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回歸
逢菜少帝和千古凶神的追逐站以激烈的槍聲拉開了序幕。
“站住！不要跑！本神現在心情非常不好，乘乘給我當靶子！”
“混帳！有聽到這種話后還會乘乘站住的白痴傢伙嗎？你倒是給我找一個出來試試看！”
奕豪一邊拚命的在樹林間躲閃，一邊在心裏在罵那個不知是誰的女聲。就在他稍稍分神的時候，一顆子彈擦着他的鼻子沒入旁邊的一棵樹里，把他嚇得差點跌了一跤，忍不住回頭望向凶神。“你…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射擊啊！”
“哼哼，可別小看本神！”蚩尤甩掉用光子彈的手彈，一反手翻出兩顆手榴彈，撥開安全栓就朝奕豪扔了過去。
“喂喂，使用這種東西是犯…唔啊！”後半句的抱怨，連同奕豪本人都被爆炸的巨響給吹飛了出去。
“呸，呸呸…”似乎錯誤估計了爆炸的範圍，連蚩尤本人都被爆炸激起的浮土給砸到，激烈的戰場也因此逞現出短暫的寂靜。
靜雨在遠處以口愣目呆的神情望着兩人交戰的模樣。一名是千古凶神，一名是蓬菜少帝，本來應該是驚天動地的壯絕戰鬥，卻變成眼前這種低等級的交火，實在是令人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站在世界和平的角度，這樣的展開倒是求之不得的，畢竟若是那兩人拿出真本領開打的話，毀滅一兩個國家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玄武，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那個，可是九黎之主哦？”靜雨不可思議的看着旁邊的青衣佳人。
“我沒做什麼啊，是她自已撞進來的…”玄武聳聳肩膀。“這個世界就像是我們世界地影子，而給你們安排的角色，都是用你們身上的某種東西造出的、具備和你們對應特質地影子。而蚩尤的影子正是那個叫紅嶺的小姑娘，你不覺得她們兩人的性格蠻像的嗎？然後呢，因為這邊已經有影子的存在，所以再沒有容納她存在地空間。結果就只有意識飛了過來…”
在一大串令人頭昏腦漲的說明后，玄武親切的總結着。“簡單來說，我在她要過來的路上放上一個籠子，然後便她自已撞進了籠子裏面。”
“是…是這樣的啊…”靜雨搖搖昏昏的腦袋。“這樣說來，你是早就知道蚩尤會來，所以才先做出籠子把她關起來的嗎？”
“嗯…這種可能性很大。不是嗎？”玄武則眨眨眼睛，露出狡猾的笑容。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為什麼非要安排這些事情不可？刑天的事情，還有蚩尤地事情，都是和神帝有關的因緣。”靜雨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只能說，事實和你想的不太一樣…”玄武似乎頗為遺憾的聳聳肩膀。“再說，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也不用這樣辛苦地當壞人了。”
“那…”看玄武的煩惱不像是裝出來地樣子，靜雨也就暫時放下了心。把注意力放到那邊重新響起來的槍聲上面，露出憂慮的神情。“那個，不用去管他們嗎？”
“啊，不用擔心，再怎麼說你也是蓬菜公認的少帝正室，就算是九黎之主嫁過來，也不會威脅到你的地位地。除非…”
“我沒有在擔心這種事情好不好…咦？除、除非？”靜雨哭笑不得地望着玄武，突然緊張起來。“除非什麼？”
“哼哼。即使是少帝正室，這世界上也還有能和你競爭的人哦，不過最後會不會變成那種情況，就要看我們地子君有沒有那個器量了…”
“等…等等！你說那種情況…是哪種情況啊？該不會是那種情況吧？這樣一來，我不就變成和…啊啊。不要！絕對不要！”不知想到什麼。妖狐突然顫抖起來，以猛烈的動作搖着頭。並且露出罕見畏懼的模樣。
