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傭兵與商人與王
“放了三天假，六天才回來，你到底想幹啥？”
狐族的祖地塗山城中的一間客廳內，狐族大長老也是現任族長福克斯·銀白身穿一件白色墨風的長袍，嚴肅的用爪子敲了敲楠木桌子。
“這就不是遇上了點麻煩事嘛耽誤了點時間嘛。”被他問話還一臉無所謂的白虎獸人，是自由傭兵隊長雷德·烈風。
“幹這一行，不可能沒有危險啦~何況做壞事要是太順，也會遭報應的，小事小事！”
“小事？你知不知道，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出了多大的亂子！”
看到白虎獸人傭兵不解的表情，狐族大長老把之前港囗獅族狼族衝突的事件告訴了他。
“不久前，應該是來救金獅城的獅族援軍遇上了剛剛敗退了的狼族殘兵，不論是獅族，還是狼族的軍隊，都死了一堆人。我們商會的港囗也被波及了。”
雷德也聽說了這事，在路上。
“可是這跟本大爺這個傭兵沒有任何聯繫吧？莫非是……？”
“沒錯，不少居民在抱怨為什麼沒看到商會的傭兵保護他們。”
老狐狸無奈地嘆口氣，“可他們也只是什麼情況都不了解的居民，心中的不爽只能靠抱怨發泄，這我很清楚。我有個想法。”
狐族是的城市沿山谷而建，與運河港口相連。並且交通便利，所以有許多為商業而來的獸人居住在這裏。在狐族推動貿易之下，來港受惠的獸人不少。
各族商賈紛紛來到此地，帶來了特色商品還有他們的文化，讓狐族的城市欣欣向榮，但繁城之下，潛藏着不為人知的巨大危機。
除了開始頻繁地在暗地裏進行着規避獸人帝國規定的交易，獲得金錢的商人也雇起傭兵，開始組成民間警團。而要統御這些匯聚而來的傭兵，就需要有個領導者。
於是從獸人們當中默默就被選出的、獸人帝國土生土長的指導者——雷德·烈風，既被外來移民們所景仰，各個委託案也都完美地解決，可以說是沒有比他更勝任的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來？不行吧？本大爺走南闖北的……”
“又不是一直干這活，就是最近一段時間而已。”
老狐狸是個表面精明沉穩但內心又時刻惶惶的混蛋，但他的不安和驚訝倒並不是裝出來的。
“這件事我先考慮一下。”雷德吼了一聲，他的笑聲更像是聲咆哮。
“熊貓仔和鱷魚仔他們回來了嗎？”
“你怎麼不問獅族的那位？”老狐狸眼皮不易察覺地微微動了一下，他有點驚訝地問。
“萊恩？他估計忙着呢。”
“你和他走得，”他輕聲說，“要比我想像得近。”
老狐狸喝了口菊茶，聲音更加低了下去。“太近了。”
雷德完全不以為意，“白痴才這麼覺得。”
說完，虎爪一丟。
“嗯？”老狐狸疑惑的打開小袋子。
是金幣？！
夭壽了！大白虎雷德給老夫錢了！還特么是金幣！到底想幹啥啊！！！
狐族大長老好像想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雙手交叉在胸前，退後幾步，眼神中滿是警惕。
老夫不賣身！
“你這老不正經的！別想那些污七八糟的東西！！！”
雷德破囗大罵，咳嗽了幾句，“是本大爺的兩位故人要暫時在你們狐族府邸住下，老闆你看……”
“噢~”老狐狸狡黠一笑。
“避風頭是吧？這錢不少呢，行！”
“多謝老闆了。”雷德轉身就要出門，他並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絮叨些廢話。
狐族大老爺這位老闆有很多讓人煩的地方，但雷德並不認為管那麼多是老闆應該有的特質之一。
“對了，那兩隻早你一步回來了。”
雷德正想着要出門去找的時候，一個獸掌放到了他背上，回過頭看去，只見一個如同圓滾滾的熊貓人站在門后，一臉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雷德老大！”又是那熟悉的聲音。
雷德毫不客氣地看着他：“你沒死啊。”
看雷德有些惱怒，這頭大熊也有些委屈地說道：“老大也真是的，我可是好不容易匆匆趕回來的，居然這麼冷淡！“
雷德見他還委屈上了，也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抱了抱他說道：“幸苦你啦。”
