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回家
和莉莉一起回家的斯內普全程低着頭，沉默地走在她身後。
兩人一言不發地上了車，分別坐在挨着自己的那扇車門旁。
他們彼此的中間像是有一塊厚厚的玻璃，將這兩人分隔在座位的兩端，涇渭分明。
這古怪又尷尬的氣氛，讓過來接斯內普和莉莉回家的伊萬斯夫婦面面相覷。
這兩個孩子怎麼了？
“莉莉，西弗勒斯，這次斯碧爾和西比爾又不回家嗎？”顧忌到少年少女心理的伊萬斯太太開始旁側敲擊起來。
女兒有些什麼朋友伊萬斯夫婦很清楚，比起寡言又陰沉的斯內普，伊萬斯夫婦還是比較希望女兒能盡量多和斯碧爾還有西比爾這兩個女孩子一起交流。
儘管心底不怎麼認同斯內普，但他們也不會表現出來。
因此，伊萬斯太太提起了這個自認不會踩雷的話題。
怎知問出來后，車裏的氣氛更加奇怪了。
“嗯……她可能留校了吧，不是很清楚。媽媽，我和他們……”莉莉說到這裏頓了頓，為難地望着她媽媽，硬着頭皮笑了笑，“我們，都不是一個學院的呀。”
隨後她就將臉別向身旁的窗戶，假裝看風景的樣子，以表示她不想繼續聊天的意思。
“我也不清楚，伊萬斯女士。”出於禮貌，斯內普也作出簡短的回答。
他透過玻璃的反光看向莉莉的剪影，眼神更加陰翳。
“那，西弗勒斯，你這個假期有，什麼，安，排，嗎……”
“沒有……”斯內普語氣乾巴又低沉，好似今天陰霾密佈的倫敦上空。
顯然，伊萬斯先生試圖調節車裏的氣氛，但看起來並不成功。
並且，他還獲得了來自伊萬斯太太的瞪眼一枚。
“專心開車！”伊萬斯太太低聲說了一句，眼風隨意向後座掃了一下。
她雙手環抱在身前，閉眼靠在座椅上，看起來像是準備睡覺的樣子，“你們打個瞌睡吧，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到家。”
汽車的隆隆聲伴着顛簸的路，不緊不慢地向科克沃斯鎮駛去。
“非常感謝您，伊萬斯先生，太太。”
華燈初上，斯內普站在陰暗的蜘蛛尾巷的門口，向伊萬斯夫婦道別。
透過車窗，他看到莉莉低着頭，靠在另一邊的車窗上，她的臉幾乎被披散的頭髮完全遮住了，整個人一動不動，看起來像是睡熟了。
當然，這一路上，她都是這個姿勢。
而伊萬斯夫人則隔着玻璃，臉上掛着得體的笑容向他揮揮手，“再見，西弗勒斯。”
目送汽車的尾燈消失在薄霧中，斯內普提着箱子慢慢走進巷子。
這條老舊的巷子狹窄得像魔法部最小的掃帚間，僅僅能容下一人通過。
靠着房子的兩邊全都堆滿了雜物，擁擠又逼仄，整條小路還散發著陣陣古怪的腐臭氣味。
伊萬斯家的汽車根本不可能能通過這裏，所以只能將他送到門口。
哪怕他們都沒有下車，斯內普也敏感地看出了伊萬斯太太眼中的嫌棄。
“嘩啦！”
玻璃的碎裂聲在這條充斥着大聲聊天、碰杯與調笑的小巷裏並不起眼，但在斯內普的耳中卻像是被施展了“聲音洪亮”一般。
尤其是，門內傳來的那聲嘶啞的大吼：“你個該死的東西！把我的酒藏哪裏了？！”
“不，我沒有……”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站在家門口，了無生氣的眼睛厭惡地盯着那扇油漆剝落的門——透過黑膩的積沉油污，隱約可以看見23的字樣。
又是玻璃瓶被摜在地上破碎的脆響，“酒呢？！去買酒！你別想着拿我的錢，去給那個小畜牲買什麼垃圾，學那些下三濫玩意的書！錢是我的！我的！”
“好好好，托比亞你先坐下，我這就去買，去買。”怯懦的女聲顫抖着回答。
斯內普感覺自己根本不需要開門，就能想像出那個女人此刻該是一副多麼戰戰兢兢的模樣。
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
艾琳?斯內普扶着門驚訝地望着此刻站在門口的兒子。
她臉上有幾條清晰可見的淤痕，眼睛有點青色，嘴角處還有些破損。
她勾起唇角，卻因為疼痛而瑟縮了一下，形成了一個古怪而又扭曲的笑容，“西弗勒斯！”
隨即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如同一隻驚慌的小老鼠，飛快地回頭瞄了一眼，壓低聲音，“你怎麼回來了？”
“假期提前。”
“什麼？！”
艾琳原本就皺着的眉頭頓時出現了好幾條深刻的褶子。驚慌的眸子裏露出恐懼的神色，並且下意識地抓緊了門框。
儘管她很瘦弱，可依舊把那狹窄的門堵得嚴嚴實實。
“媽媽，你不讓我進去嗎？”斯內普扯了扯嘴角，一腳踏上門前的台階。
艾琳全身抖了一下，異常靈活地反手想要關門，卻被一隻蒼白的手抵住了。
被薄霧細雨浸潤的頭髮如圖黑色海藻似的貼在兩頰，斯內普臉上的表情陰鬱得能滴出水來，“我要進去！”
“不！不行，西弗！”艾琳驚慌地拍打了一下斯內普的手臂，聲音卻細如蚊吶。
“不行！再在外面等會兒吧。只要你爸爸睡着，媽媽就放你進來。”
“……”
斯內普低頭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長得比她還要高了。
兩人離開那麼近，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浮腫的臉，顏色斑駁的頭髮。鼻端漂浮着一股他很熟悉的油膩氣味。
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溝壑交錯，指甲里填滿了黑泥。
艾琳見斯內普不做聲，便試圖將他手拿開。
“砰”的一聲，大開的門板打到牆壁。
艾琳手足無措地貼着門框，瞪大了眼望着斯內普一臉淡漠地拎着手提箱走了進去。
兩人身體交錯的瞬間，她聽到了她一貫沉默聽話的兒子輕描淡寫地說——“憑什麼……”
癱在客廳沙發上的托比亞?斯內普先是擰着眉看向門口，心裏想着這個該死的女巫又不知道在搞些什麼么蛾子。
隨即就看到身形纖細的黑髮少年拎着原本屬於他的老皮箱踏進門裏。
暴怒的情緒瞬間讓他的眼睛充斥着血紅色，“小畜生！誰允許你進來的？！你這個怪胎，我不允許你進來！給我滾！”
說完，他不管不顧地抄起手邊能拿到的東西，向斯內普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