“這個嘛，那也是回去后才發生的事情…”玄武就像惡作劇成功般的輕輕吐了下舌頭，然後把目光移向了遠方激烈的戰場。“不管怎麼說，開門的鑰匙握在子君的手上，要是子君不醒來的話，我們就什麼也做不了…”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奕豪回頭朝凶神大叫。“到底我跟你有什麼仇！你要這樣追殺我！”
回答他的是一梭子貼着地面擦過的機槍子彈，幾棵無辜波及的樹木被凶暴的子彈攔腰斬斷，差一點讓砸到奕豪的腦袋。
“可惡，看來不動真格的是不行了…”奕豪咬牙喚出了北歐戰士的英靈，並讓他迎着子彈向凶神衝過去。
一陣毫不留情的掃射打在英靈的身上，雖然沒對英靈的身軀造成傷害，但對分享着英靈感官的奕豪來說，這卻是讓他痛到幾乎發不出聲音的體驗。不過他的動作並沒有因此而遲緩，抱着必死的覺悟，他朝着和英靈不同的方向潛向身後。本來在奕豪的計劃中，是打算先讓英靈奪下蚩尤的槍，然後自已在上去將其制服的。
但這項計劃在最初就遭遇到強力的否決。只見凶神只是朝撲來的英靈踢出一腳，掀起的罡風就把英靈半虛半實的身軀整個吹散，同時正準備衝出去的奕豪也受到打擊，整個人失去平衡的向前撲去，和還沒反應過來的蚩尤撞在一起。
“你幹什麼！大色狼”
“干…幹什麼？當然是阻止你啊！拿着這種危險的東西射來射去，你到底有沒有常識啊！”
“放開我！死軒轅！”
“不放！死也不放！”
雖然被奕豪壓在身下，但蚩尤掙扎的力氣極大，奕豪幾乎要被她給掀了起來。看着黑黝黝的槍口在眼前晃來晃去，奕豪的頭髮幾乎都豎了起來，他賭上性命的壓制着凶神，腳對腳，手對手。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鬥爭，兩人最終以“大”字重合的姿態穩定了下來。奕豪胸口緊緊貼着蚩尤地胸部，兩人臉和臉的距離簡直就像在交換呼吸一般。
“你…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奕豪喘着粗氣的看着凶神。泥濘的味道，掙扎地汗水。還有女人特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野性氣息，令他更加意識到被壓在身下的這具女體的驚人彈性，身體自然生出了反應。
“你…”一秒鐘的遲滯后，蚩尤地臉上浮起幾乎不可察覺的紅潮，並且立刻破口大罵。“大色狼！你在想什麼！快把那…東西收起來！”
“你以為那個是說收就收的嗎…喂。不要亂動！會碰到的…唔！”
奕豪臉上突然露出古怪的表情，而蚩尤的臉卻漲成了緋紅，她以狠狠的目光瞪着奕豪，眼見四肢都無法動彈，竟然張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奕豪在一瞬間察覺凶神的意圖，但亦沒有抵抗地餘裕，只得咬牙用唯一能動的嘴巴封了上去。
下一秒鐘，兩人的牙齒激烈的撞在了一起。
“唔！”
“別想逃！”
撞擊時的痛楚讓蚩尤後退了一下。但害怕事態重演的奕豪卻緊緊跟上，於是兩人的嘴唇終於沒有隔閡地挨在了一起。
“唔…唔唔！唔唔唔！”最初的一陣子，蚩尤瞪大眼睛，激烈地掙扎着。
但那殺氣騰騰的模樣讓奕豪越來越不敢把他放開，於是更加用力的壓着她，並繼續剝奪她的語言能力。
在遠處某頭正拚命衝過來的狐狸，被某個看好戲地大姐阻止地這段期間裏。蚩尤掙扎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緊繃地身體也緩緩放鬆了力氣。瞪得大大的眼睛也慢慢的閉上。整個人就宛如放棄了敵意般，甚至流露出好像很舒服的神情。而奕豪一開始雖然相當緊張的壓制着蚩尤，但現在也不在施加力道，只是臉上流露出古怪的神情，並且就像要離開似的抬起頭。但卻反而被凶神給扯住。
就這樣過了好幾分鐘。直到讓人懷疑他們是否窺息的時候，兩人分開了。帶着截然不同的表情。
“…呼啊！”蚩尤吐出暢快的呼吸，就像剛剛充過電似的精神飽滿。
