楊逍卻閉目不答，楊逍旁邊的楊不悔跑上前去，在鷹王耳邊低語幾句。
白眉鷹王笑逐顏開，一個激動，好不容易止住的傷口又開始汩汩小泉般流血了。
他們武林，亂得跟傳說中的名媛交際圈有的一拼了，之所以加傳說中的，是因為黎陽一直對那個圈子不感興趣，她是那裏的熱點話題，也可以在那裏進進出出，但她始終不在那裏。圈子是為有資源和有資源需求的人搭建橋樑的，而黎陽，生來就具有一切資源。
黎陽想想過去，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身髒了的破衣服、滿是泥巴的手指甲蓋，沒辦法，人生無常，有起就一定有落。
她看旁邊一處女子眾多，便過去向一位首領模樣的人要了件厚衣服和一些吃的，那人正是明教天地風雷四門中地字門的首領薛木棉，薛木棉見黎陽臉色不好，當即猜到了她身體不好，這姑娘是明教的貴人，她不敢怠慢，忙拿給她一些熱水和麵餅。
披着大大的斗篷，抱着食物和水，黎陽尋了個特別舒服的石頭，坐等曾阿牛凱旋。
宋遠橋先來，問曾阿牛可使什麼兵器，曾阿牛之前已經使過一枝梅花了，想起黎陽教他時使用的木棍，便也從地上撿了一根稍微長點的木棍。
兩人相對作揖，宋遠橋先起劍，曾阿牛以同樣的招式比出。
“曾少俠，賜教了。”語未畢，一挺直劍飛快刺來，曾阿牛連退幾步，這幾步足有十幾丈遠，黎陽瞪大了眼睛，這種武俠片的真實畫面實在是太刺激了。
宋遠橋並不打算跟他打遠距離、比拼速度的對決，一個虛晃的劍勢，便將曾阿牛套牢在他近旁。宋遠橋何等精明，他不慌不忙一招一式地套着武當長劍，劍招快而密，利刃白影卻四面八方而來，把曾阿牛圍得水泄不通，曾阿牛隻顧躲避劍招，有好幾劍從衣服上劃過，原本破舊的衣服，更破了。
黎陽開始咽口水了，這裏的人個個習武，內修內力，外修拳腳，肌肉形體想必也是不差的，這位曾公子呢？
體脂率能有多少？六塊腹肌？是那種健康美還是壯碩美？會比我的游泳教練還勁爆嗎？
想到這裏，黎陽的嘴部動作更豐富了，薛木棉以為她吃了麵餅口渴，忙遞上水囊。
是很渴，黎陽咕嘟咕嘟連着猛灌了一陣。
然後繼續投入到曾阿牛的上半身衣服什麼時候會被宋遠橋的長劍脫下的偉大猜想中。
進展並不順利，可能曾阿牛也意識到了自己即將走光的事實，他漸漸和宋遠橋打成了平局。
不佔上風，也落不着什麼好。偶爾攻一次，也偶爾避一次。
這樣的膠作狀態，黎陽可不喜歡，她很焦灼。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耐心又等了會兒，不行，這樣下去不行，內力耗盡，就相當於汽車沒了油，零部件再好使，司機再厲害也沒用了。
再耐心地等一會兒，還是沒什麼變化。
黎陽是真的沉不住氣了，感情這曾阿牛的“我全都忘記了”，是真的都忘掉的意思。
一把甩了身上的斗篷，“明教里哪位大哥嗓門比較大？幫我給曾公子喊個話可以嗎？我不會武功，聲音傳不過去。”
銳金旗副掌旗使吳勁草雖然斷了一條胳膊，但仍起身，“姑娘可有什麼要緊事要告訴曾少俠？在下吳勁草，為姑娘效勞”。
“吳大哥，你幫我喊，就問曾少俠，是不是把我剛剛教他的，真的全給忘了，忘了的話就趕緊想。””趕緊想“這三個字，黎陽還特意加重了語氣，此時此刻，她對那曾阿牛可是十分失望。
“這，，，”，顯然吳勁草並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姑娘，正是兩方對戰，怕是會分心吧。”
也是，兩方臨戰，旁人過多干涉是兵家大忌，那就算了。反正就這麼一直耗下去，也未必會輸。
黎陽只好再轉身接着去看，發現曾阿牛的木棍，時不時地就會抖一下，而那抖的地方，，是勢點，雖然太極功法比武當長劍要精妙，但二者畢竟同出一源，若是遇一武功剛猛的人，太極自然略勝一籌，但武當功偏偏也走的懷柔路子，相生相似，一時之間互做糾纏，如何在合適的時機尋到合適的方位、合適的力度，這才是在兩股力道中突圍而出的關鍵。
