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後吐真言

“喊你你怎麼不回頭？”

拭去臉上的泥沫，我一抬頭，映入眼帘的是張紅通通的臉。見他騎行裝束不凡，我低頭謝罪，回想好一會兒，終於反應了過來——

元簡他真是大變樣，高了胖了聲音還深沉了，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還喝地一身儘是醺醺酒氣。

“殿下您有何吩咐。”

“你又躲着我，我白馬可真快，天鵝是飛了，把我的豬拖上來，小騙子，快上來一起走。”

啊，他天上一腳地上一腳地說些什麼，我疑惑地看向他，只見他隨手扯掉雪帽，也不拉韁繩站在馬上，直接打了一鞭。

“殿下你小心！”

他估計喝得找不着北了，這麼危險地在馬上折騰，我忙在下面提醒着他，可他哪裏聽得見人語，加上身軀又太重，幾乎是重重地從馬鞍栽到我面前……

“坐好騙子……嗯，人呢，你怎麼沒上來，還有我的豬呢？”

可別出意外，我忙湊上去查看，還好他頭枕着短袖，一落地疼得抓着我就想站起來。

“殿下沒事吧，我扶你起來。”

“滾，你個小騙子，回去好好收拾你，別碰我，我要天鵝……”

他真重，還撒酒瘋鬧脾氣，眼看他快滾成泥人了，我還根本扶不起來他，他還拉拉扯扯地不鬆手，自己又走不開身，真被他急出了淚來。

“殿下你慢點，等等奴才們！”

好不容易有騎兵趕來，我看到救星一樣招呼他們，眾侍衛七手八腳地才把元簡擁着哄着上車。

“大膽，我不坐車，豬，小騙子呢，我怎麼把天鵝放鍋里……”

他把我當成了“豬”死不撒手。

“殿下您先委屈點，不會等到了王府，九殿下就會趕來接您。約好的一起狩獵，誰成想您半路不見，九殿下可好找你吶！”

“陛下和貴妃要知道，還不得心疼壞，您老把手給我，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天鵝飛了，還搶我的豬，你跟九哥還抓我，我願學琴棋書畫……”

管家哄了半天，元簡愣是哭着喊着不鬆手，直到半路他睡著了，我才抽出手從車上下來，文管家很是友善，考慮到路程雪勢，他提出派人送我回昭陵觀。

“文總管客氣，我走着就行。”

離開元簡這個小魔王就是對我的照顧，他一醒酒發現我目睹全部醉態，還不得耍性子跟我算賬？

默默往回走着，我藉著飛來的雪花，低頭去擦拭滾到身的污泥。

“摔了郡王，隨侍哪裏去了？”

這誰的聲音，珠擊翡翠一樣靈凈悅耳，實在太好聽了，我不自覺地回頭，越過瀰漫飛舞的雪花，忽然呆在原地不敢動撣了——

怪不得聲音如此熟悉，胯下青驄沒有一根亂毛，一身白衣比雪還凈潔，他不就是暗室里特來問訊的元恆嗎。元簡討令找他狩獵，他可能是才追上來，因為他身上依稀有一層淡淡清香泛瑩的雪。

“越王殿下安。”

想到前翻，尤其據說陛下在為他選妃，我識趣地站遠處給他問安，但願他沒認出來我，不然一想到陳大美人，對我怎會有好態度？

“免禮。”

元恆思弟心切，估計根本沒看到我，徑直帶馬揚鞭，俊逸的青驄愉快地一揚馬尾，從我面前瀟洒飛奔而去。

他徹底走後，我才能繼續趕路，正低頭在後邊等候時，只聽到元恆忽然下了青驄，“來人，換馬。”

“是，殿下。”

不知越王說了什麼，隨從立即牽走了青驄，很快牽來了一匹同樣健壯的青驄。好端端地為什麼要換下青驄呢，應該不是為了換腳力吧，他寧可在雪地里等候門人換騎，不是要急着追趕元簡回府嗎？

“駕！”

肩上被雪濕透了，才聽到他遠去的音訊，我心裏稍微鬆口氣，揉揉眼睛清晰一下視野，就想往昭陵觀的方向走，可剛轉身耳朵翁一下鬧開了，頓時明白他換馬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