聽見白虎老大這麼說大熊貓也是破涕為笑：“我就知道老大最好了。”
“鱷魚仔沒事吧？”
“在這！”
安格魯還沒說什麼，小鱷魚獸人就開始哭了起來。
“爸爸，我們還以為你死……”
砰！！！！
錯愕的安格魯正想着該怎麼安慰小鱷魚的時候，只見雷德怒氣沖沖地敲了一下鱷魚仔的頭。
“死什麼死！盡說不中聽的！還有！叫我大哥忘了嗎？”
雷克頓捂住了自己的小腦袋，眼睛裏有眼淚正在打轉。
大熊貓將小鱷魚抱在懷裏，用右手輕輕拍打着他的背，但正想着該怎麼安慰的時候。
小鱷魚抓着大熊的外套，臉埋在大熊貓的胸前，幾滴淚水從眼角流下打濕大熊貓的外套，嘴裏還說著雷德不在的時候自己多害怕。
雷德覺得很吵，拿出一顆糖，眼疾手快地將糖精準地塞進了鱷嘴中。
小鱷魚獸剛想哭，就感覺自己的嘴巴里被塞了什麼東西，下意識地用舌頭去接觸，碰到的時候是甜甜的，也不哭也不鬧，就這樣靜靜地抱在懷裏品嘗着自己的美味。
“你們怎麼去金獅城了？我不是說讓你們別去嗎。”安靜下來后，雷德問安格魯。
“你留下了信。說什麼當你們讀到這封信時，應該回不到你們身邊了。還說什麼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我們都嚇死了！”
“這沒問題啊，老子是去金獅城，很遠的，要去好幾天呢。”
安格魯先是一愣，然後自嘲的笑了一聲：
“那麼什麼處理一些私事，不會太久的。回不到咱們身邊了又是什麼意思？你留的字條上是這麼寫的！”
“這個嘛…確實是私事啊…”
安格魯只是點了點頭，並繼續看着眼前的白虎；一臉信任。
雷德滿頭冷汗，總不能告訴對方，是自己想玩單飛吧？這也太傷人心了。
“咳咳咳，其實——”
雷德的虎臉表情突然嚴肅，他的眼裏沒有了之前的散慢與悠哉，而是多了份凝重和殺氣。
“我在秘密調查一個黑衣組織啦。”
雷德故意壓低嗓音，眾獸人心臟都跳快了幾下。
“黑衣組織？？？？”
聽見眼前白虎的這句話，大家腦海中浮現了一大群黑影人。
“這件事情非常危險，所以我不願讓你們捲入，尤其是萊恩，他本身就是局中人。”
安格魯擔憂的看向了雷德，而雷德只是皺了皺眉；像極了在等待自己種族生死存亡的場面。
老狐狸此時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看眼前已經編好瞎話的雷德，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有十拿九穩的把握。
“這個神秘組織成員穿着如烏鴉般漆黑的衣服。內部有非常嚴格的紀律，行事滴水不漏，保密性極強，成員之間也未必互相認識。目地是為了挑起獸人的內戰！”
雷德抹了抹額頭不存在的汗，說起了自己現編……啊不！調查的結果。
“聽好了，獸人族內戰，獸人族自己對此毫無興趣，但外族的某些勢力對此十分熱衷。
——若他們能撬動槓桿，讓大陸上最強之一的種族自相殘殺，還有什麼比這更厲害呢？”
“獸人帝國在塔克西斯隕落後，沒有皇帝這種統治者，而是採用了四王共治。”
“由元老院和四獸王聯盟，這兩個核心機構共同商議國策。”
“幾乎所有行政決策，都是通過元老院來決定的，四個獸王來執行。所以這兩個機構在和平時期，管理國家內政方面是相對公平的，亦是行之有效的，但是在戰爭時期，這套東西就不管用了。”
雷德看了眼眾獸人，然後低着頭繼續說道。
“我聽老爸說過，在發生戰爭時，為了高效率地進行戰爭動員，不諳軍事的元老院不得不把軍權暫時外借給一個擅長打仗的統帥，由這個統帥來統領帝國的軍團，以提高勝算。而且，為了高效地啟動獸人帝國這台戰爭機器，保持軍事行動的機密，會賦予統帥在軍事上的絕對指揮權。”
“不過為了限制統帥的權利，這個頭銜並不是常設的，戰爭一結束這權力就取消了。”
“但是，你們也知道，從新帝國建立起，戰爭開始像一日三餐一樣普遍。”
“軍團的士兵們常年奔波在戰場上，只能與統帥緊密地相處在一起。”
“這種長時間的相處，導致軍隊與統帥之間形成了一種緊密的關係，他們相互依賴，形成了利益共同體。”
“隨着時間的推移，軍團中的士兵漸漸忽略了元老院的存在，形成了只知道身邊有統帥，而不知身後有元老院的現象。”
看了看眾人獃滯的表情，雷德點頭。
