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鐵劍老人
“夫君！”
秦漫雲傷感地問心底深處的聲音道：“人活着，究竟是為了什麼？”
“在我年輕力壯的時候，我以為自己能主宰一切。”
心底深處的聲音道：“在我失去力量的時候，我突然間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為了什麼？在我飽嘗失敗，再也看不到成功希望的時候，我的生命就只剩了活着。一天一天活着，會為了一件小事而感動，為一段感情而落淚，為一次小目標的實現而興奮，卻再也沒有問過，活着是為了什麼？”
“這麼說你曾經是一個很強大的人物？”
秦漫雲不露聲色地問道。
“如果拿某些人的目光來看，算是吧。”
心底深處的聲音淡淡道。
“這麼說在一些人眼中，你應該很有名了？”
秦漫雲微微有點興奮。
“還記得藍貝睲打入你體內的那道冰息么？”
心底深處的聲音道。
“記得。”
秦漫雲道：“它和你的身世有關，對么？不然你怎麼知道它不會對我造成傷害？”
“它沒能對你構成大的威脅，是因為相對於你體內的龐大氣海，那絲冷息不過是倒入湖中的一滴墨汁，根本不能影響大局。”
“我明白了。”
聽心底深處的聲音一解釋，秦漫雲頓時恍然道：“這就好比我有兩隻手，卻只想着用一隻手把冰握化，越是努力就越是感覺到它的寒冷。”
說完冷哼道：“我才明白過來，這好像和你的身世並沒有什麼關係吧？”
心底深處的聲音不理會秦漫雲最後的問題，贊同一句道：“你的比喻不錯。”之後問道：“可如果有兩塊冰，佔用了你的兩隻手，讓你完全沒有緩和的餘地，你該怎麼辦？”
“扔了唄，還能怎麼辦？”
雖然知道冰息絕不像冰塊那麼好扔，秦漫雲還是不假思索地哼了一聲道：“你不是打算用這麼簡單的問題轉移我的注意力吧？”
“說得沒錯！”
心底深處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在回答秦漫雲的哪一個問題？沒有停頓，繼續說下去道：“不過還有一個辦法，讓你的雙手同化，你的手就是冰，那樣再多的冰塊也不能對你產生影響。”
“你是說——”
想到藍貝睲施展冰息時的強大威力，秦漫雲再也顧不上追究對方是不是在轉移話題？急聲問道：“你有辦法幫我感悟冰息？”
“世間萬物皆有氣息，但脫不開陰陽五行這幾種基本範圍。冰息雖然對水息有克製作用，卻是由水息衍生而來。你已經感悟水息，又有冰息在體內存在過的經歷，回想一下，試着用你的水息還原出那道冰息。”
“原來還是要我自己感悟。”
秦漫雲一邊不由自主地回憶那道冰息在體內肆虐時的情形，一邊不滿地抗議道：“你懂得那麼多，難道就沒有一部教人感悟冰息的功法么？”
“這種功法還真的有。”
秦漫雲只是要發發牢騷，哪知道出乎她的意料，心底聲音的回答徹底顛覆了這個世界給秦漫雲留下的、對於感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理解。
“任何事物都有規律可循，有經驗傳承。個別家族積累了無數族人感悟同一種氣息時的不同經驗，最終會創出對那種氣息的感悟功法，通過一些特殊的運氣途徑，讓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對氣息有所感應，從而感悟到神聖氣息的存在。”
“那我還費這勁幹什麼？”
秦漫雲頓時鬆懈了下來道：“你不會告訴我你連一種感悟功法都不知道吧？”
“我還真的一種都不知道。”
聖天成的話讓秦漫雲無比泄氣。
“一來我根本不需要，因為我的本體氣息就是感悟氣息，它可以讓我很輕鬆地感悟到任何一種形式下存在的神聖氣息，根本不需要什麼功法；二來能被人總結出感悟功法的氣息畢竟是少數，而且未必適合你修鍊。”
聖天成說得很隨意，卻也很傲氣。
“那種功法都是留給家族中實在愚不可及的直系後輩使用，希望他們至少可以擁有一點自保的能力，說不定通過後天的努力，可以將一種氣息的威力發揮到極致也不一定。但事實證明，通過感悟功法獲得神聖氣息后的威力，通常情況下都會比自身感悟神聖氣息后施展出來的威力弱了許多。兩者的區別相當於一個是在用劍，一個是化身為劍，即便如臂指使，終歸差了一線。”在線電子書www.txtzaixian.com
秦漫雲本想說我可不去想那麼長遠的事情，卻聽心底深處的聲音繼續道：“即便如此，每一部感悟功法的出世，都會成為一個逆天的存在，被各大家族珍藏，非核心傻瓜不會授予。”
“不給就不給吧，幹嘛說得這麼難聽？”
秦漫雲沒好氣地嘀咕一句。
“不過還有一種辦法，可以讓人不用感悟也能感悟神聖氣息。”