雖然蚩尤的臉上浮出紅潮，但卻以毫不掩飾愉快的表情望着奕豪，但奕豪卻回應以虛弱的目光。
要解釋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還要從兩人最簡單的關係說起。蚩尤是奕豪的使魔，使魔的定義是藉助契約者的魔力活動的生物，雖然凶神不需要奕豪的支持也有自由活動的力量，但也還是有着使魔最基本的能力，即從契約者的身上吸取活動的魔力。使魔補充魔力的方式多種多樣，而其中又以通過口腔的直接接觸，也就是接吻的方式最為有效。
雖然蚩尤從來就沒有承認過奕豪身契約主的權威性，但還是無法迴避使魔本能的渴求，之所以會對奕豪如此執着，有很大一個潛在的原因便是使魔本能在起作用。事實上，奕豪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一次盡過契約主的義務，從沒有為蚩尤提供自身的魔力，結果造成凶神某種程度的欲求不滿——但現在，似乎是平息了下來。
“你…滿足了嗎？”被抽取了大量魔力的奕豪，以疲倦的神情回應着凶神。
“唔…”補充魔力是使魔和契約主間最親密的儀式，慾望完全得到滿足的凶神，喜滋滋的背着雙手，就像依人的小鳥般，圍着奕豪走了幾圈，然後又湊近了細仔的嗅了嗅。
“你…身上沒有我的氣味呢…”
野獸都有在自已的東西上留記號的習慣，此刻起被凶神視為所有物的奕豪，自然也要有相應的印記。
“氣…氣味？”
奕豪戰戰兢兢的看着凶神，但蚩尤卻出乎意外的舉起他的手，然後張嘴咬了下去——話說，親吻手臂是使魔向主人表示忠誠的動作，而凶神此舉，大概也可以看成是類似的行為吧？
“疼疼疼！好疼！好疼！你幹什麼！”現在的奕豪當然不會有此認知，在吃痛之餘甩開凶神的利齒，只見手臂上面已多出一排牙痕和兩個冒血的洞。
“嘿嘿，這下你便是咱的人了。”蚩尤舉手擦掉嘴角的血漬，毫不掩飾的笑出來。
“我誰的人也不是！”奕豪裝出生氣的模樣主張着自已的自由，但一股異樣的感覺卻由手上傳來。“這、這是…”
他愕然的望向被凶神啃咬的傷口，發現從傷口流出的鮮血正在皮膚上構成奇妙的圖案。紅血就像滲進肌膚似的，形成一條條隱約可見的紋路，紋路構成的圖案，有些類似遠古的獸紋圖騰，又有些像是西方鍊金術的魔法陣，看着一條條的血紋在手上伸展，奕豪在感到慌張的同時，也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流淌的紅血漸漸在手心處聚集，奕豪感覺到一股烙鐵般的熾熱。他驚訝的翻過手掌，發現一殷紅的鮮血在掌中匯聚成一隻魔眼的紋樣。
“這是…”再熟悉不過的圖案映入眼帘，一個名字從意識之海的深處浮起來，他下意識的把那個名字念了出來。“混沌…之卵？”
就像點燃了某種東西的導火索，一瞬間奕豪生出眼前的世界似乎被炸得粉碎的錯覺。
無聲的光暴…
嘈雜的黑暗…
光陰之外的殿堂…
黑暗和光明交替的狹間…
無數的畫面和聲音在奕豪的面前像走馬燈似的旋轉着，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再度來到了意識之海的裏面。
只不過，承載他的卻已不是意識之海的海面，而是…
一隻散發著黃金光輝的巨掌。
那個無限偉岸的巨人業已醒來，並且離開了意識之海，正抬頭望向遙遠的某方。
奕豪順着巨人的視線望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然而當奕豪嘗試着把五感和巨人同調的時候，一種和驅使英靈類時似的感覺傳來，透過巨人的眼睛，奕豪的視線穿過了無數的時間和空間，把一個正在熊熊燃燒的世界納入視界。那世界和他所熟知的世界很像，但卻正被不知從何而來的烈火燒蝕着，從巨人那裏傳來一股深深的憤怒和哀傷，而奕豪竟也身同感受。
“回去吧…”
奕豪朝着那親切的世界伸出手，而巨人也做出相同的動作。
巨人向前跨出一步，而這一步便跨過了無數的空間和時間…