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何換得自由身

“你沒燒壞頭吧？”

我沒說完，朱英騰地跳起來，差點踩到小白點，“你要隨軍譯天城文，我剛才沒聽錯吧？”

“沒有啊，我是說真的。趙大人接了我的請表，很快會給我答覆。”

“為什麼非要隨軍？晉王他是戰無不勝，可不代表從軍多麼容易，晉王從不帶女人出征，這些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知道，可沒辦法，你說得對，昭陵觀是清靜不了，與其在觀里心驚肉跳，不如出去冒險一闖，或許還能立功幫助曼青宇。

可我又不想重複魏臻臻的命運。曼青宇剛被遣回原籍，現在自身尚且難保，我想出宮只能靠自己，只有眼前的機會重得自由……”

“怎麼就說不通你，得了，你看晉王准不准許你去。白點，這兩天仔細聽，說不定有好戲。”

“嗷。”

白點踩着我的腳，對着朱英殷勤地答道。

“聽到沒有，白點都能想通，你怎麼就執迷不悟呢。”

朱英沒好氣地癱坐在床，“現在沒有老女人管，你一人住整座山，早晚還有白點投懷送抱，除了傷寒還沒好透，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因為不能一直這樣，所以才決心為自己拼一拼，再苦再難都過來了，還在乎隨軍的跋涉和閑言嗎。”

“唉，有人的地方就有委屈，離開昭陵觀就安全了，真有人看不慣你，躲到天涯海角都沒用。聽我一句話，好好喝葯把燒退下，畢竟再缺人，晉王也不會要個病秧子的。”

“你為我好我理解，可是。”

“別那麼多可是，你做的奶酪挺好吃的，是羊奶還是牛奶熬的？”

“是白點沒喝完的虎奶。”

“它挑食不吃剩的對吧，正好我幫你處理了，下次再剩加點冰和果乾口味會更好……”

正經不過一刻，三句話不離吃，還跟只小獒爭食，朱英你還有別的出息嗎。

“你才不小氣，對不對啊，”朱英逗着小胖墩，把它舉老高又放下，白點竟開心地露出粉舌頭。

“人無癖不可交，什麼家國兒女情長，都不如自己舒坦實在，我說的對不對啊，大黑胖！”

白點長得飛快，未滿月便有凳墩高，早晚邁着胖腿滿山跑，還跟赫連從學會了抓野雞和田鼠。尤為可貴的是，它能看人行事，比如朱英陪它玩它一臉享受，說它又黑又胖時，它黑起臉跳出懷抱背對她。

“還會耍脾氣。一隻獒都能成精，青城想隨軍也不稀罕了。”

朱英無奈地撣撣身上，“別再送了，你自己多保重身體，我可是特意告假看你的，不料你的燒沒嚇着我，燒出來的事嚇我一大跳。”

“我的瑣事也只能跟你訴說。”

“唉，不管準不準，日子還得天天過，去，護送你乾娘回去。”

“哼……”

白點神氣地一昂頭，在雪地里盡情撒歡，好像不在乎她說的話。

“不用擔心我，我還是清醒的，你一人管着崇文堂，最應該照顧好自己，這參片還是你作零食……”

“哪有帶回去的道理，你再客氣我就不理你……哎，那不是趙長史嗎，他是不是來回復你的？”

朱英手搭涼棚，望去的地方真有人騎馬踏飛雪而來，待那人下了馬朝山腳走來，我才認出是王府新晉的長史趙大人。

“這人，倒挺快的。”

我自言自語道，預感到沒有好信兒，朱英卻無比輕鬆地打趣道，“青城，連人帶馬都快到你面前你才注意到有個人啊！”

“怪我。”

我在心裏苦笑，不自覺地去揉眼睛，雖然無什麼大礙，但天色黯淡后，視線總是不太清晰。

“朱女史，曼姑娘，又見面了。”

趙大人把馬拴好，遠遠地抱拳向我們問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