“對，現任的統帥就是狼王沃雷特，狼族一直負責邊境的大部分守衛，慢慢的，狼族的士兵們開始對那些遠離戰場的元老們產生了憤恨和不滿的情緒。”
“他們會想：這些個老東西們對前線的戰士們指手畫腳，他們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卻在戰爭勝利后坐享其成，而對士兵們的奉獻和犧牲毫不關心。”
“相比之下，士兵們更加傾向於去敬愛，那些與自己朝夕相處，並肩作戰的統帥。”
“在此情形下，統帥逐漸擺脫了任期的限制，即使戰爭結束，他們也不再退位。元老院逐漸失去了對統帥的控制權。統帥開始自行決策，而元老院則被逐漸邊緣化。”
聽到此話，安格魯瞪大了雙眼看着自家老大，他也想到了什麼，緩緩的說道。
“所以…你說的那什麼…黑暗組織…他們找到了狼王沃雷特嗎？”
雷德一點頭。
老狐狸有些為難的說:“有證據嗎？沒證據，很難相信這種事！”
“證據就是這個！”
雷德拿出金色的長矛。
“這是之前光明教會的盒子裏的斷矛被修復的樣子，我不久前才知道這是獸神用過的戰矛。”
獸神的戰矛？？？！！！
“這柄矛之前應該只有一截矛頭，再出現時已經在狼王手裏，還被修復了。獸神用過的戰矛應該還殘留着他的力量，我猜狼王沃雷特應該是想用殘留的力量氣息打開萬獸聖山的封印才對。”
狐族大長老臉上的笑容直接凝固了，他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坐在了原地，在雷德呼喚他幾聲之後，才終於有反應了。
這尼馬是老夫能聽的？老夫不會被滅囗吧？
話說虎子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啊！？
“現在獸人帝國開始在內外遭遇重大危機，聽說不止邊境，如今大陸的各個地區都有戰火，無數村莊和城市被外族摧毀，獸人們被迫逃離家園，流離失所，農田荒廢又導致糧食短缺和飢荒，生靈塗炭，餓浮遍野。
在帝國內部，而中下層民眾則多有淪為貧民者，金獅城對其他地方的控制又幾乎蕩然無存，對國家的掌控開始變得力不從心。帝國公民無法再忍受如此墮落衰頹的國家，不滿情緒日益高漲，接連爆發小股叛亂。
而作為權力中樞的元老院，不僅分散了政府的注意力和資源，還導致管理混亂和決策癱瘓，使帝國無法有效的應對內部問題和外部威脅。
與此同時，帝國外部的壓力也在不斷增加，諸多掠奪者和敵對國對帝國的財富和土地虎視眈眈。”
“在此期間，難民又引起各地的不滿。”
安格魯聽后，低着頭陷入了沉思。
狼族那群笨蛋以為他們發動了起義，其實是被當槍使了嗎？
但如今狼族對金獅城破壞巨大，內戰的爆發已然不可避免。
狼族、獅族、中立派。本就走向衰敗的帝國在一分為三之後國力肯定愈發衰退。同時，又要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異族入侵。
“我們怎麼辦？加入獅族嗎？”
“不，兩方見一個揍一個，我們可不是誰的幫手。我們傭兵團應該聚集大量金錢，為日後做準備。本大爺要建立一個不屬於任何國家的雇傭兵組織，先以低廉的價格壟斷戰爭委託，接着打破現在戰爭體系，壟斷所有戰爭。”
在此方世界，有一件事情很重要，那就是個人是能碾壓集體的。
這個世界，強大的個人猶如戰略性核彈一般，真的能影響族群的強弱對比。
我歸來之處，即是戰場。
“老大英明！！！”
忽略了兩小隻的彩虹屁，雷德一拍腦袋。
“對了，剛才被你這肥熊貓打斷忘了，本大爺之前說有兩個獸人要躲在這，我這就讓他們進來。”
老狐狸一點頭。兩個獸人暫住而已。
不過，對方給這麼多錢，是貴族嗎？嗯……應該是金獅城逃亡過來的吧，住不習慣平民的屋子，才來找我們商人？
正好，老夫也想巴結一下貴族權勢，擴大商業影響力呢！
大白虎啊大白虎，跟着你果然有肉吃。
狐族族長還在思考怎麼迎接貴族時，雷德讓兩個包的嚴嚴實實的獸人進了屋。
“別愣着啦，老闆。快行禮。”雷德提醒。
果然是金獅城的貴族嗎？
把斗篷拉下，是獅子獸人和狼獸人。
怎麼好像在哪見過？
老狐狸微笑着行禮，然後直接癱軟在了椅子上。
停！等一下！
這不是獅王和狼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