來自心底深處的這句話讓秦漫雲又驚訝又歡喜，忙追問道：“什麼辦法？”
“天材地寶。”
心底深處的那道聲音語氣肯定地道：“它可以極大地提升你身體的強悍度，當到達一個極限，即便你不感悟，它也能直接引燃你身周最濃烈或你最適合吸收的神聖氣息，讓你輕易擁有聖武者的力量。”
“哪裏有這種天材地寶？”
秦漫雲熱切地追問道。
“無邊森林裏面就有許多。”
“那——”
秦漫雲有一種遠水不解近渴的感覺。
“我只是說有這麼一種獲得神聖氣息的辦法。”
“好吧好吧。”
秦漫雲覺得再說下去，自己一定會有罵人的衝動，看看還在忙碌的奇志明，就地坐下，賭氣全力感悟冰息。
埋葬完鄭溪蓮，奇志明跪在墳前，默默地流着眼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才叩頭站起，回身見秦漫雲正閉目打坐，於是沒有打擾，在秦漫雲身旁輕輕坐下，一邊替秦漫雲護法，一邊趁機大膽地打量面前這個漂亮的女人，片刻卻又想起鄭春來，本應是自己最親近的人，突然間卻變得離自己極其遙遠，遠得讓人整顆心都被拉疼了起來。
自己是誰？自己的親生父母又在哪裏？這一切似乎永遠也不可能再找到答案，自己就這樣淪為了一片浮萍，不再有親人疼愛。面前的西沼國如此廣袤，卻再也找不到可供落腳的歸宿地。
悲從中來，奇志明難以壓抑地哽咽哭泣起來。
對面的秦漫雲一聲輕嘆，緩緩睜開眼睛。
她雖然在感悟，氣息卻由身上散開，奇志明的表情變化盡收腦海。見這個大孩子又陷入悲傷中，秦漫雲也沒了感悟的心思，
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忽然破開空間，出現在秦漫雲面前。
“終於有消息來了么？”
秦漫雲有點激動。根本不用她動作，那道氣息已經自動鑽入她體內。
“奉祖國元家一夜之間遭人滅門？”
秦漫雲的眉頭皺了起來。
氣息屬於天賜，沒有人可以剝奪，當一個人感悟了神聖氣息，氣息便和他的意識終身相伴。既便像玉璽中的那道意識，利用某種特殊的功法騙取并吞噬了藍貝睲的意識，佔據了藍貝睲的身體，那份屬於藍貝睲的神聖氣息也至多只能在體內留存十二個時辰，便會隨着已經消亡的、藍貝睲的意識一起消亡，最終只是留下一份記憶和伴隨身體存在的生機。
當然，憑玉璽中那道意識的本領，也看不上藍貝睲的那點力量，但擁有了那點力量，他就可以在十二個時辰內感悟屬於自己的神聖氣息。
氣息傳訊便是利用了氣息的這種特性。如果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相互間便不需要留存對方太多的氣息，哪怕只有一絲一縷，都可以把自己的氣息煉化進對方氣息中，成為彼此間無限往返循環的紐帶，直到一方主動斷開聯繫或身死氣消。
只是秦漫雲現在還遠遠沒有融合兩種氣息的實力。所以教給劉寶泉的，也只能算是殘缺的功法，讓他把自己放出的一道氣息鎖入體內，傳訊的時候，用特定的技能把想要傳遞的消息附着在分離出的一絲氣息上，放出體外，即便隔着千山萬水，那道氣息也會自功找到它的主人，除非兩者被隔在了兩個不同的空間內。
“劉寶泉問我是不是去了奉祖國？”
秦漫雲對心底深處的聲音道：“因為元飛仁在安平城中協助安道賢襲擊過我，所以劉寶泉懷疑元家血案是我做的。”
“元家五名聖武者被人不聲不響地幹掉，除元飛仁、元思農等少數族人因外出未歸而逃過一劫外，族中老幼連帶僕人、家丁近五百餘口悉數被人殺盡。”
心底深處的聲音道：“什麼人和元家有如此深的仇恨？當下這個世界裏，又是什麼人能有這種本事？”
“難道是雪連城？”
秦漫雲疑惑道：“臨行前，他說要送我一份大禮。不過聽他口氣，是針對圖鴻達而發。但除了雪連城，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有這種本事？那些普通人也就罷了，連殺五名聖武者卻不驚動旁人，要麼殺人者功力高得駭人，要麼就是多名聖武者聯手出擊，讓元家眾人得不到任何喘息之機。”
秦漫雲心中暗語之際，氣息已動，她和奇志明的身體便如被一片無形的巨葉托起，無聲卻快速地在沼泥上方貼地向北滑去。
之前和藍貝睲一戰，其他人或許沒看清秦漫雲的面容，但瞞不過奪走藍貝睲身體的那道意識的氣息。秦漫雲要在藍貝睲把她的行蹤泄露出去之前，確定廣旭北等人是否已經離開了聖雪國？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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