原來曾阿牛早早就尋到了勢點，還不止一個勢點，但是他什麼大動作也沒有，還不住地扮丑。
不是忘了，是一直存了心思要長武當派的威風。
到底武當派是值了他多大的人情，黎陽搞不懂，也不敢再想了。
黎陽抖了抖雞皮疙瘩。
“吳大哥，你能幫我另喊一句話嗎？我想讓你告訴曾公子，就說陽姑娘給他帶了句話，’切磋武藝，對對手最大的尊重就是拿出你真正的實力’。”
黎陽聲音不大，但周邊人卻是真真實實聽見了她說的每一個字，這姑娘姓陽，與明教過世的陽頂天陽教主什麼關係？還有曾少俠，莫非他已然勝了？
縱使一陣狐疑，眾人之中也沒人出頭問個為什麼，只緊緊盯着場上，兩人你來我往，安靜的一潭水裏什麼波瀾也看不見。
自告奮勇當傳話筒的吳勁草看了眼楊逍，想得到楊逍的許可。但楊逍的精力都在曾少俠的功夫上，見多識廣如他，卻也什麼都沒看出來，雙眼迷離，似在沉思。
運氣入丹田，黎陽的話一個字也沒改，“曾少俠，陽姑娘讓我轉告你，‘切磋武藝，對對手最大的尊重就是拿出你真正的實力’。”
什麼？真正的實力？曾阿牛還沒拿出他真正的本事嗎？他想幹什麼？
宋遠橋並不慌神了，運氣行招不變，他更加留意起曾阿牛的招式。
無論宋遠橋的招式如何變幻，曾阿牛都能輕鬆化解，不傷他，但也不限制他。
黎陽的話放出之後，曾阿牛的招式依然如舊，但是宋遠橋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手腳已經明顯受到了束縛，欲抬手壓力自上而來，向右揮劍阻力偏出現在右腕右方。
武當內功自天地萬物之道變化而來，這少年難道竟已尋出破解之法？其中由來，恐怕一時半會也理不明白。
宋遠橋的身形被束縛的更緊了，曾阿牛似乎也心有不忍，用力不敢再大，來自四面八方的渾厚內勁將宋遠橋團團圍住，僅此而已。
與對戰崑崙、崆峒四人時指東打西的打法不同，對戰宋遠橋是，他的招式柔和了許多，但內力卻更加霸道，完全沒有反擊的余手。
宋遠橋的內心是崩潰的，他預料到了自己輸掉的結局，也預料到了整個武當輸掉的畫面。
他的一世英名不要緊，但是武當的要緊，整個武林“剷除魔教，匡扶正義”的正道要緊~！
“絕戶虎爪手！”
起勢迅猛，克敵之短，只能憑此招突圍了！
“絕戶“，斷子絕孫之意。
當初武當七俠約定，這一招只能對和尚道士使用，此時若是出了這招，對這少年…，大義當前，少俠，多有得罪！武當宋遠橋乃不得已而為之。
…………
而黎陽呢？她也是十分苦惱，
對於武學的研究，她還是淺了點，這兩人互相打着太極，十分沒有看頭，反正曾阿牛是會贏的，她不想看了。
轉身問向薛木棉，“薛姐姐，你能帶我去個地方先休息一會兒嗎？”
“當然可以“，這麼招人喜歡的小丫頭，有事明教的恩人，她實在沒有理由怠慢。
這邊黎陽和薛木棉剛要轉身，場上一陣鋪天蓋地的聲響突然傳來，晴天白日的，不知從哪裏來的巨大無比的箱子，長兩米，寬一米五，高一米五，憑空從半空中出現的一樣，一瞬間鋪天蓋地地向場中砸來，哐哐地在一個地方降落，所有人都驚呆了。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黎陽定睛一看，那不是自家的集裝箱嗎？
聽得幾十米之外，一個顫巍的聲音傳來，“曾少俠，曾少俠。”是宋遠橋，武當派的人飛速奔過去，“大師兄，你還好吧？”
“我沒事，是曾少俠，他如今怎麼樣了？”
“是曾少俠臨時推了我一把，我才逃出來的，他怎麼樣了？”
宋遠橋連聲詢問，武當眾人合力搬開箱子，曾阿牛果然在箱子之底，地面凹下去了一個人型大坑。
伸手觸碰，脈搏似有似無，鼻息似斷未斷。
黎陽呆在原地，她想起，自己穿越時空時，也是這樣，砸在了曾阿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